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又依次的抱了抱幾個孩子,這才帶着詩翠等人走出了院子,街上的人也有些散了,那個雜耍攤子的賣藝男子也已經不知道去什麼地方瀟灑了。
一些燈紅酒綠的場所又一次的人聲鼎沸了起來,玉盤般的圓月也被青雲遮擋了幾分。
若水覺得身子重了幾分,心情低落的帶着詩翠等人準備回端王府。
“姑娘,姑娘!”一個打扮清秀,眉眼乾淨的小廝一路小跑的走上前,輕聲喚道。
“你在叫我?”若水有些疑惑的回過頭,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廝,柔聲問道。
“是的,姑娘,我家公子讓小人把這個送給姑娘!”小廝說着便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雕刻着雙龍戲珠紋的楠木盒子往若水的手裡塞着。
若水對於自己經常莫名其妙的收禮物有些無奈,這到底是個怎麼事呢。
前世的自己怎麼沒碰到過這樣的好事,自己慘死的時候也不見有人幫助,怎麼這一世,自己的人緣倒好了起來呢。
“唉唉唉唉,我不能要,我又不認識你家公子,真是胡鬧!”那小廝趁着若水走神的時候忙把盒子塞到若水懷裡,便一路小跑的往遠處跑去。
若水只能無奈的提着裙襬,有些焦急的追着小廝,這人什麼毛病,怎麼越喊越走呢!
“小姐,您這樣子有些失態阿!”詩翠則小跑的跟着若水,輕聲提醒着。
“唉。可是這怎麼辦阿!”若水把手裡的盒子丟給詩翠,心煩的問道。
早知道碰上這麼一出,自己絕對不會打扮成這樣出門,要是自己坐着端王府的車駕,一定不會有人貿然送東西過來。
望月樓上的天宇看着樓下有些氣惱的若水,嘴角揚起了一道神秘的弧度,露出了幾顆潔白整齊的牙齒。
剛剛那個跑遠的小廝也已經恭敬的站在天宇的身後,房裡燃着好聞的龍涎香。
“主子,您爲何把那東西給她呢!”另外一個小廝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爲什麼,我覺得她很有趣!”天宇笑眯眯的回眸對着身旁的小廝說道。
“主子。可是那可是夫人臨終時交給您的。說是要讓傳給……”小廝有些拘謹的說道。
“住口,夫人當初交代的事情,本少爺沒有忘記過片刻,不過本少爺自有主張。你們下去吧!”天宇聽見小廝提起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厲聲喝道。
當年。自己還年幼,母親病重垂垂,躺在牀上。瘦骨嶙峋的雙手若有若無的撫摸着自己的頭頂。
母親那似是期盼,又似是哀怨的眼神,自己沒有一刻忘記過,天宇還記得,當時隆冬時節,天上下着鵝毛大雪,自己跪在父親的書房外,苦苦哀求着父親去看一看母親。
可是父親卻是那麼狠心,一直到母親過世,也不曾出現在母親眼前,弄得母親一直到過世都不曾閉眼,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那掛着棉布簾子的門口。
母親那一字一句的囑託,那孱弱的身體慢慢在自己懷中變涼,天宇都銘記於心。
天宇更記得自打母親過世,那衆人對自己的欺辱,那個美如天仙,毒如蛇蠍的女人是怎麼傷害自己的,也記得那個名爲自己父親的男人是怎麼對自己不聞不問,任由那些下人欺辱自己的。
若不是自己忍辱偷生,故作蠢笨、平凡,怕是那女人早就容不下自己了,自己的好二弟是如何派人殘害自己的,天宇每一件事都記得。
天宇只覺得心中悶悶的,一股怨恨的情緒在心中醞釀、發酵,似乎要迫不及待的爆發。
“小姐,那現在怎麼辦阿!”就在天宇回想身世的時候,樓下的詩翠則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畢竟自家小姐已經嫁爲人妻,若是讓人拿着這事做文章,怕是自家小姐的名聲就要壞了。
“我也不知道阿,唉,真是倒黴!”若水看着手裡的猶如燙手山芋般的盒子,無奈的望了望天。
“唰!”
“你是何人!”詩翠等人戒備的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天宇把若水護在了身後。
天宇優雅的行了一個禮,微笑着走上前,說道:“這位姑娘,本公子在樓上見姑娘凝眉躊躇,所以有些好奇的上前,想問問姑娘,在下可有什麼能幫助姑娘的麼?”
“多謝公子關心,男女授受不親,小女子與公子素未平生,怎麼敢勞煩公子呢!”若水忙撫了撫臉上的面紗,婉婉一禮,輕聲說道。
“主子,主子!”
