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夏春、代荷兩個人拿着太子殿下的玉牌告了狀,回了府,這邊慕容靖遠就已經得到了宮裡送來的消息。
雖然皇上話裡話外傳來的意思是說小孩子胡鬧,不必在意,但是那來送信的太監眼角那一抹竊笑,還是被慕容靖遠這個混跡在朝堂多年的國公大人看了個正着。
自己的女兒居然鼓動太子把自己告到大理寺,還真是曠古第一奇案。
而瓏煙閣裡的慕容若水和姜氏母女也已經得了信。
“若水小姐,你看這事!”姜氏眯了眯眼睛,問道。
“隨她折騰吧,姜夫人不必擔心,即便這事真有漏洞,皇上也不會允許別人發現的!”慕容若水這些日子看了太多各個朝代皇上的處事之法,對於大理寺接下這個案子可是沒有半點擔心,如今倒是有些輕蔑的笑了笑,隨意說道。
“那妾身就安心了!”姜氏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必定這要命的茶水可是自己送到趙氏房裡的,如果真的深究,自己身死不重要,要是連累了女兒,那纔是個頂頂要緊的事。
“姜夫人,若水這次回來也有些累了,不知道夫人和妹妹……”慕容若水伸了個懶腰,輕聲說道。
“那妾身就告辭了!”
“妹妹告辭!”姜氏忙領着慕容若秀離開了瓏煙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而慕容若水送走了姜氏母女,也除了外袍躺在了軟榻上,身上帶着一條半大的錦被。
慈恩院。老夫人聽了府裡丫鬟的回信,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不孝女。居然做下這樣的事情……
……
歐陽殊辭別了皇上便乘着官轎,領着儀仗,來到了國公府外。
慕容靖遠強撐着一張笑臉。領着歐陽殊等人進了內宅。
如風園,慕容若泠披着一身麻衣孝服。梨花落雨的跪在堂上,一張張的燒着紙錢,幾個往日伺候趙夫人的丫鬟也規矩的跪在慕容若泠的身後。
此時的太子早已經後悔的要死,怎麼就一時間沒有把持住,雖然美人沒了母親,着實可憐,可是這女婿告岳丈,終究是讓人笑話的事情。
“小姐。那個大理寺卿來了!”代荷守在門口,遠遠的看見歐陽殊穿着一身官袍,腰繫一條白布帶,跟着慕容靖遠往這邊來,便匆匆忙忙的跑進了正廳,輕聲說道。
“恩!”慕容若泠只是隨意的掃了掃袖子,便繼續假哭着。
……
“歐陽大人,這邊請!”
院門口,慕容靖遠很是客氣的讓着歐陽大人,卻不想自己的不孝女兒立馬來給自己添堵。
“大人。本宮的母親死的願望阿!”慕容若泠哭哭啼啼的擦了擦眼淚,哽咽着走到了歐陽殊跟前,悽悽慘慘的說道。
“哦!”歐陽殊對於國公府能出現這麼傻的女人。真是表示了極大的好奇,微微挑眉,略帶着疑問。
慕容若泠哪知道歐陽殊在暗地裡罵自己蠢笨如豬,見歐陽殊這般樣子,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道:“本宮的母親一向身子康健,如今突然離世,若說沒有他人殘害,本宮絕不相信!
如今本宮希望歐陽大人能爲本宮主持公道!”
慕容靖遠站在一旁。臉色越來越難看,歐陽殊眼底的戲虐卻越來越重了幾分。真不知道這太子殿下怎麼會看上這個空有一張臉蛋,沒有半點謀略的女人。
“太子妃娘娘儘可放心。本官來府中之前,已經回稟過皇上,皇上命本官一定要秉公處理,本官自是不會辜負皇上陛下的期望的!”歐陽殊打着官腔,很是隨意的說道。
而一直跟在慕容若泠身後的代荷、夏春也放下了心中的顧慮,看來這皇上還是很支持自家小姐和太子殿下的舉動的,不然也不會讓歐陽殊秉公處理此事了。
慕容靖遠在一旁倒是聽得明白,自然也明白了皇上的用心,笑着拱手一禮,輕聲說道:“那本公府中這些事情就拜託給歐陽大人了!”
