“法恩閣下,他們都是您的仰慕者,希望從你這裡學習賽里斯語,掌握電磁炮……”
雷德堡中,辛維拉軍官領着幾位法師走了進來,向他稟報道。
“法恩閣下,幸會!”
“我們是附近要塞來的……”
“我們在自習賽里斯語過程中,遇到一些疑惑,希望獲得您的指點……”
那些法師都是辛維拉世界的中階法師,見面即展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法恩和他們相互見禮之後,針對提出的問題一一作了解答。
以他現在的奧術水平,指點這些人入門和精通還是相當容易的,因爲他自身的賽里斯語等級已經高達6級以上。
不久之後,衆人離開,留下法恩和自己的追隨者們交談。
“辛維拉人學習「電磁炮」,障礙在於賽里斯語。
而學習賽里斯語,障礙在於文化。
只有確確實實融入到文化的境地,才能真切感受到詞彙和語句的原意,形成正確共鳴。
我打算在這裡推廣老師的《賽里斯演義》,同時推行我爲此而作出的註解。”
“註解?”
“不錯,當年跟隨老師學習的時候,我也帶有一些辛維拉人固有的習慣,可是沒少費心思才糾正過來。”
賽里斯語當中的“注”和“釋”,都是有各自含義的,後世將其融合一體,作爲固定的詞組。
它是指解釋字句的文字,是對書籍或文章的語彙、內容、背景、引文作介紹、評議的文字。
爲古書註釋開始於先秦時期,中國古代分得較細,分別稱之爲注、釋、傳、箋、疏、章句等,包含的內容很廣,諸凡字詞音義、時間地點、人物事蹟、典故出處、時代背景都是註釋對象。(注:引自百度百科,這個注也是一種解釋說明。)
想要深入瞭解一篇文章,註釋或者“批”、“評”必不可少,因爲它能觸及很多必要的知識和信息。
羅蘭抄書,把自己靈魂記憶當中所能理解的部分都搬運了過來,固然是遵循天命的正宗本經。
但,他所有一切,都是遵循自我視角,立足於賽里斯文化本身去理解的。
沒有從小耳濡目染的文化環境和語言習慣,未必見得能夠產生同樣的共鳴。
目前爲止,對此接收和理解,做得最好的,無疑還是萊納世界的賽里斯語共研會分部。
諸多法師和本土專家學者孜孜不倦,對其進行解析研究,如同孔子門人那樣把羅蘭的言論,著作收集整理,推出成果。
甚至於,結合《萊納大典》的編修成果,實現“萊納特色”。
那些實際上也是註釋的成果。
爲經義作注,本身就包含着註釋者的理解。
羅蘭來到這個世界接近三十年,他們做這件事情也有二十五年以上,都是非常契合本土化的成果。
相比之下,亞特萊茵世界的總部,效果反而要差一些,畢竟亞特萊茵本身流行精靈與巨龍的文化,魔法根源並不在賽里斯語本身。
辛維拉世界這邊同樣也有自己的魔法源流,有自己的文化,文明。
引入賽里斯語,成效就更差了。
法恩自己作爲天才,也沒有少努力過。
他知道這當中可能會走一些彎路,也富有解決這些問題的經驗,因此想要把這些派上用場。
……
“射擊諸元準備就緒!”
“鎖定目標……”
“放!”
轟隆!
轟隆隆隆!
