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案子並未對外公開受審,參加的也都是雙方的親屬。之前幾次的庭審因爲證據不足,加上爸爸上下走動關係,法官已經有了要放哥哥的打算了,誰知道……”黎安顏閉了閉眼睛,掩飾住滿目的悲傷痛楚,“會有個人衝出來,以被告證人的身份出面指證哥哥。她的手裡,是確鑿的證據,而哥哥也沒有反辯,法官也因被害人家屬天天跑到法院大鬧而頭痛不已,就依刑罰判了哥哥二十年。二”
她以前心情不好難過的時候,哥哥總是陪着她,笑着說,“好好的睡一覺,醒來後難過的事情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所以,遇到難過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她總是想要好好的睡一覺。明知道一覺醒來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習慣卻是已深入骨髓難以改掉了。
“二十年啊,不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是二十年的時間啊。那麼久的時間,等哥哥出來了什麼都晚了,他的前程,他的生活,所有的一切全都化爲了虛無……”黎安顏近乎呢喃,有時候真正的痛苦跟悲傷無奈,隱藏在平淡的敘說中。那種悲傷是沒有辦法添油加醋,說成曲折動人的感人情節的。
霍北川心尖有些生疼,很想用力的抱着她,但他生生的人住了。
“哥哥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一切像是都塵埃落定了,我每次去探監,哥哥都會跟我說不要將錯攬在自己身上,跟我沒有關係。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怪自己,要不是我的緣故哥哥也不會出事了……爸爸昏迷了一個月,我每天都膽戰心驚的,深怕從此會永遠的失去爸爸,每天都夜不能寐痛苦的不行。有時候我在想,黎家發生的這一聯串不幸的事情,是不是黑暗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作,要不然怎麼所有的厄運都降臨在黎家的頭上了。”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漫不經心,很是隨意的樣子,霍北川一顆心卻是微微顫抖,有些不敢看她此刻盛滿悲傷的眸子。
“霍先生,你之前說過的話還是算數的吧?”前一刻還周身瀰漫着悲傷,像是陷入絕望深淵中的小女人,此刻卻是雙眸澄澈的望着他,眼裡流露出幾分依賴跟信任。
“嗯,什麼話?”她的眼眸裡霧氣氤氳,偏又亮的逼人,閃動着靈氣。
“就是……”黎安顏從他的懷中退出,跪坐在牀上,視線與他平齊,“你說,我嫁給你,你幫我哥哥洗刷冤屈。”
霍北川沒有說話。
黎安顏急了,以爲他知道了這麼複雜的過往後不肯幫忙了。
“霍北川,你說過的,我們結婚,你幫我。現在世人皆知你我是未婚夫妻,婚期也相近不遠,難道你要對我哥哥的事情袖手旁觀嗎?”
他的名字,第一次從她的口中吐出,連名帶姓的三個字,帶着無盡的惱怒跟不滿,偏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心上。
“我何時說過不幫忙了,從頭到尾只有你自己在那裡急。”
“可是,你都不說話的……”她含着委屈指控,“我問你,你不回答,還思考了那麼久的時間,不是擺明了不願意幫忙。其實,我也知道哥哥的事情想要翻案很難,可我不能放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哥哥將大好的年華全都浪費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我也沒有辦法在外面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感受着和煦的風,這些對我來說是平常的事情,可對哥哥來說卻是遙遠的記憶了。霍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願意跟哥哥調換,代替他去做二十年的牢。”
她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口吻也是認真到了極致。
霍北川像是受到了震撼,用着她的力氣有些大,“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安顏,相信我。”
這次,輪到黎安顏沉默不語。
“不相信我?”他挑眉,隱隱的不悅自每間浮現。
黎安顏下意識的點頭,沒辦法不相信他的話。
溺水的人漂浮在水面上,幸運的抓到了一塊浮木,不管能不能撐到獲救的那一刻,總是緊緊抱着不願意撒手的。現在的她,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漂泊的人,霍北川是那根有希望卻不一定能夠讓她獲得新生的浮木,不管怎樣只能死死的攀着他。
“安顏,你心裡的搶築的太高,很難輕易越過。”
黎安顏回神,看着他笑了笑,“霍先生眼光毒辣,口味獨特,我心牆這點小事豈能爲難到你。”
“眼光毒辣我承認,口味獨特麼也沒有錯,但是安顏你話裡能不能不
要透露着另外一種意思來。”
“我倒是不懂我說的話還有什麼其他的含義了。”黎安顏裝傻,怎肯承認。
“你隱射我閱女無數,不是嗎?”反問的話,語氣是極其肯定的。
黎安顏笑笑,跟着反問,“我有那個意思嗎?霍先生,你可不能冤枉我哦!”
霍北川不悅顯露於臉上,眼神無波的望着她,“我做了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他問的直白,直接擊中了她的內心,黎安顏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試探性的開口,“這個話題還是不要談論好了,霍先生,我好睏啊,我們睡覺吧。”秀氣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困了想要睡覺的模樣。
霍北川不言不語,只是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並不凌厲,卻讓人無法忽略。
黎安顏縱然是真的困了,這個時候也無法安睡了。
“從始至終我身邊的女人貌似就只有你一個,要說生理需要的話,我有潔癖,也無法跟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做親密的事情。”
“胡說,你之前不也對我……對我做了……”黎安顏立即反駁,難不成他對她還有了感情不成,還有方嫣然呢,難道不是他身邊的女人?
“那不一樣。”霍北川打斷她的話,清楚明白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安顏,我對你可能還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我對你不可能連丁點感覺也沒有。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爲難自己的人嗎?”
當然不是了,你只會爲難別人而已,這話黎安顏在心中吐槽。
“許是看到你倒在我車前,也可能是你靠在我懷中呢喃着的時候,男人跟女人的動心並無差別,很有可能是一個眼神,一個瞬間,也有可能是因爲外貌使然。”
“你說這麼多,無非是告訴我你對我沒用什麼感情,但總歸是有那麼一點動心的。”這次,換黎安顏打斷他的話,“霍先生,我相信你說的對我動心的有感覺的話,可這點動心不足以說明什麼。之前我就跟你很坦白的說過了,我有道德底線,只要你給予我足夠的尊重,我們在婚姻內足以維持安穩幸福的假象。要是你哪天會遇到另一個動心的女人,到時候你也要許以承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