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薛碩幽如子夜一樣的眸子帶着戾氣。
“今天夫人她跟着慕容襲雪一起去了菜市場,然後親自下廚做了飯菜給撒旦大人送去,她還一直坐在撒旦大人所在的別墅外面等了撒旦大人一下午,不過最後撒旦大人並沒有出來見她。”黛絲聲音低得不能再低,這幾天,每次說出這樣的話後,她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真不知道薛碩會不會一槍把她給崩了。
“出去!”冷漠如冰的語調。
黛絲立馬退了出去,速度之快完全休現了一個殺手的本『色』。
薛碩對着身邊的三個保鏢勾了勾手指:“過來跟我一起練拳擊。”
三個保鏢立馬臉『色』如土,但還是很恭敬地把身上的槍放到了旁邊,一時之間,屋子裡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
四個小時後,薛碩和三個保鏢全躺在地上,累得動彈不得,血水滾合着汗水不掉地流出來,空氣中飄動着劇烈的呼吸聲。
又過了一會兒,薛碩從地上踉蹌地爬了起來,他的聲音帶着冷戾,嘶啞瘋狂的聲音衝口而出:“楚哲翰!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爲殺滅掉你身上的那些噁心的東西之後就可以染指我的女人了嗎?!你休想!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近乎瘋狂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裡回『蕩』,不斷地激起讓人『毛』骨悚然的迴音。
許藍音跟在慕容襲雪的身後在一處花園式公寓邊散步,慕容襲雪遞給許藍音一包酸梅,笑得很是和藹可親:“音音,來吃這個,孕『婦』都喜歡吃酸的吧,你看,雖然我一大把年紀了可還是第一次照顧孕『婦』奧,所以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不能笑我。”
許藍音接過慕容襲雪遞來的東西,笑出聲:“雪姐,我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當孕『婦』看待,你不要這個樣子對我。等到我身材變形了再說,老天呢,要是從現在就開始享受特權,以後的七八個月還不把你們累慘?”
“沒事,我們樂意,將來小少爺或者小公主認我爲乾媽就成,哪有當乾媽的對這小傢伙不盡心的呢。”慕容襲雪一談到這件事,便兩眼專注地瞄向許藍音還算正常的腹部。
許藍音只覺着頭皮發麻,真是慎得慌,慕容襲雪這麼大人了,爲什麼對孩子這麼感興趣?而且看這眼神,簡直就是整天巴巴地等着她的肚子趕快鼓起來,天呢,太嚇人了。
又逛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許藍音和慕容襲雪一起坐進了車子裡,回到了住的地方,許藍音進了廚房,認真地烹飪起食物起來,每一道菜出來,都精美到不可思議,
慕容襲雪和皎月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看着女傭把許藍音做出來的菜擺在桌子上,不由得面面相覷,許藍音的廚藝越發的精進了,只是看着都讓人食慾大動,一般飯店的大廚的水平都趕不上她?都市小說的了。
皎月忽然用手捂住嘴巴,淚珠不斷地滾落,她哽咽出聲:“雪姐,音音,她爲什麼這麼傻呢?她爲什麼不進去看看少主的情況?這麼多年來,少主一直渴望她走進他的生命裡,在少主人生最灰暗的時候,如果她守在旁邊,少主不知道心裡會有多麼慰暖,她爲什麼每次都要我這樣一個殘廢的人轉動着輪椅提着飯盒去給少主送飯?!我不想去!!我不想去!!!”驀地,皎月伸手把桌子上的東西全向地上掃落了下去,輕脆的碎裂的瓷器的聲音,異常的刺耳。
滑落的滾滾而出的眼淚和忍不住放聲而出的嚎啕大哭。
許藍音在廚房裡聽到響聲,急忙趕了過來,走到近前,看到這樣的情面,她靜靜的,地上到處是一片狼藉,是她用盡了心思做出來的東西,看向雙手捂住臉痛哭不止的皎月,兩行水珠忽然從許藍音的水眸裡蜿蜒而出,她低下頭,悄悄地拭去,又輕輕地走到旁邊,從紙筒裡抽出紙巾,再回過身來時,已然恢復了平靜,走到皎月的身旁,拭着皎月淚珠,聲音如春風化雨帶着百花的芬芳與溫柔:“皎月姐姐,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嗎?爲什麼把菜全打了?”
慕容襲雪在旁邊看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皎月哽咽着:“音音,我真是受不了你和少主了,一個每天安安靜靜地做飯,一個每天安安靜靜地吃,卻讓我夾在中間,你把我當什麼?!爲什麼明明相愛,卻非要拉開這麼長的距離?你不會自己走進去嗎?!”
