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龍, 你這麼早叫我來幹嘛?這纔剛吃完中飯呢!離晚飯還遠着!’
‘想和你聊聊天!’夢龍開門讓心蕊進來。
‘哇,夢龍,你們家好漂亮呀!又寬敞又明亮, 又幹淨又整潔, 看着都舒服!這沙發肯定不便宜吧, 真舒服!咦, 伯母還會繡十字繡呀?這麼大一幅紅楓圖肯定繡了很久吧?’
‘我媽媽整整繡了一年!’
‘真厲害!伯母真是個既心靈手巧又有恆心和毅力的人!’
‘是啊, 我媽很厲害!關於這幅紅楓,背後還有個故事呢!你有興趣聽嗎?’
‘有啊有啊!’心蕊坐在沙發上,手裡抱着抱枕, 一副想聽故事的樣子。‘不過,你爸媽呢?這會人在哪?’心蕊環視一圈才發現沒看到夢龍爸媽。
‘他們在午休, 多年的習慣了!’
‘哦, 那我們會不會吵到他們!’
‘不會, 他們的臥室在最裡邊。’
‘那就好!那麼,開始吧!’
‘不急, 拿點水果和飲料給你!喜歡喝什麼?’
‘有橙汁麼?’
‘有!’
‘那就來點橙汁吧!’
‘好的。’
夢龍從冰箱裡面拿出早就洗好的葡萄、提子還有桃子等一大盤,再倒了兩杯橙汁。
‘那我們就邊吃邊開始聊了!’
‘好啊!很期待!’
‘這幅圖其實是我媽被我氣得賭氣繡的。高三那年吧,很不懂事,很叛逆,也不喜歡讀書。我媽很着急。就總是想方設法地跟我講道理, 希望我能把握好時間, 專心地讀好高三那一年。’
‘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 我媽媽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了這幅紅楓圖, 她跟我說, 夢龍啊,你看別人都可以花上整整一年的時間來秀這幅圖, 你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利用高考前這段時間認真地讀讀書?她說,媽媽相信,只要我們夢龍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得好!’
‘每個母親都很相信自己的孩子!’
‘是啊,她很相信我!可是那時候的我真的很可惡!我沒好氣地說,道理都會說,可是真正能說到做到的人又有幾個?你要是能繡一幅這樣的畫出來,那我就讀好書給你們看!’
‘所以,你媽媽就繡了?’
‘是啊,所以她就繡了!她對我說,夢龍啊,媽媽可以證明,媽媽能說到做到。同時,媽媽也希望夢龍能做到!所以她就開始繡了。除了做好每天的家務,她每天還抽出8個小時來刺繡。白天不夠,她就晚上繡!有時候我看不過去了,看她腰痠手疼,眼睛痛的,我就會過去勸她。我說,媽,別繡了!我已經知道了,我會好好用功讀書的。可是她不聽,她說,不行,媽媽說了要繡就一定要繡好,我不能在我們夢龍面前失信。’
說到這裡,夢龍已經因爲內疚而有點泛淚了。聽到這裡,心蕊已經因爲這偉大而執着的母愛而感動落淚了。
‘所以,她就一直繡一直繡,沒有休息過一天。終於在我考上大學那天繡好了。她把它送給我作爲考上大學的禮物。當時,我拿着這份沉甸甸的禮物,眼淚直流。。。但是後來,我就慢慢發現,我媽媽老是肩膀疼,眼睛也不是那麼好使了。我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所以,從那時起,我就發誓,將來不管做什麼事情我都要堅持到底,我不能讓我媽媽失望!我還要紮紮實實地做出一番成績,我要有能力讓我媽媽享福!’
‘夢龍,真的是一個很感人的故事!我很替你開心和驕傲,你有一位這樣偉大的媽媽!’心蕊感動得不行,擦擦眼淚,真誠地對夢龍說到。
‘心蕊,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決心。我對你,不會輕易放棄。就算你和戰峰叔叔。。。’
‘夢龍,你知道了對不對?’
‘心蕊,作爲一個女孩子,你應該更慎重一點的!畢竟,你和戰峰叔叔真的有太多的不可能!什麼都還不確定,爲什麼就。。。’
‘夢龍,關於我和戰峰叔叔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想我真的只能謝謝你,謝謝你的喜歡,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很珍惜你這個朋友的。而且,我也相信,將來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更值得你愛的女孩子!’
‘是啊,世界上人這麼多,誰說前面不會有更好的人在等着呢!只是,看到了眼前的人,就連再看看前面的風景的興致都沒有了!’
‘夢龍,別這樣!其實你和我也還不算太瞭解,也許你對我的感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深!’
‘也許吧!也許。。。’
‘好啦!別糾結了!我們再聊點別的。。。’
‘你想聽什麼?’
‘你爸爸和媽媽的故事也行,你大學時候的趣事也行,什麼都可以啊!’
