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卓即使飛在半空中,仍然感覺到空氣震動的厲害,朝遠處看了看,感覺那滔天巨浪又近了一些,只是仍在魔識監控範圍之外,而且本來就黑壓壓的,也不知那滔浪是天邊的黑雲,還是黑海的威勢。
韓卓本能得加快速度,只是這條廊道實在是過於狹長,在空中如一條蜿蜒曲折的長蛇一般,九曲迴腸,時高時低,有時還在原地兜兜轉轉盤旋了幾圈才繼續向前。
不過現在再走一趟,總比剛剛過來的時候要膽大一些了,偶爾遇到彎度大些的地方直接抄個近路飛過去了。
韓卓馭動罡風帶着閭丘靜,兩人在半空中並立飛行,冰魄一點瑩光跟在後面,拖着一條長長銀色光輝。
閭丘靜不時朝遠處那黑壓壓的地方看過去,再看看四周漫無天日的黑暗,只在天邊處有些微光衝破雲層,光線像幾支得劍一樣插入雲霄,還在小幅度的振盪着,其餘等地皆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海洋,讓人有一種極度渺小的無力感,終於忍不住說道:“韓卓,我感覺這裡真是像地獄一樣,有種特別絕望的壓迫感。”
韓卓笑了笑,說道:“你第一次身處這樣的環境,不大適應,我向你保證,只要你想讓自己的修爲不斷的提高,將來還會見識到更多的奇觀異景,什麼龍潭虎穴,都是小兒科了。”
閭丘靜看着韓卓一副淡然無懼的樣子,心中一陣激盪,不禁說道:“要是你……一直在我身邊,去哪裡我也不怕。”
韓卓回頭對她笑道:“你要是我媳婦,我就一直在你身邊啦。”
話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從來也沒有跟閭丘靜這樣輕佻過,以往在學校裡的時候,雖然都是互有好感,但平時見面都是正經八百的,重生以來,兩人走得近了一些,甚至生死與共的事都發生過兩回了,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可能是現在彼此更加熟悉了,不像以前那麼拘謹了吧。”韓卓這樣想着,看閭丘靜一言不發,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嘴角還是微微竊喜,原來韓卓只是拉着她的右手,這會不自禁左手也挽到他的臂彎裡去了。
冰魄捂鼻子在兩人身後小聲的嘟嚷了一句:“切,庸俗,都到這種地方了,還有心思談戀愛,這裡到底是什麼味道?之前就顧着打架了,也沒注意。”
他剛剛被閭丘靜警告過,不敢說得太大聲,卻仍然被前面兩人聽到了,閭丘靜一反常態,居然沒有跟他鬥嘴,只安安靜靜的站在韓卓身邊。
韓卓突然想:“她要是小玄女該有多好,兩個人浪跡半生,誰能想到最後竟然天各一方。”
他認識小玄女的時候還不知道道統仙域和魔域分屬不同的位面,後來知道的時候,卻已經晚了,玄女本來天生道根,自己也一身魔道修爲臨界飛昇。
韓卓在身側看着閭丘靜,她的鬢角飛絲烏黑,在風中不停的搖曳,潔白如玉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絲絲笑意,有一剎那,突然覺得她跟小玄女有幾分相像,同樣美得攝人心魄。
閭丘靜早注意到韓卓在看自己,心裡更是一甜,輕聲細語問:“你在看什麼呀?”
韓卓笑道:“你還記不記得蘇晴?”
閭丘靜一愣:“蘇晴?記得啊,咱們班的班花,頭號大美人,怎麼突然說起她?”
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卻想:“明明在看我,怎麼會想起蘇晴?他們兩個不會……不對不對,我記得蘇晴好像跟趙家的獨孫子好了,怎麼會又跟韓卓……哎呀,對了,蘇晴也一定被吸到神蹟裡來了,他們之前一定重逢見過面了,難道……也不對,照韓卓說的,他們那裡都過了幾十年了,蘇晴也是五十多歲了吧,該不會那麼美了纔對……”
這纔回應韓卓幾秒鐘的功夫,腦子裡卻閃過了數十種念頭,心裡撲通通的直跳,真怕韓卓突然說他兩在一起了。
韓卓卻只仍然笑着說:“沒錯,不只是咱們班,還是整個學校公認的大美女。”
見韓卓對蘇晴的容貌這麼認可,閭丘靜心裡更酸溜溜的,不禁脫口就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她了,她……現在怎麼樣?”
“啊?哦,她跟龐旭結婚了,也有了孩子,我要說得不是這個,我是想說,我現在突然發現,你比她還要好看一些。”
“啊?”閭丘胸還在想着風月八卦,沒想到韓卓話鋒一轉,竟然是拐着彎得誇自己,她從來沒想到自己印象中老實憨直的韓卓竟然也這麼圓滑起來,不過只是愣了一下,隨即更是滿心歡喜,紅着臉嗔罵道:“討厭……盡說人家喜歡聽的。”
儂聲細語說到最後連自己都聽不清了,韓卓也沒在意,只是拉着她的手,更加快了一些速度,終於廊道走到盡頭,又看到那個青焰拱門。
再次回到這裡,心神猛得一震,帶着閭丘靜緩緩落下來,站在廊道上,看着青焰拱門上方怔怔發呆。
閭丘靜也一臉好奇:“韓卓,確定沒有走錯路吧?”
韓卓木然的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廊道從頭到尾就這麼一條路啊。”
冰魄飛身到兩人面前,拖後身後銀光,在青焰拱門上方上下盤旋了幾圈,回頭對韓卓說:“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韓卓不自覺得再向前邁了兩步,不可思議的盯着青焰拱門上方,只見那裡多了一個牌匾,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大字:“青鹿宮”!
閭丘靜也兩步跟了上來,問:“你不是說這外面是……叫什麼來着?空中階梯?”
韓卓十分肯定道:“從這個拱門出去以後,是一個長長的階梯,懸浮在半空中,就像我們腳下的廊道一樣,從那個階梯走到頭,是一個火焰穹頂一樣的建築物,那個火焰穹頂就是連接天羅傘……也就是風雨樓的傳送門,我和施亞城他們師徒仨,才從那裡過來的,怎麼可能記錯?”
冰魄突然說道:“不會那個什麼火焰穹頂就是青鹿宮吧?或者也是從那裡傳送到青鹿宮去?”
韓卓搖頭:“不清楚,很有可能,是騾子是馬,溜溜就知道了。”說着仍然自靠奮勇,向拱門走去,閭丘靜突然拉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冰魄,冰魄一個激靈:“又讓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