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碩是怎麼對她的?打人,教訓,他不允許她犯錯誤,聽話了,他便對她好,違逆了他的意思便會受到懲罰,許藍音回想一下,還真是覺着是這個樣子,順着丁雅迪的笑,她也笑了起來,表情淡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斜暱向丁雅迪:“既然薛碩對你餘情未了,那你何必讓我勸他把你放掉?你的意思是他會聽我的,可是後面又說他對你餘情未了,丁雅迪,你真的以爲我是白癡嗎?漏洞百出的話你也好意思用來打擊我?!”
丁雅迪被擊中要害,想也沒有想反手給了許藍音一記響亮的巴掌。
兩個女傭立馬衝上前,隔開在兩個人中間。
許藍音看着跑到面前的女傭,靜靜地出聲:“你們下次打電話的時候,替我謝謝你們少爺這麼多天的照顧,我對他找來的這兩個陪着我說話的人相當滿意,他讓我看清了這就是他將來給我的生活,我會記住的。”聲音太過淡漠,顯得有些無情。
有什麼東西,如同冰凌一樣碎裂,掉在地上,可以聽到清脆的響聲,讓人無端地有些悲傷。
許藍音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她本來以爲,可以有一片屋子是她最後的安全地方,可以避開那種被打擊的疼痛,然而,沒有,沒有一片地方是看不到風雨的。
她錯了。
人生這種東西,被毀了,便沒有辦法修復。
其實也怪她,錯誤的愛上一個人,然後又錯誤地逃開,在黑『色』的夜裡奔逃,等着黎明的到來,可是時間彷彿靜止,她等不來只有溫暖沒有棱角的世界。
一直走到別墅的大門口,那緊閉着的門,讓她無可奈何,哎,走不出去了,不知道這周圍還守着多少人。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手握着實力是會產生這樣的效果的,困住,便再也出不去。
丁雅迪看向孫亞茹,似是宛惜地出聲:“阿姨,這個女人想跑掉呢,她可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薛碩喜歡她,她若是想要離開,只需要一句好聽的話,便可以離開了。”
孫亞茹聽到這話立馬從後面追了出來,她情緒有點激動:“許藍音,你這個賤人,你難道還想離開嗎?!”撲到許藍音的面前,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撕扯許藍音的頭髮。
許藍音沒有還手,她的神情是淡漠的,任由孫亞茹對着她揪打,她一聲不吭,低下頭,有血從鼻腔裡流出來,這是孫亞茹剛纔的拳頭打在她的鼻樑上所致的,是她應得的,她欠了小憶一條命。
兩個女傭立馬又跑過來,想要攔在中間。
許藍音的聲音飄了出來:“不許攔着,這是我欠阿姨的。”
兩個女傭看着這樣的情形,立在那裡不敢再『亂』動,轉身,一個女傭又跑過去打電話:“喂,少爺,姨夫人在打少夫人,鼻子流血了,少夫人不讓我們幫忙,她也不還手。”
薛碩在電話的另一端沒有出聲,他坐在電腦前,別墅裡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拿着手機的手骨節分明,卻帶着蒼白,緊緊地握着,似是要把手機捏碎,透過屏幕,他看着許藍音的表情,平靜,淡漠,他想到了剛纔她站在大門口時那眼睛裡的神情,是一種對世界的絕望。
回不去了,真的是回不去了,一切都沒有辦法從頭開始。
他竟然讓別人打她?他是氣暈了頭嗎?他明明知道她還中着楚哲翰的催眠術,卻還一直妄想着就算有催眠術在,他一樣可以取代楚哲翰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果那個樣的的話,等他再讓催眠大師把她從那種境裡解救出來,她的整個心裡便全部是他,再也容不下別人,看到了楚哲翰現在的虛弱,卻忘記了那個男人是如何的可怕,他緊緊抓住的東西,怎麼會下手輕呢?
時間長了,她隱忍得太辛苦,會排斥他的存在不是很正常的嗎?他應該趕緊找一個催眠師給她治療纔是正確的,可是他爲什麼生氣?氣得發了狂?
薛碩伏在電腦桌上,視線有些『迷』蒙,她不願意做他的妻子裡,真的不願意了。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爲她抵抗不了催眠術禁固下的心意,可是現在呢?他是一個傻瓜,想要用征服世界的方法讓她求饒,可是到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他給她的傷害太多,已經不能再雪上加霜了,然而他犯糊塗了,聽到她的聲音,想到她可能是因爲楚哲翰而?都市小說看他不順眼,他的理智便全線崩潰,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忽然再也找不到可以走的路。
誰這麼殘忍,封死了他人生的所有路?