故意忘卻憂傷,夢龍一直臉帶笑意地給心蕊講着故事;故意忽視尷尬,心蕊一直開心地聽着夢龍所講的每一個故事。心蕊覺得,多瞭解一下夢龍,真的和他成爲無所不談的好朋友,才能減少一點自己心中的愧疚。可她卻不知道,朋友,好朋友,其實只是對夢龍的另一種傷害,甚至更大的傷害而已。
夢龍和心蕊一直坐在客廳裡面聊着天,直到兩點半夢龍媽媽和爸爸午休起來。
夢龍媽媽一起牀就開始忙活了,她想多做點好吃的讓心蕊嚐嚐。夢龍爸爸也被叫到廚房打下手去了。
‘夢龍,看不出來你爸爸這麼聽伯母的話啊?’心蕊小聲地對夢龍說。
‘是啊!別看他在外面大老爺們一個,牛得很;在家可是很乖的!’
‘哈哈哈,妻管嚴!’
‘是真心疼我媽吧!他常年在部隊,都是我媽在打理家裡面的大小事務,我爸總覺得虧欠了我媽!所以,才這麼尊重她啊!’
‘原來哦!那是應該的!呵呵!’
‘對啊,應該的!’
夢龍父母看到自己兒子和心蕊笑嘻嘻地聊到了一堆,不禁大喜。尤其是夢龍媽媽。
‘耀華,你看心蕊和咱們家兒子配不配啊?’
‘配啊!只是那丫頭不一定看得上咱兒子!’
‘你看,他們不是聊得挺開心的麼?我覺着挺好的!心蕊這姑娘,我喜歡。也說不上爲什麼,看着就是喜歡。形象好,氣質好,待人接物都挺好的!’
‘是挺好的啊!不過這種事情勉強不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那也對!’
心蕊和夢龍在客廳坐得無聊了,就想去別處轉轉。廚房完全被唐氏夫婦給佔領了。兩孩子進不去。心蕊就想着去看看唐夢龍的房間。
‘夢龍,我想參觀參觀你的房間!’
‘行啊,來,帶你去看看!’夢龍轉而又對着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的兩人說到,‘爸,媽,我帶心蕊去看看我的房間。你們慢慢來,不急啊!’
‘去吧,去吧,好好招呼心蕊!’夢龍媽媽高興地應到。
‘知道了!’
‘哇,看不出啊!你的房間這麼整潔!’一進房間,心蕊就忍不住感慨。這整齊的書架,書桌,還有衣櫃,牀鋪,全都井井有條,乾乾淨淨的。
‘沒辦法,有個當兵的老爸。不整潔都不行。而且我媽媽也很喜歡整潔。’
‘看出來了。你們家沒一個地方是不乾淨的。這衛生工作真的是做得太好了!我要學習學習!’
‘這有什麼好學習的啊!平時多注意就行了!’
‘我就是平時沒那麼多心注意嘛!’心蕊一咕嚕地坐在牀邊,‘可以坐吧?’
‘當然!隨便坐!’說着,夢龍把書桌前的椅子拉出來,面對着心蕊坐着。
‘對了,’夢龍又轉過身去,把昨晚買的那些海苔啊山楂啊都拿出來遞給心蕊,‘給你!’
心蕊接着那一大包東西,有點摸不着頭腦,‘幹嘛?’
‘給你吃啊!我纔不喜歡吃這些!’
‘你不喜歡吃還買?’
‘什麼牌子什麼口味我都記下來了,下次就可以自己買來送給你吃了!’
這話說得心蕊有一瞬間的晃神,原來是這麼地用心良苦啊!夢龍啊夢龍,我到底是哪裡值得你花這份心思了?
‘夢龍。。。’
‘沒事!瞭解一下好朋友的喜好不也是很正常的事麼?你千萬不要覺得有壓力,更不能不收我的這些小禮物了!’
‘反而還要你這樣來安慰我!夢龍,你叫我怎麼能安心?’
‘心蕊,真的,你千萬不要覺得虧欠我什麼。更不能因此而躲着我逃避我。你千萬不要這樣。就讓我真的像個朋友或是親人一樣守在你身旁好不好?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夢龍,你真好!’心蕊手中緊緊揣着這一袋的零食,眼眶含淚,注視着夢龍。
‘別哭了,傻丫頭!’夢龍輕輕地擦掉心蕊的眼淚。
‘我真開心,我又多了一個這麼好的朋友,這麼好的親人!’
‘嗯!’夢龍也動情地應着。只要你好,是朋友是親人又有什麼關係?心蕊,你千萬不要過得不好,否則,我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搶回到我身邊的!
‘夢龍,心蕊,出來吃飯了!’兩人又聊了許久,說了一些各自大學裡面的趣事。不久就聽到夢龍媽媽叫吃飯了。
‘夢龍,快點!我都聞到香味了!我等不及了!’心蕊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到餐桌前。
‘你這丫頭,慢點!別吃肉不長肉,摔一跤就划不來了!’
‘哪裡這麼容易摔!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夢龍看着眼前這可愛的身影,着實是令人着迷。可是沒辦法,現在心有所屬的她就只能這樣遠遠地看着。
‘伯母,好香好香啊!我都等不及了!‘
‘心蕊,來來來,坐!喜歡吃就多吃點!‘
‘嗯,一定不會客氣的。’
‘耀華,今天高興,我們要不要喝點紅酒?’
