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名正言順的時候,結果武原召和剛準備動手,譚貞明和王宗沐卻被簡佐良一把拉了回去:“我一心求死的人,兩位師兄不必再保我了。”
又回頭對武石和武原召和說:“你們動手吧,我知道你們一定好奇,我父親怎麼不在,兩位不必在意,我早料到你們必定不會眼睜睜看着山本聰死在江邊,一定會派高手前去搭救,我父親怕武道軍裡另外兩個徒弟有閃失,前去支援了,現在不在江州。”
武原召和這時哼了一聲:“神機妙算簡佐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身陷絕境麼?”
武石頓時醒悟過來,兩眼一眯,喝道:“他慢悠悠的囉嗦了半天,是在拖延時間,快動手。”
他深知大宗師凌空飛渡,速度還要比武道大師快了不少倍,他們兩個要不是帶着烈風、行忍,恐怕早到了江州。
簡佑臣化勁大成,速度應該還要再快一些,簡佐良能多拖延幾分鐘,簡佑臣就算真得在南州,也能趕回來了,果然簡佐良大笑了兩聲,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武石臉色一冷,厲聲說:“你果然是在裝病,哼哼,什麼玄門正宗,不過是狡詐奸邪的小人。”
簡佐良面無表情道:“重傷未痊癒是真的,不過……這輪椅確實誇張了些,話說回來,你們兩個要行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就不是狡詐奸邪了?”
武原召和已經意識到不能再周旋,手中刀罡升起,緩緩說:“你可不是普通人,你胸中奸計,可抵千軍萬馬。”
語聲落,刀罡出,不過不像平時那樣威猛凌厲,而是在空中划着兩刀半弧形,如兩彎半月,朝簡佐良左右斜斬而來。
王宗沐和譚貞明即刻反應,紛紛向前衝刺擋在簡佐良面前,簡佐良絲毫無懼色,只是看那兩道半月形的刀光,嘴裡疑惑得喃喃自語:“這是……晦明斬?”
他知道晦明斬是自己的大伯簡一豐的絕技,簡一豐很早就去了靈脩島,武道國術館中,能認得這招的,除了簡佑臣和自幼就在館裡的蔡徐文,就只有簡佐良了。
現場簡佑臣的另外兩個徒弟譚貞明和王宗沐拜師較晚一些,是完全不認識,簡佐良體力沒有絲毫修爲,無法感知對方氣息,只從外形上看,依稀辨認個大概。
那兩道半月刀光欺近過來,譚貞明和王宗沐運起罡風,架起氣牆,準備硬接這一招,卻見刀光在眼前三寸的地方突然消失了。
兩人一齊愣了一下,明明感覺那股強大的氣勢還在身邊,怎麼刀罡卻消失了?
簡佐良雖然沒有修爲,但知道晦明斬的招式套路,猛喝一聲:“在後面!”
王宗沐和譚貞明立刻回頭,果然那兩道刀光不知怎麼還會瞬間移動,跑到身後斜上方的位置去了。
兩人大驚失色,簡佐良身後可沒有屏障,他們知道對方來頭一定不小,剛剛用所有的氣勢一左一右架起兩道氣牆,半個圓形擋在自己的簡佐良正前方。
這時已經來不及再重新運氣,氣牆倒也是可以移動,只是對方也是兩個人,正前方沒有了屏障,等於直接把命門交給人家了。
“貞明,看着前面!”情急之下,王宗沐大吼一聲,踩着罡風飛身而上,來到簡佐良後方上空,準備以肉身接下來。
譚貞明似乎明白王宗沐要幹什麼,大叫道:“師兄,虛勁輔綱我們纔剛練沒多久,還沒有演練過……”
王宗沐眉頭輕鎖,回頭微微一笑,說:“實戰就是最好的演練。”
“幼稚!”對面的武原召和冷哼一聲,“想用肉身來接我的刀罡?那就試試吧。”
他雖然是仿照晦明斬斬出的刀罡,威力要大打折扣,但畢竟是化勁境界,氣凝成形,吹毛斷髮,破金斷玉,自信就是簡佑臣親自到場,也不敢以血肉之軀硬扛一記刀罡,一個凌空勁的武道大師怎麼可能做得到?
武原召和雙手連揮兩下,兩道懸浮在空中的半月刀光向王宗沐齊斬而來,後面便是簡佐良。
目標王宗沐,“誤殺”簡佐良,簡直堪稱完美,武原召和當即嘴角浮出笑意:“一石二鳥,事成了。”
兩道刀罡的速度並不快,卻讓人感覺避無可避,索性王宗沐本來也沒想避,突然伸出雙手,竟然朝那兩刀刀罡接了過去。
武原召和心想怎麼簡佑臣的徒弟都是弱智的麼,大叫一聲:“索性是死,是想死得悲壯一些麼?不如留個全屍吧。”
結果剛喊完,那兩道吹毛斷髮的刀罡,竟真得被王宗沐抓在了手裡,武原召和語聲未落,嘴巴還張着老大,震驚道:“這……這不可能。”
緊接着,更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沒見王宗沐手上有虛勁外發來抵禦刀罡,只看到兩記刀光,像天狗食月一樣,不知被什麼東西蠶食了,從頭到尾至屋越來越小,最後竟然真得消失不見。
連譚貞明,甚至王宗沐本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模樣,王宗沐返身回到譚貞明身邊,睜大眼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這……這就是虛勁內收?”
