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徐徐,婉轉悽悽。坎水閣內,氣氛顯得有些死寂。季俢長老走了,這些弟子似乎便成了沒爹的孩子。
林子秋整日待在坎水閣祠堂,這裡供奉着坎水閣歷屆仙逝的長老們,如今季俢的碑牌也赫然出現,令人悲嘆之餘又顯世事無常。
蘇清緩緩走到林子秋身旁,不知說什麼,便陪他一起跪着。
林子秋微微側目,聲音略帶沙啞低沉,“師妹…”
蘇清不語,只輕握林子秋手腕。林子秋也不再說話,祠堂又恢復了平靜。
季俢看着兩人,忽然離開着實不捨,但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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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一道金光驀然閃過,二人不明所以,此時季俢的聲音迴盪縈繞在整個祠堂。
“子秋乖徒,今日匆匆一別,再遇無期,一切皆有定數,乖徒無需傷感,只望你不負己任,勿念。”
語畢,林子秋恭敬的深深叩首,呢喃道“謹遵師傅教誨!”
……
“師姐師姐!快來看,這兒看衡山也別有一番風味呀。”顧芸芸興奮的跑到眺望臺。“哇,好美的晚霞。”
夏顏傾跟在她身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如今事情結束,她們也該回去了。
顧芸芸回頭見夏顏傾愁眉苦臉,想也知道爲了什麼,“不過數面,師姐真的那麼喜歡林子秋師兄嗎?”
夏顏傾苦笑道“或許是命中註定吧,初見時,便不自覺目光都被他吸引住了,不論是出塵的氣質還是其他……反正…也不重要了。”
顧芸芸皺眉,“師姐何不將心意悉數表明?”
夏顏傾笑着搖頭:“既然沒有把握,又何必說出口徒增困擾。”
“可…”
“好了,不必多言,回去吧,還有好多事沒完成呢。”說完,夏顏傾轉身顧自離去。
顧芸芸甚是不解,心裡道,總比遺憾後悔來的好。但是見夏顏傾如此,便也沒再多說。
二人來到正廳,南黎與貞德等正商討着手中瑣事,於是她們並列候在門外等待。
“幾位不必擔憂,我已傳信千帆師弟,坎水閣長老一職師弟再合適不過。”貞德緩緩道,幾位長老點頭。
“既然一切安排妥當,我等也不便再多叨擾,師門也等着回去加強防護,以免再讓魔族有機可乘。”南黎道。
其他門派長老也紛紛贊同,貞德自知其中緣由,便不再挽留,況且衡山也急需整頓恢復。他需要去看看結界並且將其加強一下。
“實在是抱歉,各位可以在衡山稍作休息,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再趕路也不晚。”貞德道。衆人前來相助,招待不週,但也只能委屈了大家。
交涉完一切,貞德獨自來到了藏寶閣,進入一間密室,來到了藏寶閣地下,這裡的結界目前看來暫無破損,深淵處的萬魔冊也沒有異動。
儘管百里銳攻克了許久,但是也毫無突破,至於破解之法,只有貞德心裡清楚了。貞德又去衡山結界源頭用法器施法加強了許多。然後靜待蘇清前來。
他已經命弟子將蘇清帶來此處,蘇清的身份讓他疑惑震驚,唯一確定的便是她目前不會對仙門不利。
良久,蘇清前來,貞德作揖行禮,蘇清心中早已有了個大概,出於尊敬,也回了禮。話不多說,貞德直入主題,“不知您是何身份?”
蘇清笑了笑,“掌門,我不過是普通的仙門弟子,至於其他,不便多言。”
看着蘇清明朗的笑容,貞德知道她不會多說,便也笑道:“今日多虧了您出手相助,等來了天界的援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貞德又轉身無奈嘆息道:“說來我們只不過半仙半凡,對於實力強大的妖魔鬼怪,總還是會措手不及。”
“無論是仙是凡,盡己所能維護他人都令人敬佩。”蘇清道,“也正是有了仙門相助,這天下衆生纔會太平許多不是嗎?”
人界對於天界而言,脆弱的不堪一擊,對於其他也是如此,可以說人是最脆弱的生靈了。
……但或許有些時候,人也是最強大的生靈。
貞德看着蘇清,不再多言,無論是善是惡,在強者面前,再多顧慮與猜忌都是無用的,唯一能選擇的,便是相信了。
閒聊了幾句,蘇清便退下回了坎水閣,碰巧遇到了負手立於迴廊上發呆的林子秋。
“師兄?”蘇清輕聲呼喚道,見林子秋沒有迴應,於是走上前再次喚道:“師兄在爲何事煩憂?”
這下,林子秋才轉身緩緩搖頭,“無事。”
說完便想動身離開,但蘇清又道:“師兄先前說有事相談,是何事?”
“……”
林子秋站在原地,良久才轉身牽強的笑道:“現下無事了。”
見林子秋欲走,蘇清忽然道:“師兄可否有一點心悅於我。”
“……”
“我…”
“我心悅師兄已久。”蘇清堅定的看着林子秋的背影,或許是料想到得不到想要的答覆,所以匆匆打斷了林子秋。
眼中的堅定變成了企盼轉而又帶着些許愁緒,轉世輪迴多世,無論天上人間,她都不曾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如今又在期待什麼呢,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她僭越了。
“對不起師兄…今日…便當我是胡言亂語吧。”蘇清眼眶微紅,失望之際轉身離開。
下一秒,掌間微熱,蘇清已經被林子秋緊緊禁錮於胸前。林子秋將頭深深埋入蘇清頸間,貪婪的感受着屬於她的溫度,她的氣味。
蘇清的眼淚在一瞬間決堤,她緊緊環住林子秋的腰間,委屈的道:“師兄…你就喜歡我…好不好?”
聞言,林子秋的眼淚也不自覺滴落下來,他輕輕閉上雙眼,溫暖的手掌輕撫着蘇清的秀髮,“清兒…我…我如今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啊…”
天上人間,追隨多世,蘇清求的,不過是能夠相守一世而已。哪怕片刻的溫存,她都是滿足的。
雖敬重師尊,但從始至終,她對師尊都是愛慕之情。
無論何時,是何原因,她都希望他能堅定的選擇她,這樣,她便能放下一切顧慮向他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