‘可以啊!難得今天唐太太有如此興致!夢龍,去拿酒和杯子!’
‘好咧!’
‘喝酒啊?’心蕊弱弱地問。
‘怎麼?不能喝?’唐耀華問心蕊。
‘酒量很差,一杯就醉!’心蕊不好意思地說到。
‘那就只喝一點點!夢龍,再拿點果汁過來!’
‘知道了!’
‘唐伯伯可真體貼!’以前可真沒看出來啊!心蕊講一半,在心裡嘀咕了一半。
‘那是應該的,對不對,唐太太?’
‘越來越油腔滑調了!’
心蕊看着唐夢龍的爸爸媽媽有說有笑的,真心覺得他們感情好。真幸福啊!
‘伯母,您的手藝真的是太好了!這糯米蒸排骨,土豆燒雞,紅燒魚,農家小炒肉,茄子豆角,西紅柿炒蛋,雲兒蓮子紅棗燉肉。。。我看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吃了!’
‘吃吧吃吧,心蕊!不要客氣!’
‘嗯!真好吃!太好吃了!夢龍,我太羨慕你了!每天都可以吃到這麼美味可口的飯菜!’
‘呵呵,心蕊,要是喜歡啊,就常來!伯母絕對歡迎!’
‘嗯嗯嗯,我一定會常來打擾的!’
‘來來來,我們一起喝一口吧!心蕊,給你個特權,喝一小口就好了!’
‘謝謝唐伯伯!’
嘭嘭嘭,玻璃杯相撞在一起發出的清脆的響聲。明明不是心蕊多親的人,可是這一頓飯,就是很溫馨很幸福!
愉快的晚餐接近尾聲,心蕊收到了戰峰的短信。
‘下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說完我就要回部隊了!’
夢龍看到心蕊有點爲難的神情,便問:‘心蕊,怎麼了?有事嗎?’
‘嗯,戰峰叔叔找我有事!在下面等我呢!’
‘那你快去吧!’夢龍媽媽說道。
‘嗯,伯母那我先走了!真不好意思,吃完擦擦嘴就走了!害你們這麼辛苦!’
‘沒事沒事,你來我們也高興!下次再來啊!’
‘好,下次來我和您一起做飯!’
‘好!’
‘喏,拿着!’夢龍還不忘從房間裡把這一袋零食拿給心蕊。
‘謝謝!’心蕊對着夢龍說完,又對着夢龍爸媽說到:‘謝謝唐伯伯和唐伯母,今天吃得很開心!那我先走了!’心蕊招招手跟他們再見,便迅速地跑下了樓奔向戰峰叔叔。
‘吃完了?’
‘嗯,剛吃完!怎麼了?你吃飯了沒?’
‘沒有,沒心情吃了!’
‘怎麼了?’心蕊急了,拉着戰峰的手說到。
‘我媽媽知道了!很反對,讓我快點做決定。’
‘做決定?肯定是讓我走是不是?’心蕊急得不行,激動地鬆開了戰峰的手。
‘心蕊,你先別急!’戰峰雙手搭在心蕊肩上,試圖安慰她。
‘怎麼可能不急?但凡知道我們的事的人沒有一個是看好的!都說我們不配,都認爲我們不應該在一起,他們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啊?’
戰峰沒想到心蕊會這麼失控,早知道就不要現在告訴她了。
‘心蕊,你別這樣!我已經跟我媽媽說給我們一點時間了,這個禮拜,你不要多想,好好工作。一切交給我來處理!’
‘你?我可以信任你嗎?當初你接受我也是繞了那麼多彎,你不是趕我走就是躲着我!現在你可以保證,你就真的能不動搖?’
‘相信我好不好?心蕊。。。’戰峰緊緊地抱着心蕊,‘這個禮拜哪都不許去!我星期五去公司接你!你千萬不要讓我看不見你!’戰峰說得很霸道,很堅定。
‘我沒你那麼軟弱!我唯一怕的是你的動搖!’
‘好!心蕊,你一定要說到做到!’說完,戰峰狠狠地吻住了心蕊,好像在警告,又好像在乞求。。。
良久,兩人才分開。
‘我要走了!’
‘去吧!開車注意點!’
‘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啊,夢龍昨天在家樂福買的那些零食,他開玩笑的,他都不吃,所以就給我拿回來了!’
‘看來那小子是真喜歡你啊!’
‘有壓力啊?’
‘有那麼點!畢竟他比我年輕,也比我有資格!’
‘行了,去吧!記得晚上吃點東西!’
‘好,走了!’
‘嗯,拜拜!’
心蕊看着戰峰走了,一直走到她看不見,她才轉身上樓。既然知道歐陽奶奶發現了,心蕊就總覺得真有點不好意思面對她了。
‘歐陽奶奶,我回來了。沒事的話,我先回房了啊!’
‘嗯,去吧!’今天的歐陽奶奶也沒力氣再拉着心蕊問東問西了。
心蕊回到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兩大袋海苔,頓時心裡面暖得不行。
原來他還真的是說話算話的!真希望,在‘在一起’這件大事上,他也能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