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神系

建安三年(黃帝紀2896年),西寮國南境,臨海鐵流城

清新的海風徐徐吹來,拂走人心的煩悶,劉琦劉白圭頓覺體內燥熱漸漸消散,就連額頭細密的汗水,也不知何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此戰打退了五萬土著聯軍,陣斬三千人,俘獲八千六百人,誅殺一位土著神,擊斃四頭圖騰獸,南海土著可以說是損失慘重,沒有一個月的休整,根本發起不了新的攻勢。

現如今,扶南國、佔婆國等菁華之地,由於和大漢帝國接壤,經過三年的不間斷攻伐,兩國早已耗盡了戰爭儲備,軍民精疲力竭,只需輕輕一推,就能摘下這顆熟透的果實。

正因爲交戰雙方都清楚此事,土著聯軍纔會不惜代價地發起進攻。可惜,他們的努力,在銅牆鐵壁似的雄城面前,只會碰地當場頭破血流,再次折戟沉舟,不得不憾然退去。

原本設立在邊境州益州境內的道院,在蠻王孟獲的再三懇求下,終於得到朝廷的首肯,遷移到西寮國的鐵流城,由於採取寬進嚴出的策略,五百三十六位猛族、獠族的適齡孩童入學,卻至今還未有受印的一籙道士畢業出院。

沒有印綬和道籙,學徒們就沒有施法權。現如今,由天庭主導的法網(道法網絡)普及十三州,沒有施法權,就連一個戲法都甩不出去。

當然了,西寮國的資深巫師、祭司,憑藉隱秘的渠道向祖巫借力,卻能繞過法網的監察。不過,此舉被視爲神術,有別於道法而被默許承認。

畢竟十二尊祖巫融入天地法則太深,以致於天庭都無法進行切割,即便新天地融合至今已過了三年之期,大部分規則都是天庭帝君制定,卻由於出自公心,無法偏頗太多,導致不公正的事情發生。

現如今,海里遊弋的鮫人,都是大妖神千歲鮫姥的子孫後裔,儘管土著驅使海中巨獸爲舟船,能稍微震懾鮫人無處不在的攻擊,卻根本無法改變被動挨打的局面。

南海二千四百八十多座島嶼,已經過半數落在大漢帝國拓荒軍的手裡,道門諸脈修士只求海島靈脈,開闢洞天福地而已,與鄰近的帝國子民倒也相處融洽,再則道脈傳人自然是選擇自家人,決計不會選中土著就是了。

被打壓了多年後,某些走投無路的土著部落,主動投降以求內附。儘管拓荒軍按照千金市骨的策略,予以收容接納,卻是就近監視居住,土著的任何舉動,都盡收在眼皮底下。

沒人會相信叛徒,尤其是背棄自己信奉的神靈,實在是兩頭都不討好。可惜,與繼續生存下去進行比較,並不愚忠的土著,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學習大漢帝國的語言、文化,沒問題!畢竟這是天朝上國的文明精髓,不學白不學。獻上自家的子女,就更沒有問題了!

兒孫爲牛爲馬,供拓荒軍驅使,先是擔任僕從,從擦拭盔甲、兵器等粗活做起。得到信重後,自然可以轉任它職。如打掃戰場,就得學會如何收割戰利品。

女兒則送進學堂,學習禮儀,學習如何侍候人,學會如何梳妝打扮,待技藝嫺熟後,就等待城中君子的挑選。若是被選中,且有一男半女誕下,就可以進入城中,享受富足的生活。親族也可以免除勞役,甚至摘掉奴隸的枷鎖,獲得平民的身份。

當然了,土著部落的內部,擁有圖騰獸、神靈的血脈,甚至獲得賜福的人,地位又會截然不同。因爲他們擁有特殊的力量,通常來說都是頗具名望的勇士,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是世襲的英雄。

因此男性成員不會貶成奴隸,而是經過考驗後,直接成爲拓荒軍的成員,受到道兵的指揮,繼續與反抗的土著戰鬥。

擁有神血或神恩的女性,會被拓荒軍的將領收納,以期誕下天資獨厚的後代,這是征服者理所當然的權利,擁有絕對優勢的生育權。

同時,這也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爲了大漢帝國能在南海紮下根基,這些混血兒必不可少,他們會是將來的統治者,擁有帝國子民的榮耀,兼具土著的神血、神恩,作爲中間的橋樑溝通雙方。

