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說是真的,其餘的人都好奇了,個個上前想要觸摸一番,雲素乾脆讓江海生推出一塊冰塊讓大家感覺一番,這樣一來,沒有人懷疑冰塊是假的,更沒有人會覺得冰塊貴了。
“有冰塊了,我們的魚,能賣出去了,以後能賣的更遠了,”人羣裡,一道歡呼聲響起,讓衆人愣了一下,隨即是忍耐不住的嚎啕大哭。
“爲什麼早點沒有冰塊賣呢,我家那老頭子走的時候還唸叨着,這輩子賣魚都沒見過冰塊呢,”有個老婦人紅着眼眶吼着,可見這對她來說,有多麼刻骨銘心。
“大娘,那冰塊是我江家原先的一個方子,只不過少了許多配方,我們一直沒弄明白,”江春來滿臉糾結的解釋着:“這不,家裡出了事,閨女和離了,帶個孩子,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什麼活計都沒有,再不弄點生計就得餓死,所以纔想着法子鑽研,才把冰塊弄出來的,”
“春來啊,這冰塊在城裡賣的可貴了,你賣三文,是真的嗎?”對他們來說,冰塊無意於性命,要是太貴,有跟沒有是沒有區別的。
“是啊,你可不能騙大家,是真的三文嗎?”
面對諸多不安的詢問,江春來好像找到了自信,揚起篤定的笑容解釋說:“大家放心,這城裡的冰塊是貴,但我江家出來的冰塊,就三文一塊。我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要是狠着心往上擡價錢,那等於是逼死大傢伙,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那是我江春來做不出來的……,”
啪啦啪啦一大堆話,說的是江家如何爲大家着想,如何的深明大義,聽的雲素抽抽嘴角,覺得江春來的憨厚也是裝的,這忽悠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但不難看出,那是自信了,纔有了那種感覺,而很多人都相信了江春來的解釋,甚至有的感動的紅了眼眶。
雲素相信,經過這一次,江家在地方上的地位即將被改變,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被人孤立,成了沒有人幫忙的。
頭一天的冰塊沒有賣出一塊,因爲大家都沒有出海,江家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了,所以把做出來的冰塊砸碎,讓大家各自拿回去感受一番,這麼一來,所有人對江家都充滿了敬佩,看他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江家人很激動,他們自從搬到這裡後,就從未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心裡五味雜陳,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連夜做出來的冰塊並沒有花他們多少銀子,一切都是雲素出的,他們欣喜之餘對江雲素更是感激,知道她那麼做,都是爲了江家好。
知道有便宜的冰塊賣後,漁民都在議論着,說明天一早就出海,不管多少,買了冰塊試試,先把魚送到城裡去,說不定能買個好價錢。
看到這熱鬧的樣子,所有人都知道,這明天生意,肯定會好。
好事傳千里,等雲素跟任楷帶着兩孩子回到任家的時候,看到的是滿院子的人,王氏跟任老頭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讓兩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由任楷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跟三堂會審似的,看着有點嚇人。
“帶弟弟去小螺家玩會,等會素姨去找你們,”雲素拍着柳柳的肩膀吩咐着。
“嗯,”柳柳乖巧的點點頭,剛拉着童童的手要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微胖的女人衝了出來,甕聲甕氣道:“這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支開孩子呢?柳柳,別聽她的話,你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着,當後孃的,沒一個好東西,她表面對你好,實際上是想害你呢,”
挑撥的婦人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更嚇人,嚇的柳柳倒退了幾步,恨不得遠離她。
“娘,這是幹什麼呢?”任楷望着挑撥柳柳的胖婦人,滿臉疑惑的問。
王氏尷尬的抿抿嘴,帶着一絲奉迎跟諂媚笑着說:“阿楷,這些都是自家親戚,是來家裡玩的,順便見見素素,”
江雲素看着王氏那卑微的樣子,頗爲玩味的挑挑眉,並沒有傻的跳出來。
“見素素?”任楷挑眉,望着自己認識的,不認識的,臉上露出一抹嘲弄,嗤笑道:“娘,你讓素素進門的時候,不是讓各位親戚長輩都來見見的嗎,怎麼過了那麼多天才來呢,難不成是離的太遠了,大夥是趕着來的?”
被任楷不客氣的調侃着,很多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方纔挑唆柳柳的那個婦人更是圓整了雙眼,不客氣的怒視了任楷一眼之後回眸望着王氏罵道:“你是怎麼教孩子的?見到長輩,不見禮不說,還滿臉的不滿,這是對待長輩的態度嗎?”