“走不進去了,”許藍音的聲音靜靜的,帶着溫軟柔和與淡淡的失落,“姐姐,我只是知道我想讓他好好地活下來,但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懷着薛碩的孩子,我原諒哥哥,勸他吃『藥』,是因爲放下了,你不會明白心中無力的感覺,蒼白得讓人找不到支點。”
皎月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許藍音轉過身又向着廚房的方向走去:“雪姐先勸勸姐姐,我去重新把飯菜做一遍。”
皎月看着平靜地離開的許藍音,轉身撲進了慕容襲雪的懷中,哭得極其的傷心,她知道許藍音這樣做的目的,還是想方設法地培養她和楚哲翰的感情,這個女人是在以這樣的方式補償她的雙腿嗎?她不需要啊,她只想看到少主開心地笑出聲,如怕只是暢快地笑一回也好,她恨死了楚哲翰臉上那種淡淡的溫和,把所有的辛酸都掩藏得無
影無蹤。
晚上七點的時候,許藍音和皎月從車子裡下來,幕容襲雪因爲突然有急事而沒有跟來,許藍音把三個飯盒都掛在皎月的輪椅之上:“姐姐,辛苦你了,你讓哥哥多吃一點,我想在外面多呆一會兒,感受着他的存在。”
皎月看着許藍音什麼也不有說,她搖着輪椅轉身進到了裡面,楚哲翰正躺在寬大的牀上,血袋裡的血一滴滴注進他的身體裡,他象牙般細膩如瓷的肌膚出現了大塊大塊的斑點,閉着眼睛的樣子像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聽到輪椅轉去的聲音,楚哲翰慢慢睜開了眼睛,然後坐了起來,他看到皎月到了他的面前,然後溫和地出聲:“謝謝。”
皎月什麼也沒有說直接把飯盒遞了過去。
楚哲翰拿起筷子便開始靜靜地進食,皎月盯着他的側臉,有一塊蟲斑以肉眼可見在速度長大,然後在楚哲翰的如鈞瓷一樣的皮膚上灘成一片污跡,她忽然出聲:“少主,你爲什麼不邀請音音過來陪着你?一個人呆在空空的屋子裡你不覺着孤獨嗎?漫漫的黑暗裡,你一個人還沒有呆到害怕嗎?無數次的催眠你自己,等着她歸來,你看現在她就在外面,爲什麼不讓她進來?如果你想和她一起走向天長地久,就不應該只讓她看到你外表光鮮的一面,把她拉進來,來看看你一個人的時候是在過着什麼樣的日子!讓她來看看你有多醜,多狼狽,多無助,多孤單,讓她陪在你身邊,這樣不好嗎?”
楚哲翰依舊吃着東西,他淡淡地出聲:“皎月有沒有發現音音做的飯,每一道菜都很用心?”
皎月看着那擺出來的東西:“沒有,我看到每一道菜都太精緻,好看好吃,也用了心,卻獨獨沒有家的味道。”
“嗯,只要用心就夠了,我沒有資格擁有家的味道,她願意在外面等着我康復,我還能再奢求別的嗎?”楚哲翰輕輕出聲,“皎月,薛碩有一句話說得對,我太貪心了,竟然想要擁有那麼多,我要改正這個『毛』病。”
許藍音靜靜地坐在外面的一張竹椅上,別墅門邊是守衛森嚴的保鏢,旁邊是晴子和星兒,許藍音的目光放在了悠遠的天空上,天上的雲果然可以變化出很多中形態,怎麼看都不會乏味。
這樣的寧靜讓人留戀不已。
一輛車子靜靜地停了下來,慕容襲雪從車子裡走出,她面容上帶着憂『色』,許藍音站了起來,慕容襲雪一向是最淡定的人,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面容上『露』出像現在這樣的憂『色』,也就是說她現在遇到了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許藍音走到慕容襲雪面前:“雪姐,你怎麼了?想要到別墅裡去找哥哥嗎?”
慕容襲雪『露』出親和的笑容,像是她臉上的憂『色』只是許藍音眼中的錯覺:“嗯,跟少主說點事情。”
許藍音:“別進去了,讓哥哥好好在裡面養病吧,是不是薛碩找麻煩?讓我來幫忙吧。”
“你猜到了?”
“嗯。”許藍音的聲音淡淡的,她回到楚哲翰的身邊,薛碩要是能忍下心中的這口惡氣纔是怪事。
慕容襲雪淡去了臉上淡淡的笑容,輕嘆了一口氣:“音音,你不要出面,這是我們和黑道聯盟的過節,不關你的事。”
晚風吹拂着許藍音的衣裙和髮絲,如同繽紛的櫻雨一樣炫『惑』人心,她的琉璃一樣的眸子微微彎起,染上淡淡的笑容:“雪姐讓我試試吧,哥哥他太累了,我想幫幫忙。”
慕容襲雪點了點頭,對着保鏢說了一句話,便帶着許藍音離開。
三輛車子漸漸駛近一幢別墅門前,別墅外面是陰冷的保鏢,分站兩旁邊,步步守衛,嚴密的氣勢有些嚇人,慕容襲雪,晴子和許藍音從一輛車子裡下來,後面的兩輛車子裡迅速下來十二個女子,算上晴子在內,是讓黑道上爲之變『色』的十三劍陣的所有成員。
許藍音靜靜地走上前,曾經她在這座別墅裡面走不出去,現在回來,發現竟然有些微的膽怯,慕容襲雪伸手拉住許藍音的手,皺着眉,有些憂慮:“音音,要不,我們回去吧。”
許藍音回過頭來給慕容襲雪一個安慰的笑容:“雪姐,不要擔心,我懷着他的孩子,他不會傷害我的。”
慕容襲雪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有出聲。
大門打開,黛絲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淺笑着:“大人爲了慶祝夫人回來就要跟他談叛,所以特地在裡面舉行了一個PARTY,除了夫人之外,閒雜人等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