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圍，竟然也有大惡魔出現！”
“他們是什麼時候闖過來的？”
“還好羅蘭閣下有所警覺……”
想到自己在這裡守護法恩療養，結果不明就裡陷入包圍，苦戰慘死的場景，衆人不由的就一片頭皮發麻。
作爲法師的追隨者，貪生怕死者倒是沒有幾個，但這麼被人暗算，毫無價值的死去，還是自覺頗爲窩囊的。
幸好沒有發生那種事情！
“老師，那些人竟然能知道我在這裡療養，還能調動之前出現過的幾個大惡魔，確實不同尋常。
但只要有所行動，必定就會留下痕跡。
是否能趁這機會順藤摸瓜，把幕後真兇找出來？”
法恩顧不上自己安危，考慮起其他。
“我們眼下也沒有太多可用的手段，還得請您這位大法師幫忙。”
“你想找出殺害奧古特大師的真兇？”羅蘭看了他一眼。
法恩道：“那當然。”
羅蘭意味深長道：“被自己人害死，或者死在大惡魔手裡，是完全不同的。
你們有把握現在就掀起內戰，拔除毒瘤嗎？”
法恩微怔。
羅蘭道：“我相信你對辛維拉的情況，比我瞭解更深，心中已有懷疑對象。
但眼下，伱還沒有足夠實力，還是多多考慮保全自己爲妙。
等到發展壯大，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掌控局勢時，才能逆轉大勢。”
衆人聽了他的話，不由大驚。
但仔細想想，卻也不得不承認，眼下他們這一派系，的確還沒有足夠實力對付陰謀者。
能夠在這局面當中自保，都已經不錯了。
法恩面色慘白，帶着幾分難掩的頹喪道：“難道只能任他們倒行逆施嗎？”
羅蘭見狀暗歎，這就是他當初想要把法恩留下的原因啊。
奧古特大師把法恩託付給自己，何嘗不是早已預見到了某些東西？
但以法恩的志向和使命，確實又該留在辛維拉。
羅蘭勸說道：“無論如何，先養好身體。”
法恩只好道：“我知道了。”
羅蘭滿意道：“你一向是叫人省心的，能夠好好聽勸，就已經勝過許多學生。
不過一直讓不明身份的人盯着，確實也不是個辦法。
終歸還是要心中有數，才能提防明槍暗箭。”
他說完這些，就開始主動提議，把自己的賽里斯預言術傳給法恩和身邊的追隨者們。
除此之外，原屬奧古特大師所栽培的青壯派法師也獲得了旁聽的機會。
他們驚訝於羅蘭的大方，卻不想，這是擴大影響力的必然手段。
技術和知識的交流是不可避免的，但魔法會自然的因着各自的地理和文化等等條件，進行本土化的變異。
然後物競天擇，留下真正適合的東西。
這種留下來的東西，往往極具生命力，也有機會反哺賽里斯學派。
羅蘭的心胸和眼光，從來沒有侷限在亞特萊茵一家。
說他是精英強者的精緻利己也好，理想家的大公無私也罷。
他的的確確，把自己的學派看得比亞特萊茵更重，就算被人說屁股歪，偏向萊納世界而非亞特萊茵都不管。
而現在，辛維拉世界遭受惡魔入侵，獲得了輸出自己學派的機會。
他也給這些人來了個不吝賜教。
衆人都是成熟法師，明白在這個專利競爭嚴重，各家各派都把相關權益看得極爲寶貴的情況下，採用賽里斯學派的新奧術，無疑是當下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而且，別家大法師可沒有功夫跑到辛維拉來親自教導他們。
因此，都非常珍惜機會，儘可能的各施所長，接收來自賽里斯學派的學問。
……
又幾日過去，山間別墅迎來了另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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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哥薩寧醫生，我們辛維拉久負盛名的解毒專家。
法恩閣下身體裡面留存着一些難解的毒素，可能會產生類似酒精中毒的後遺症，影響施法精準性。
所以，我們把他請到了這邊，專門進行最後的調理。”
在羅蘭和法恩面前，被介紹身份的，是一名已經白髮蒼蒼的老者。
他頭頂戴着類似巫師的尖帽，身披小馬甲，像極了古代遊醫方士的裝束，身後跟隨數名追隨者，也都風塵僕僕，趕了幾日路的模樣。