這也算得上是形勢逼迫之下,覺得時日無多的土著神一方,瞞過彼方天道意識做出的試探性讓步。大漢帝國看破了其中的奧妙,毫不遲疑地一口吞下香餌,卻吐出帶有倒刺的魚鉤。

在漫長的歷史中,某些古老的神靈,在擁有神血的後裔體內復活,只要將分散的神性本源蒐集集中,融入到天資最高的人體內,沉寂的神靈就會甦醒歸來。

很顯然,在土著聯軍節節敗退的時候,想找一條退路的神靈,數目竟然不少,遠遠超過朝廷的預想。

土著神都曾經直面過天庭的仙真,被這些本源存放在天庭,在新天地內自由活動的不朽者打地一點脾氣都沒有。

至於潛進中原九州搞破壞、暗殺,天庭衆神隨時都能下降,聯合川林嶽瀆的諸神,能逃出生天的土著神屈指可數。

高端戰力無法動搖敵人的根本,無法威脅敵人的腹心之地,於是戰事又回到了原點。於是,犬牙交錯的鋒線上,土著聯軍只能憑藉人命消耗,去填飽被敵人釋放出來,名爲戰爭的餓獸。

土著的城邦體系,在殘酷無情的現實面前迅速走向沒落。可惜,城邦背後的神靈,始終沒有凝聚成一個完整的體系,甚至連粗陋簡單的神系,都無法達成。

於是,彼方天道意識通過暗中接觸到天庭結構,又參考觸手可及的人道洪流和大漢帝國的體制,終於迫不及待地推動神系誕生。

積蓄多年,擁有強大神力的古老者,肯定要分走主神的位置。不過,人都有私心,神靈更甚。爲了唯一的神王的寶座,他們互相攻訐暗鬥不休。

僅次於古神的年輕一代,有望通過認爹認娘,構成家庭式的神靈體系,彼此之間按照神力高低分出兄弟姐妹的順序,也算是說地過去。

接下來是爲數衆多的低級神靈,崛起後不滿百年的新神,甚至是圖騰獸中的佼佼者。前者淪爲古老者或神二代的從神。後者與神系對立,成爲善惡二元體系裡的惡的象徵,承受世間的罪惡、負擔,成爲萬惡之源,災難的源泉。

可惜,有望成爲衆神之王的太陽神,被陸壓道人收割了太多的神性本源,以致於屬於土著的太陽都被徹底取代了,就此結束了天有二日的局面。

月神的遭遇也是一般無二,兩位強有力的競爭者,都被大妖神相柳吞噬。此舉實在是過於震撼,以致於土著竟然風傳,九頭蛇就是災難之王,厄運的源頭,賦予它百怪之父的尊稱,差點打亂了彼方天道意識的佈局。

因此最後決出的神王,乃是古老的天空之王,最早誕生的烏雲,黑暗雷雲之閗神巴薩卡,司職雷霆和降雨,擁有毀滅和天氣領域。

他的配偶是更古老的地母波姬絲,南海羣島最大的洲島,雷島的大地女神。儘管並非彼方天地的大地意識,卻擁有最大的份額,成爲理所當然的大地女神,司職豐饒和穀物,擁有自然和植物領域。

地位僅次於他們的長女,就是女巫保護神亞提拉,由於積極走動,串聯土著神組成聯軍的舉動,獲得智慧和法術的司職,擁有戰略和知識領域。

其餘的七位主神,不出意料之外,要麼是土地廣袤的洲島土著神,要麼就是積蓄豐厚的古神,如此才能爬上崇高的主神之位。

可惜,即便組成簡單的家庭式神系,解決了內部的矛盾,外面的威脅卻沒有任何辦法。

隨着戰爭地繼續,損失慘重的城邦不斷消失,流離失所的土著恢復部落面目,在走投無路之下,他們接連不斷地向征服者,大漢帝國拓荒軍投降,請求內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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