薛碩驀地站起身,推開門,向着外面走去。
許藍音坐在地上,縮成一團,任由孫亞茹踢打,尖細的高細鞋踹在身上猶如匕首捅進身體裡的感覺,很疼,但是她已經麻木了,忍受捱打已成爲了一種習慣,不知道她是在壓迫中凋零還是在寒風中盛開?
電子大門忽然開啓,車子還沒有停穩,薛碩已經從車子裡衝了出來,他的聲音有着撕痛:“住手!”
孫亞茹被這樣驀然而起的聲音嚇得連打了幾個哆嗦,這聲音太過狠戾,太過心疼,太過冰冷,像是一匹狼看到了心愛的伴侶遭遇到了不測,那種嗥叫帶着淒厲的狠辣,讓人無端地感到驚恐。
薛碩蹲在許藍音身邊,一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聲音裡帶着些許驚恐與哽咽:“老婆,你傷到哪裡了?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心傷了,裂了,碎了,到哪裡都治不好。
憎恨卻無能爲力,不喜歡卻沒有說不的權力,在強大的事實面前,所有的意願都會被壓抑,如同她想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卻走不出他畫的牢籠,這牢籠裡到處都是他留下的尖銳的刺,是他們無法磨平的阻隔。
許藍音慢慢地擡起頭,思考有點些遲鈍,連眼神都有些呆滯,她看着薛碩沒有一點反應,神情有些怔然。
薛碩帶着許藍音坐進了車子裡,車子飛快地開往去醫院的路上,他忽然意識到許藍音的眼神有些不對,太過呆滯,沒有一點神彩,連看着他的目光也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樣。
“老婆,你怎麼了?”薛碩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許藍音只是那樣看着他,琥珀一樣的眸子,很漂亮,卻沒有神彩,像是失了神,失了心,只剩下一具軀殼。
薛碩的鼻子莫名地有一種辛酸的感覺,他輕柔地把許藍音的頭按到自己的胸口:“老婆,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我幫你找心理醫生找催眠大師,他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以後你不會再被楚哲翰折磨,我會非常非常愛你,給你最好的。”
什麼是最好的?
只要不看到他就是最好的。
當愛成了傷害的利箭,穿心而過的那一刻,便永遠的死去。
薛碩把許藍音抱出來,從醫生檢查到上『藥』,他不曾離開過一刻。只有抱着她,他才感覺這個世界是安全的,她還留在他身邊,沒有離開。
醫生看着許藍音雙眼無神的樣子建議住神經內科進行治療。
薛碩低頭看着許藍音的情況,心裡悶悶的,他看着醫生:“她怎麼了?”
醫生看着薛碩陰冷的眼睛,和他身後的一隊保鏢,額上有些冒冷汗:“她是不是受過頭部外傷?或者情志刺激過大?入院治療一段時間吧。”
薛碩心裡一動,面上還是沒有表情:“如果不治療是不是永遠會是這種樣子,彷彿沒有自己意識一般?”
“應,應該是,也有可能出現其他情況比如癡呆,暈『迷』,或者失憶等等,所以還是住院檢查治療一下比較好。”
薛碩低下頭,看着懷裡的女人,好乖啊,會不會出現像上次的樣子?她一步都離不開他,晚上沒有他的時候還會睡不着?“謝謝,我們只處理一下外傷就可以。”
醫生也沒有再敢多『插』嘴,直到薛碩抱着那美麗的人兒離開,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哎,現在的大人物可真是扣門啊,女人生病了都不讓住院。
薛碩帶着許藍音另換了一套別墅。
陳彥看到薛碩進來,立馬恭敬地站在了旁邊等候吩咐。
薛碩抱着許藍音走進了一間臥室裡,把她放在了牀上,聲音透着溫和:“老婆,你有沒有好一點?”
許藍音看着薛碩碎鑽一樣的黑眸不說話。
“老婆,你要不要喝點水?我來餵你。”薛碩小心翼翼地出聲,他是多麼希望許藍音回到以前,如同一個未成年還要依賴人的小孩,他在試探,試探着許藍音的反應,如果在這種時候許藍音變成了那段時間的智商,他真的會去寺院裡燒香拜佛的。
老天爺,給他一條活路,讓許藍音失憶吧,讓他們重新開始。
許藍音慢慢地張口,只說了一個字“困。”
“好,我們睡覺。”薛碩立馬掀開被子,輕輕地把許藍音放在下面,許藍音很快地閉上了眼睛,連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薛碩伸手把許藍音擁進懷裡,伸手不斷地順着她的髮絲,她的身上漫發着淡淡的『藥』膏的味道,脖頸下面都是他留下的淤痕,有些心疼,他竟然做了一件和楚哲翰一樣的蠢事,給她安了一個不忠的罪名,幸好,老天並沒有對他趕盡殺絕,讓他的妻子神志出現了異常,不然,若是看到她寧願死也不要再留在他身邊的樣子,他真的會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