羅蘭打量了一下對方，點點頭：“那就勞煩閣下費心了。”
“哪裡的話，能爲法恩閣下效勞，是我的榮幸。”
哥薩寧能以一介冒險者的身份混到聞達權貴的地步，顯然是有一番本事的。
手段高明不高明且先不說，情商倒是頗高。
立刻投入狀態，開始爲法恩診斷起來。
法恩隱秘的看了羅蘭一眼，發現自己的這位老師眼鏡鏡片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見的反光。
法術默發，「偵測邪惡」！
這種可以偵測指定目標心智和軀體所屬陣營的法術，源自於牧師們的神術。
因爲神靈是純粹的精神，海量信徒和感知者們對其的認知，能夠產生足夠的共鳴反應。
彼此之間的陣營衝突，很容易就能感受。
牧師們通過藉助神靈的力量，也可以大致判定目標所屬。
但有一點，如果對方隸屬於中立陣營，則無法判斷。
這哥薩寧原本應是遊醫出身，與毒藥，陰謀爲伍，自然不可能是什麼良善之輩，但又練得一手解毒本事，靠着它週轉於權貴和法師之間，自然不大可能顯露出明顯的陣營傾向。
因此，明確屬於中立陣營無疑。
法恩默默傳訊道：“老師，這個人怎麼樣，有問題嗎？”
羅蘭早在接見這名醫生之前就施展了5級預言系法術「心靈連線」，通過這種法術，和法恩建立起隱秘通訊的渠道。
聽到法恩的心聲，含糊迴應道：“看看再說吧。”
不一會兒，哥薩寧視診完畢，對法恩道：“我稍後要爲閣下采取放血療法，並通過血液檢測的法術獲得配藥的依據。”
這個世界充滿各種各樣的奇詭魔法和巫蠱之術，血液關聯着人體，可能蘊含着豐富的信息。
自然而然，也是良好的施法媒介。
他的這個要求倒是非常合理，但法恩不免露出幾分爲難之色。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身邊有大法師坐鎮的重要性了。
羅蘭果斷替他拍板：“可以。”
隨後帶着絕對的自信安撫法恩道：“我能看住這人，你放心讓他施爲吧。”
法恩釋然：“對方真要有在您眼皮底下暗算我的本事，怕得是傳奇強者或者神靈化身了。”羅蘭淡然道：“就算真是傳奇強者或者神靈化身，也未必見得能在這方面有所造詣。
而且，真要一個不小心，讓他把你弄死了，我也可以在你靈魂消散或者被縛之前，把你搶奪回來。”
他作爲施法者等級高達20的滿級人類法師，又出身於高魔文明，在這方面還是有足夠自信的。
法恩忍不住吐槽：“老師，您這是安慰我，還是嚇唬我？”
雖然有老師在旁，的確叫人安心。
但怎麼有時候，感覺老師更加危險呢？
就在這時，他通過心靈的連線，捕捉到了從羅蘭那邊傳來的一股淡淡思緒。
那是帶着遺憾的思緒。
“迭戈……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過去所收學生迭戈的事情……
當年我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七階法師，跟你一樣徒有其表，而無對抗神魔，掌控生死的本事。
但現在，我已經是真正的大法師，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生了！”
“老師……”
法恩一時無言。
傳訊之間，又一個法術悄然施展開來。
2級預言系法術：「偵測思想」！
法恩通過心靈連線，察覺到了某種類似咒語的聲訊，不禁暗贊：“老師不愧是老師，這一手法術默發，簡直是了無痕跡。”
他可以確信，同樣一個簡單的2級法術，自己不可能做到這麼悄無聲息。
在這同時，他也難以想象，作爲大法師，一天下來要這樣施展多少個法術，審視和觀閱多少人。
難怪說高階法師就已經可以假扮神靈。
因爲他真的可以做到一眼看穿你，甚至通過「支配人類」之類的手段強行控制。
不過，法恩很快就發現，老師的手段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真知術」……
這是6級的預言法術！
即便已經晉升高階，他對這一手孿生施法的本領，依舊還是歎爲觀止。
實際上，這個6級法術本身同樣不算什麼，很多高階法師都會施展，具體效果也因人而異。