“客氣客氣!”歐陽殊忙還禮,說道。
慕容若泠有些急躁的看着慕容靖遠和歐陽殊在院子門口客客氣氣的樣子,但是又不好催促,只能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淚。
“帶本官去看看夫人的遺體吧!”歐陽殊對於慕容若泠的表現,微微蹙眉,輕聲說道。
“代荷,還不請大人進去!”慕容若泠忙喚過了身邊的小丫鬟,故作虛弱的半伏在丫鬟身上,挪步走進了正廳。
正廳裡,已經是香火繚繞,歐陽殊有些不適的蹙了蹙鼻子,恭敬的拱了拱手,鞠躬,行禮,然後上香,轉身走到了停放在正中的壽材旁,打量着趙夫人的遺體。
趙夫人雙目緊閉,青黛畫眉,胭脂點脣,有些花白的髮絲簪着珠翠金簪,口中含着一枚雕工精美的玉蟬。
身上穿着大紅色繡雙鳳齊飛蜀錦對襟長裙,腳下是一雙嵌着明珠的翹頭鞋,身邊擺放着一對白玉如意。
趙夫人面色青白,卻不見異色,十指纖纖卻不見黑印,口鼻也不見污血,完全就是壽終正寢的樣子。
歐陽殊打量了片刻,有些不悅的看了看站在一旁啜泣的慕容若泠,冷聲說道:“本官觀夫人遺體,面色雖然青白,但是卻不見半點異色,面容平和,不見痛苦,不似是被他人殘害的樣子。
不知道太子妃娘娘如何判定令堂是被人加害致死!”
慕容若泠自然看過趙夫人的遺容,如今被歐陽殊這般訊問,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厲聲說道:“本宮的母親年不過四十,一向身體康健,如果沒人加害,怎麼會如此蒼老之容,又如何會驟然離世!
莫不是歐陽大人忘記了父皇陛下的叮囑,忘記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難道本宮還會誣告不成!”
慕容靖遠看着慕容若泠如此丟臉的樣子,只恨當初爲何就允許趙氏這個賤婦將慕容若泠養在身邊,如今養成這個樣子,真是沒有半分氣度可言。
“本官倒是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如果太子妃娘娘非要追究,那怕是隻能請仵作來驗屍了。
只是這趙夫人身份尊貴,如此毀壞屍身,怕是不妥阿!”歐陽殊倒是沒有動氣,只是冷冷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至於慕容若泠如何選擇,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
而一直隱身在後堂的太子君浩軒此時也看明白了自己父皇和歐陽殊的打算,有心想出來規勸慕容若泠,但是自己出現在趙夫人的靈堂裡又不是很合適。
“本宮料想母親也定會想要找出到底是誰害死她的,本宮同意仵作驗屍!”慕容若泠此時一心想要將母親的死因弄清楚,哪裡還會估計別人怎麼看,聽見歐陽殊的建議,忙應承着說道。
“混賬!”慕容靖遠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一巴掌打在了慕容若泠的臉上,厲聲喝道。
“父親,您打我!?”慕容若泠忽然被慕容靖遠打,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虛託着被打的臉龐,有些詫異的問道。
“你愧爲人兒女!”慕容靖遠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便不再看慕容若泠一眼。
“哈哈哈哈……”慕容若泠倒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狂笑起來,冷聲說道,“父親,您打我,我要追究母親的死因,您居然打我!
母親驟然離世,我身爲母親的女兒,想要追究母親的死因,女兒有錯麼!還是父親已經知道是誰殘害了母親,想要爲其遮掩呢!”
慕容靖遠被自己的女兒如此質問,只覺得一張老臉丟了個乾淨,冷聲說道:“好,既然你是趙氏的女兒,你爲了趙氏要追根究底,追究趙氏的死因!
那本公就成全與你,歐陽大人,你只管請來仵作驗屍便是!”說完,便一甩袖袍走出了趙夫人的靈堂。
至於慕容靖遠爲何對趙夫人下了死手,其實這事還真是不怪慕容靖遠,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送給自己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呢!
趙氏被禁足在如風園裡,一向恩寵有加的趙氏,初時還對慕容靖遠有所期盼,可是後來隨着慕容若泠出嫁,趙氏原本的心思也越來越冷了幾分。
再加上那些姨娘、丫鬟的刺激,趙夫人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往常那些來府裡回事的管事,昔日就有一位與趙氏有染,如今趙氏被禁足,兩個人更肆無忌憚了起來。
而姜夫人得知這一切,倒是沒有立刻回稟老夫人、慕容靖遠,反而是把這個消息送去了端王府。
慕容若水心中對趙氏的恨,絕不比姜夫人,便和姜夫人給趙氏提上了尋死的梯子。
那管事趁着來府裡的日子,偷偷來到了如風園,和那趙氏在牀上顛鸞倒鳳,而慕容靖遠則被姜夫人勸來了如風園,看望這個年輕時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慕容靖遠原本已經有些心軟的情緒,瞬間轉化成了憤怒。
府裡出了如此醜事,自然是要遮掩的,好在那趙氏與人偷/歡的時候,屏退了身邊伺候的丫鬟。
慕容靖遠又是抱着想和趙氏好好談談的心思,沒有帶小廝婢僕跟在身邊,這件醜事倒是沒有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