譚貞明滿臉震驚:“韓先生……果然爲我們開闢了另外一條道路。”
武原召和麪色陰冷,咬着牙說:“又是那個韓先生。”
不過也意識到,再假冒別人的絕技是行不通了,今晚的主要目的還是殺掉簡佐良,不能嫁禍給簡一豐,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於是不再隱藏實力,準備以真正居合流的剛勁刀罡來對敵,身後的武石卻突然說道:“來不及了,簡佑臣回來了。”
武原召和猛得一回頭,狠聲說:“他是大宗師,我們也是,二對一,勝負尤未可知。”
武石嘆道:“強戰必敗,不要再固執了,跟我走吧。”
說完也管不了武原召和同不同意,強行拉着他,踩着罡風,一步踏入半空,再走便如流星一般,向東北方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下。
果然沒過幾秒鐘,簡佑臣就已經自南而來,老遠就看到中華樓頂天台四個角上照明燈的強烈光束,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急忙加速,一個俯衝,直接落到天台中心。
“老師!”
“老師!”
譚貞明和王宗沐兩人立刻迎了上來,王宗沐指着東北方向:“他們往那裡逃了。”
簡佑臣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簡佐良,問:“你沒事吧?”
簡佐良也正怔怔得看着東北方向發呆,答道:“我不要緊的,虧得兩位師兄了。”
簡佑臣點了點頭,剛要準備去追,卻被簡佐良阻止了:“還是算了吧,他們還算是有點高手的姿態,剛剛如果一心殺我,我現在已經死了。”
簡佑臣問:“確定是神道會的人?”
簡佐良剛還在想這個問題,頓時苦笑了一下:“本來很確定,不過現在……”
“現在怎麼了?”
“他們兩個人,只有一個出手,用得是大伯的絕技晦明斬。”
“什麼?”簡佑臣一臉的不可思議。
“會不會大伯這麼多年在靈脩島上收了徒弟了?”
“不知道。”簡佑臣一時無法接受,他跟簡一豐當年就爲了去不去靈脩島大鬧了一番,又經過了這麼多年,兄弟感情早已寡淡,但畢竟還談不上什麼仇恨,要說他回來殺自己的親侄,完全沒有理由。
譚貞明和王宗沐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譚貞明問:“什麼?他們兩個不是神道會的人麼?”
簡佐良想了想說:“我想還是神道會的概率大一些,就不算不顧及骨肉親情,大伯他們也得到李將成的特批,可以進入南州神蹟,現在正是神蹟現世前的關鍵時期,他們應該不會節外生枝。”
簡佑臣還是滿臉疑惑,說:“你確定是晦明斬麼?”
簡佐良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只能從模樣上看確定個七八分,我不懂修煉,無法感受那道刀罡的氣機。”
簡佑臣嘆了口氣:“其實如果按正統來說,簡一豐所學也算是玄門正宗,逍遙遊和玄鳴罡氣都是我師父玄貞子的正統功法,不過是因爲靈氣越來越枯萎,纔開闢了現在武道國術的修煉法門,簡一豐入門早,纔有了逍遙遊的底子,到我的時候,靈氣已經不足以支配修煉玄鳴罡氣了,師父只能把古卷殘本傳給我,還好這麼多年,總算找到小白、小靜兩個天生道根的弟子,沒有把他老人家的傳承徹底斷絕。”
簡佐良若有所悟道:“所以……就算他收了徒弟,也不可能把逍遙遊的功法傳給別人,更不可能會使逍遙遊的絕技晦明斬?”
簡佑臣點頭:“沒錯。”
簡佐良喃喃道:“那剛剛那個人……就是大伯了?”
王宗沐這時說道:“那個簡一豐?不是說在京都麼?”
簡佑臣說道:“京都到江州,與南州到江州,對於我等來說,不過十幾分鐘的概念,我不知道現在簡一豐到底是什麼境界了,應該不會差太多吧。”
王宗沐啞然:“所以也是來去自由了,如果真是他,爲什麼要殺簡師弟,就算不顧着血源關係,那也完全沒有理由啊,爲了爭南州神蹟,那也應該殺我們纔對吧。”
簡佐良最後搖了搖手:“也許是我認錯了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還是趕緊與韓先生先聯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