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圓邊是爾聰家的小名,土都是沙地,雨一停路就幹了。適合栽培洋芋,包穀,小麥,紅苕,紅苕特好吃,特別冕。下雨挖乾乾淨淨,天晴就不同了,一挖一個印。
有一種叫洋苕的那是特產的特產,挖苕的人都喜歡自己抓着,皮帶筋,成熟了,非常大,且如甜蜜汁。
像如今的地瓜模樣,淡白色的皮子,雪白的心,冬天烤火,或者燻肉的時候掛在一起讓祂烤軟,然後燒得吃,入口即化。熬苕糖硬是上上品原材料,爹爹每一次回來都帶一大框洋苕,挖苕的時候誰挖到了可以通過保管員過秤抵消分發的指標。
有老人告訴爾聰,爹爹是熬苕糖高手,同樣的苕,同樣的封閉的農村,爹爹是大家心目中的“癮時富”,意思是說別人有的他有,別人沒有的他也有。其實,是爹爹比較顧家,比較想辦法維持家庭而犧牲自己的利益。有人說,好比有的人看樣子有錢,其實沒有多少錢,有時候拿出來三五塊都難。
看見有鄰居來家裡有點事一口一個“嘮味”可能是借個一兩塊錢,或者是一個雞蛋,或者一斤麪條。
包穀九分錢一斤,幹集體一天公分多少不一。像爾聰讀書回家參加勞動也可以獲得兩分工分,有時候故意給與長得好的包穀多丟一些化肥,然後過幾天去看苗子都死掉了。
有老人說你一個人像你爹爹白白淨淨的,體質也差,不愛做重活,有點像秀才。
灣裡的人愛擡槓,也愛用力氣說話,也愛比劃拳頭,那家有重活做就跑前面去擡尖子,擡尖子如同火車頭,尖子穩得住浩浩蕩蕩的十幾個人才不會如風擺柳,不然就是掌握尾部,尾部掌握不好也會閃腰,隊伍行動力不強。
力氣大的人很多,比如幺師傅,壽成哥,幺哥,傳福哥。
如果你力氣大,故意讓隊伍擺來擺去,別人就會罵你是黑肚子,一些人成年就比力氣。
讀到高中的孩子少之又少,也就灣裡林大伯的大女兒青香。然後就是爾聰,也算秀才級人才,還是國家幹部抽取的人才庫,有的高中學生通過國家培養居然成爲副省長,省長,副國家級領導人。
不過,這些成績是要看學生背景的,也要看家長的支持度,而且也有龍脈之說。
聽鄰居大伯說;“解放前這個灣裡沒有幾人讀過書,讀的書較多隻有大叔,姑父,還有爹爹”。恰巧只有爹爹一人讀書最很,讀了十幾年長學。
大伯看起來斯斯文文,咳咳吐吐,可看問題比較獨到,有時候裝神弄鬼,花花架子比較多,而且相信的人也多。
特別愛講周公之禮,愛踩財門,愛擋門。都是一些古時候的一些俚語,都是過去的一些禮節,大戶人家才能用到。
那些四言八句,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一竄竄,說起來就要大半天。看見遠處看了娶親的隊伍,便說;“遠看紅旗閃閃,近看鼓樂喧天,來者何人?所謂何事?”,大伯的一句句,有禮有節,對方心知肚明,知者不惑,外行接近。
來人與大伯寒暄,也便掏出紅包奉上,也滔滔不絕,“譚公在上,準備不周,微薄之力,網開一面。”“德富唐公子與侯爵君小姐喜結良緣,共同構建。”大伯見好就收,用自嘴贏別人的錢纔是高手,往懷裡一揣,接下來安排周到,喜笑顏開。大伯有時候嘆氣,我們灣裡沒有拿公家錢的人,沒有大學生,你要爲灣裡人爭氣。
國家解放了,也普及了小學。然一般的學生讀到高中就止步了。一來成績上不去,二來需要政治背景好的家庭。
即使後來通過高考,由於“老,少,邊,遠,窮”的制約,許多人即使發恨了,努力了,確實又不能如願以償。
家長是不顧孩子們有什麼理想的,也沒有條件提及那些。即使成績好的孩子還想繼續讀高中,那也是條件不允許的,的確沒有錢的來源!
像爾聰這樣的家庭,即使克服種種困難,也不能有機會繼續去讀書。不僅僅確實窮,更無人重視。就讀高中都是自己砍柴賣了纔能有學費,暑寒假爬山涉水找竅門補充生活費。
回家看見爹爹一頁一頁的看書,看得很仔細,那神情猶如一位博士在研究論文。
幾次一步步爬上樓梯,知道爹爹是去看歷史,看幾何,便合上書籍壓在屁股底下,看見爾聰回來又折轉下來,一言不發的離開,去做自己的,朝天空望一望,默默無語幹自己活。
住在進出彎腰的二樓,竹子打的席子,下面鋪的稻草,枕頭用鬆苗做的心,特香。
那晚,輾轉難眠。九年的讀書生活就這樣結束了,八歲進學校,五年小學,兩年初中,兩年高中。進入初中放學回家還要割草放牛,早上自己做飯吃了上學。現在還不知道方向,接下來的生活可能是織撮箕,修電站,就是想遠走高飛沒有去處,一心想尋找財富爲父母減壓。
常常放牛喂水,經常站在屋旁那深深的池塘邊,瞧着那青蛙嘰嘰哇哇的叫,一個接一個地青蛙試圖往外面蹦,有的蹦到埡口,在爬行中又跌下去;有的青蛙騎在其他的青蛙身上,順利爬出去了。
就這樣蹦出來的青蛙就會吃到瓜花,成蟲;蹦不出來的就在池塘裡繼續着,也許一輩子。
有時候也用索子綁上瓜花,來抓青蛙,然後把它們放入旁邊的稻田。 讓他們自由。把自己比作那池塘的青蛙,他發誓一定要蹦出來,成爲巨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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