但羅蘭高明就高明在，他是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
剛剛的「偵測思想」，只是掩護。
這種法術同樣存在着限制，只能讀取表面的思想活動，有些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士，是可以做到自我屏蔽，甚至誤導施術者的。
他根本沒有指望，能夠通過「偵測思想」察覺對方的真面目，而是借用這一點看清對方抵抗或者歪曲「真知術」時所用的力量。
但就在法恩以爲，自己已經洞悉真相的時候，羅蘭卻是淡淡一笑，在「心靈連線」之中對他說道：“真要以爲我是利用這個法術探查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哥薩寧並不簡單，沒有那麼容易看穿的。”
法恩瞬間警惕：“這個人有問題？”
當他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對方的刀子已經把自己左手腕上的橈動脈割開，放出大量鮮血。
鮮血並沒有灑開，而是被法術的力量引導着裝入魔瓶，然後，傷口快速癒合。
法恩頓覺頭皮發麻，身軀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些微的警惕反應。
“我從一開始就只用了一個法術，1級的「甲骨占卜」，卜問這個人究竟是敵是友。
天地告訴我，這個人是敵。”
羅蘭的回答大大出乎法恩意料。
他整個人都快要麻了。
是敵人，您還讓他在我身上動刀子？
“但這個人爲了僞裝，確實會好好給你治療，開出的方案，也極具參考價值。
爲師畢竟還不是傳奇法師，沒有漫長壽命去學那麼多雜藝和手段，還有力有未逮的地方。
只能冒險一試，套出他的方子來救你。
而且，他真正想要對付的人，似乎並不是你，至少不會用下毒之類的手段。”
法恩這才猛然驚覺，老師大概在個人到來之前就施展過至少幾十個「甲骨占卜」、「運籌術」、「決策術」等等法術，把所有應該探查的資訊探查清楚了。
這是現代法師所崇奉的理念，資訊第一。
因爲絕大部分情況下，法師手段的殺傷力都是過剩的，多餘的。
精準有效，揚長避短，纔是對抗的主流。
魔法發展的初期，那些火球術和魔法飛彈對轟，打得炮聲隆隆，粉身碎骨的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了。
而且，真要論輸出火力的話，一名大法師也不可能比得上一艘戰艦，或者法師塔，戰爭魔偶之類的人工造物。
那些非人的單位施法，不怕魔力反噬，火力全開，可比大法師兇猛多了。
在法恩的驚疑和不安之中，哥薩寧果真頂着「偵測思想」和「真知術」的探查，不動聲色的爲他驗血，開方，表現得非常盡心。
羅蘭還面帶笑意，和對方探討了一下草藥學方面的知識，諮詢好幾個關鍵問題。
結果，哥薩寧突然把手中小刀刺向羅蘭。
他這一手隱秘，快捷，隨性自然，了無痕跡。
就好像談興正濃之時，隨手一揮，不小心碰到羅蘭。
完全的出人意料。
法恩的追隨者，羅蘭的護衛，隨從……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甚至包括了塔塔裡和綠龍翠娜。
直至羅蘭起身，踉踉蹌蹌的後退，他們才如夢方醒。
“暗示術？”
這是一種能夠迫使目標遵從暗示的惑控系法術。
等級不高，但也同樣實用之極。
對方竟然在衆人都未曾察覺的情況下，對他們施展了這個法術。
而且還是同時作用於全體！
從對方出手，到他們反應過來之間，僅僅只持續作用了0.1秒不到。
所有隨從一起動手，猛然拿下哥薩寧和其隨從。
哥薩寧哈哈大笑，猛的張嘴，吐出一口黑煙。
“小心有毒！”
衆人急忙屏息或者退避，卻見黑煙在空中聚而不散，漸漸凝成一個染着鮮血的黑色山羊頭骨形象。
這不是毒煙，而是強大魔鬼精神凝成的幻象。
這是……
血腥暴君山克的投影！
明天要去拔智齒，有點兒後悔沒早拔！
書友們，剛剛長出智齒的也要注意啊。
從一開始生長就要小心觀察它的生長情況了。
主要看會不會頂着其他牙齒，會不會長歪，齲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