“原來是你!”若水看着天宇身後跑過來的小廝,驚嚇的瞪大了眼睛。
天宇一聽見自己小廝的聲音就暗叫不好,這個不懂眼色的傢伙,怎麼這個時候跑了過來。
“主子,您這是要去哪裡阿!”被天宇暗氣的小廝還沒發覺自己壞了自家主子的好事,只是關心的問着天宇。
“本少爺沒事,你個蠢材!”天宇有些惱怒的敲了敲小廝的頭,冷聲說道。
“既然公子已經自動獻身,那小女子也不必再煩惱,詩翠,把這個還給公子吧!”說着若水便把手中的盒子交到了詩翠手裡。
詩翠看見盒子的主人自動獻身,也是心頭一輕,忙走上了前,福身一禮,雙手捧着盒子遞到了天宇眼前。
“姑娘,你這是?”天宇裝傻的說道。
“這個東西便是你身邊的小廝剛剛交給小女子的,如今物歸原主,小女子告辭了!”若水對着詩翠使了個眼色,便轉身離去了。
詩翠心領神會的把手裡的盒子塞到了那個還有些發愣的小廝手裡,便一路小跑的追着若水往端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天宇忙提氣追上,那個小廝有些無奈的看着手裡的盒子,哀嘆一聲也跟了上去,若是自己再不知道少爺爲什麼敲自己的頭,那自己就真是傻子了。
話說自己怎麼就沒看見少爺身前的女子就是自己剛剛送東西的女子呢,一定是這月色太暗了,一定是的。
月亮:你這是歪曲事實,今日可是正月十五,咱的光線不要太亮好不好,明明是你眼睛不好。
“不知道公子爲何一直跟着小女子!”若水雖然不善打鬥功法,可是到底也是修煉了內力之人,聽音辨位還是可以做到的。身後的男子不加避忌的跟着自己,若水真是想裝不知道也做不到了,只得停下身子,冷聲問道。
“在下只是擔心姑娘路上不安全,這纔有心護送姑娘回家,還請姑娘能接受在下的好意!”天宇忙閃身出現在若水身前,拱手說道。
“不必,男女有別,這路上雖然人少了些,可是京都的治安還是很好的!”若水撇了撇嘴,無奈的說道。
“姑娘,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天宇難得對一個女子起了興趣,自然不想這女子離開自己的視線,笑嘻嘻的說道。
“既然公子如此強人所難,那本姑娘也不必和你客氣了!”若水對於這個嬉皮笑臉一直跟着自己的無賴,咬牙切齒的說道。
“在下怎麼會爲難姑娘呢!”天宇眯着眼睛,露着一口白牙柔聲說道。
“呵呵……來人阿,非禮阿!”若水看着天宇冷笑兩聲,轉身邊跑邊大聲呼喊着。
天宇對於若水這有些駭人的舉動,瞪大了眼睛,嘴脣微微張着,一時間忘了動作。
路邊的行人雖然不似之前那般多,可是也是不少,一聽見若水的喊叫聲,都圍了過來。
幾個長舌婦更是指指點點的說着閒話,別是說天宇沒經過這樣的事情,哪怕是重活一生的若水也覺得臉皮有些發燙,忙竄出了人羣,拉着詩翠等人一路小跑的往端王府跑去。
天宇被圍在人羣正中,眼看着若水跑出了自己的視線,身邊的衆人又都一副鄙夷的神態看着自己,讓天宇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幼年時的樣子。
“哼!”天宇冷哼一聲,眼神冷冽的掃向了圍着自己的衆人,雙手運氣。
“嘭!”人羣炸的四散開花,天宇雖然心中滿是憤恨,可是也留了三分氣力,只是讓衆人跌倒,倒是沒有傷人。
而跟在天宇身旁的小廝也忙上前,護着自家主子往望月樓掠去。
若水等人甩開了天宇主僕二人,便一路小跑的回了端王府,若水有些氣喘的拍着胸脯,探頭探腦的走進了主院。
主院裡燈火黯淡,萬籟寂靜,只有一個守夜的小丫鬟一點頭一點頭的靠在迴廊上打着盹。
“小姐,您小心些!”詩翠扶着有些踉蹌的若水,從小丫鬟的身旁蹭了過去。
“嘎吱!”夢蘭已經先走進了正房,打開了房門,便沒了動靜。
“唉,這個夢蘭也不知道把燈點上!”若水最近幾天雖然在努力的修煉內力,可是奈何損傷太大,一直沒有恢復,如今也沒有了夜晚視物的能力,磕磕絆絆的走着。
“小姐!”若水好不容易終於在詩翠的攙扶下,走進了正房,便聽見夢蘭有些顫抖的聲音喚着自己。
“怎麼了!”若水不耐煩的迴應着,這個夢蘭真是太笨了,居然也不來扶扶自己。
“王妃,果然是好興致阿!”房裡猛然光芒大振,若水條件反射似的擋住了雙眼,耳邊便響起了冷睿銘陰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