雷德堡外,空地中。
法師們在護衛團的保護下,朝着遠方荒野射擊。
伴隨着集體施法,一枚枚辛金鑄成的炮彈呼嘯而出,落向遠方。
在這個過程當中,諸人試用了賽里斯法術當中的一些符文奧術成果,並用各種儀器和法術進行監測,對比。
強化殺傷效果的「爆」字符……
增大輸出效果的「電」字符……
增加命中率的「精」字符、「準」字符……
這些是構成「電磁炮」的重要組成部分。
從法術成分與系別的角度來看,「電磁炮」應當是隸屬於元素魔法當中,雷電系分支的法術。
但是從打擊效果來看,卻又屬於物理系和混合系。
各種超魔技巧,強化增幅的路線,則與符文法術息息相關。
這種混合魔法算是較高難度的類別了,即使它實際上已經被髮明多年,也沒有太多人掌握。
不過,得益於羅蘭開啓的戰紋體系,以及法恩之前擊殺大惡魔所展現出來的巨大價值,衆人還是投以了極大的熱情。
法恩開始在開班授課之外,組建辛維拉自己的炮兵部隊。
“在這個領域,萊納世界的東萊納法師塔,無疑走在最前列。
我和老師共同研究所得的成果,也都被他們運用在了實處。
或許可以派人前往學習,最快一年,最慢兩三年,必定能出成果。”
在前方報靶的結果返回之後,法恩對鎮守雷德堡的軍隊首領道。
“您的提議,我會慎重考慮的。
不過這件事情得由魔法協會做主,是否有必要推行賽里斯制的魔法炮兵,推行賽里斯語教育等等,涉及到各方面的協調……”
軍隊首領說道。
法恩聞言,點了點頭。
如果學習這些技術的話,就意味着要向亞特萊茵進口許多關聯的奧術成果。
當中還涉及到好些利益的交換。
確實不是那麼容易推動。
萬幸他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作爲聯合發明者,掌控着其中部分的專利權益。
亞特萊茵的限制出口法案,禁忌魔法管理條例等等,都管不到他的頭上。
實在不行,還可以另立爐竈,建立起辛維拉特色的賽里斯魔法體系!
不久之後,法恩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始給各方高階法師和能夠發動的關係人物寫信,說明情況。
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繼承奧古特大師的政治遺產,但是對國內魔法界也頗有影響力。
僅僅只是高階法師,都可以推動一些經費,做成一些事情的。
就在這時,剛剛寫完一封重要書信的法恩起身,忽然感覺有些頭暈。
他眼前的視野出現了令人暈眩的晃動,身軀也如同喝醉酒般踉踉蹌蹌,差點栽倒下去。
“法恩閣下,你怎麼了?”
“法恩閣下!”
衆人的驚呼傳來。
“快,快叫牧師……”
這是法恩昏迷之前聽到的聲音。
……
“羅蘭閣下,辛維拉那邊出事了!
法恩閣下中毒!”
亞特萊茵,涅維斯城中。羅蘭正抱着女兒羅光讀書識字,忽的接到一則密訊,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中毒?”
他起身把女兒交給旁邊的女僕,來到庭前。
“怎麼了?”
院子裡,阿塔莉投來問訊之色。
“法恩遇刺,這次是用了下毒的手段!”
阿塔莉一時無言。
對於晉升飛快,但是根基不穩的新晉強者,下毒之類的陰招手段,無疑低成本,高收益。
因爲對付這些陰招,要麼是如同羅蘭一樣,在預言類法術領域擁有着不錯的建樹,能夠每日佔卜預言,作出提防,要麼就是如同羅光,擁有着神祇祝福,以及超凡特性的庇護。
新晉強者崛起的速度太快,在元素魔法或者其他各類法術的掌握當中偏科嚴重,尚不足以把自身能力覆蓋到日常防護的程度。
而且,他們的身份地位僅僅只是“後起之秀”,並不像羅蘭或者奧古特大師那樣,擁有成建制的警衛或者專業團隊進行服務。
羅蘭嘆息道:“千防萬防,內鬼難防啊。”
戒備那麼森嚴的堡壘內,都能毒倒他。
內鬼的勢力簡直難以想像。
“我去一趟法師塔。”
羅蘭匆匆離開家中,前往奧術委員會的辦公場所。
安東尼亞得知他到來,專程騰出空接待了一下。
羅蘭開門見山道:“現在我的弟子法恩正處在危險之中,我想去一趟辛維拉。”
安東尼亞爲難道:“羅蘭,這可不太好辦啊。”
確實不太好辦。
羅蘭現在的身份,可是奧術委員,學派巨頭,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自己跑出去亂逛的。
羅蘭道:“我現在突然發現,這個身份給我帶來了世俗上的尊榮與權力,但也帶來了束縛。”
或許,想要超越大法師,證道傳奇,還得卸下這個擔子才行。
但這些念頭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過。
現在他還需要看顧着學派的發展,身份和權力不可或缺。
他換了另外一種說法:“亞特萊茵和辛維拉的抗魔大業……不是正在聯合的蜜月期嗎?