王氏張張嘴想說什麼,但被人家利落的打斷了,繼續數落道:“還想着讓我們這些親戚來見個帶着拖油瓶的小寡婦,也太給自己長臉了,我們任家能容得下這樣的人,已經是格外大方了,還想着在任家拿喬,哼,想的太好了!”
雲素護着兩個孩子,冷冷的睨着,一言不發。
“呵,難不成任家,由你做主了?”任楷冷冷的打斷了胖婦人的話,滿臉冷凝,不帶半分客氣,那張狂的氣勢一下子壓倒了所有人,看的雲素是一愣一愣的。
她突然有種任楷是那種偶爾短路,搭不起線路的人,平時看着忠厚老實,一副我很好欺負的樣子,可但凡被刺激到什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時候,連她看的都覺得忌諱,更別說那些在鄉下靠着耍潑過日子的無知婦人。
“阿楷,那是你大姑,你不能這麼無理!”王氏連忙開口勸着,滿臉爲難。
任大姑被嚇住的表情在聽到王氏的勸說之後,立刻把炮火對準了她,尖聲怒罵道:“阿楷小時候多乖啊,都是你,被教成這樣,連半點禮數都沒有!”
王氏惱羞的想說點什麼,可面對任家人的嘲弄的時候,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裡。
“江氏,這些都是任家的長輩,你過來見見吧,”捨不得罵兒子,王氏就衝着一邊沉默的江雲素去,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她鬧的,不然的話,那麼多年來,何時讓她受這麼冤屈的事呢。
江雲素慵懶的擡眸,看着一羣不懷好意的嘴臉,嘴角露出一抹得體的笑容,有些傻愣愣的問道:“娘,都是親戚,該這麼見呢?”
這些人,哪裡有半點親戚的樣子,一來就數落她的不是,還想挑撥柳柳,不安好心的樣子是個傻子都明白,可王氏卻偏偏裝作不知道,還奉承諂媚着,恨不得上去拍拍馬屁呢,看的她腦瓜子疼。
“都說江家窮,窮到賣兒賣女了,這話還真沒錯,”這邊,王氏還沒回答呢,那邊,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頓時響起,讓雲素皺緊了眉頭,覺得任家一窩子極品的親戚都得了老林氏的遺傳,那尖酸刻薄的性子,簡直一樣一樣的讓人厭惡。“一袋糧食就買一送一,賤的連塊肉都不值,還敢在這裡放肆。二嫂,我要是你的話,就該好好立立規矩,讓人家知道知道怎麼當任家媳婦的。”
你才連塊肉都不值呢,雲素在心裡怒罵着,見人家瘦的成竹竿一樣,覺得自己罵的太對了,人家身上真割不出一塊肉來。
“大姑,小姑,你們別話裡有話的衝着我媳婦去,有什麼事,你們明說好了,這拐彎抹角的,你們不累,我聽的難受,”任楷擋在了江雲素的前面,一臉霸氣的質問着。
看到學會保護孩子跟媳婦的兒子,王氏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什麼時候,也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幫她一把呢,不要每一次都讓她面對呢。
“阿楷,江家的製冰法子,是不是從任家拿走的?”任家大姑理所當然的語氣,簡直不要臉到極致了。
製冰的法子……任楷跟雲素恍然,想着任家這些人還真夠可以的,他們都還沒回來呢,他們就先冒出來了,原來是爲了江家的冰塊來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大姑,任家有製冰的法子嗎?爲什麼爺奶沒傳給我們呢?難不成是傳給大姑了?”任楷不上當,反倒話中有話的質問着。
任家大姑見任楷那麼傻,竟然沒有順着自己的意思點頭,不由惱怒罵道:“你個沒用的東西,難怪窮一輩子……,”
“大姑,阿楷還年輕着呢,是不是窮一輩子,還得等以後呢,”雲素不許別人羞辱任楷,出聲尖銳的反駁着:“倒是這江家制冰的法子爲何會變成任家的,我到是有些不明白了,想弄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不要臉的人,是想用長輩的身份來壓自己,讓自己交出製冰的法子嗎?
“大姑,人家阿楷媳婦說的對呢,她可厲害着,單單賣魚做的東西就得幾十兩,家裡哪裡還會窮啊,”任家大房一直沉默着,這會兒聽了江雲素的話後,林氏忍不住了,就在一邊挑撥着說。
她知道的,自家大姑最是不喜歡別人比她好,這胡攪蠻纏的本事可比老林氏都厲害,江雲素惹上她,可有的好看——她是最喜歡看戲的。
“十幾兩?”任家其餘人一聽,雙眼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