這或許是我們插手那邊的機會。”
安東尼亞道:“那,如果他們喪心病狂,連你也刺殺呢?”
羅蘭皺眉:“您是說,他們可能會想要趁這機會,把亞特萊茵也拖下水?”
安東尼亞道:“雖然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會那麼做,但這種可能不可不防。”
羅蘭道:“我可不像法恩那麼好對付。
無論他們來明的還是來暗的,我都不怕,甚至還能借此機會給亞特萊茵爭取到更大好處。”
安東尼亞聞言,不禁笑了起來:“也就是現在的伱,纔有底氣這麼說了。
不過確實,這麼些年過來,你也成長了不少。”
羅蘭是在羅光出生那年晉升九階的,到現在也有六年之久。
但這並不是他強大的根本原因。
因爲他早在晉升九階之前,就已經擁有了堪稱強大的超凡特質。
奧術之星獎得主的身份,更是讓他得到整個亞特萊茵最高權限的奧術資源,得以充分培養。
汲取這些養分成長起來的強者,根基是非常深厚的。
甚至就連安東尼亞,都不確定羅蘭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他所掌握的諸多法術和特殊能力當中,最足令人稱道者,無疑當屬「祈願術」,然後是各種占卜預言,真言律令類的魔法。
這從這側面可以看出,羅蘭在瑪那共鳴方面擁有着絕頂的天賦,對於世界規則的理解和運用也遠超常人。
雖然羅蘭很少跟人動手,但這絕不意味着他不強。
本身的心性和戰鬥習慣,也絕對是可圈可點。
“罷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不過……小心一點!”
安東尼亞最終還是同意下來。
大法師是魔法世界的戰略級資源,在有必要的時候,也需要上戰場。
可不像無魔世界,只負責指揮調度。
……
“你們幹什麼吃的,竟然讓他逃過一劫!
難道你們手裡就沒有更好的毒藥,沒法一口氣把他解決掉嗎?”
“陛下息怒,刺客選擇毒藥,以隱秘和實用爲主,如果毒性過大,可能導致當場死亡,反而容易被「偵測毒素」或者預言兇吉類的法術偵測。
從防護法術的角度來看,要提前偵測到這些危險並不困難,到時候謹慎應對,就能規避,這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
神秘莊園中,厄古特三十六世大發雷霆。
那名服侍他的華衣男子不得不詳細解釋。
“不過我們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之前的下毒不算什麼,接下來,纔是真正的殺招!”
厄古特三十六世微怔:“你的意思是……”
華衣男子道:“我們在後方,爲他安排了負責治療的……”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
兩人停止交談,看着內侍慌忙進來。
“陛下,法恩……法恩在亞特萊茵的老師,羅蘭閣下親自趕來了!”
“羅蘭竟然這麼看重這名學生?”
厄古特三十六世眼睛微微眯起,眸子裡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之前還在耐心解釋的華衣男子卻是大驚失色。
“羅蘭竟然趕來了?
這下不好了,我們的人有可能暴露!”
厄古特三十六世道:“爲什麼?”
“羅蘭他至少掌握三種以上能夠應對我們安排的法術,他也不會那麼輕易被這邊的條條框框限制住,必定會不擇手段加以追查!”
華衣男子是對他有所瞭解的。
「祈願術」、「回溯視覺」和「預言術」,都能有效針對各種陰謀手段。
對付他這樣的強者,非得真刀實槍,重點圍攻才行!
厄古特三十六世一時有些踟躕。
他是真的有些忌憚。
但就在他打算下令暫且收手,謹防敗露的時候,面上忽現猙獰之色。
一道猩紅色的羊頭印記在其額頭浮現,恐怖的魔神氣息隨之瀰漫開來。
“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