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站在石碑四周仔細的觀察,石碑的模樣本身簡樸得很,除了正面“千劍冢”三個大字外,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從上到下整齊劃一的排列。
看起來都是一些法寶的名字,諸如:“巨韶”、“細風”、“太嶽”、“翼舞”、“灼天”等等,不一而足。
“這些都是劍名麼?千劍冢,千劍冢,埋劍之地?”簡佑臣繞到石碑後仔細一邊觀摩,一邊疑惑道,“好好的劍,爲什麼要埋了?”
簡一豐走到他身邊,彎下腰來,看着碑上的文字,說道:“人死了要埋,劍死了自然也要埋,至於爲什麼要埋,自然有人家的道理,我比較奇怪得是,既然是埋劍地,那……劍呢?”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人紛紛向四周看去,確實,周圍和剛剛過來的地方還是一模一樣,平坦坦的大地上,只有無邊的灰土黃沙。
連穆三平都抱怨了一句:“這麼一望無際的曠野,在這裡立了一個石碑,鬼知道劍到底埋在哪裡啊?”
韓卓突然向石碑左後方走了數十米,兩腳在地上踩了踩,對着跟過來的衆人說道:“這裡有一把。”
衆人看地上,剛剛被韓卓踩過的地方,依然平整得很,簡佑臣走上前去,右手捏了個劍訣,猛得向上一指,那一塊地方的泥土紛紛向上翻,並不斷的堆向兩旁。
過了十幾秒,地上便出現一個橢圓形的土坑,簡佑臣收起劍指,嘆了口氣尷尬道:“雖然馭動罡氣也飛不起來,好在還能鬆鬆土,挖個坑什麼的。”
面對簡佑臣的自嘲,其他人只是跟着微微一笑,畢竟在場的人中,簡佑臣是玄勁第一人,是除了韓卓以外,修爲最高的。
他費了那麼大勁,也只是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其他人恐怕喚起罡氣,只能把地上的沙子往邊上吹吹了。
至於簡一豐雖然也是突破了化勁,但從未露過兩手,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如何。
只有韓卓在外面剛見到他時,用魔識掃描了一下,只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是肯定不如簡佑臣的。
這時衆人一齊圍到那個坑邊,赫然發現裡面躺着一把鏽跡斑斑的劍,而且劍刃還折成了兩半。
面對如此不堪的品相,衆人均是目瞪口呆,譚貞明苦笑道:“老師,韓先生,這個……不像是法寶的樣子啊。”
韓卓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隨即又打開魔識,好在他還可以偵測到地下不足一米的深度,這支劍也是這麼找到的。
站在一旁一語未發的儲強這會把那支劍拿了起來,上下摩挲了片刻,突然說道:“恩?劍柄上有字,這是……驚雷?”
劍柄上的字看來已經因爲天長日久,被鏽跡污垢遮去了不少,儲強靈機一動,一路小跑,又回到剛剛的石碑那,在背面的碑文中,逐行逐字的查找,終於在下面找到了“驚雷”兩個字。
頓時興奮起來,又跑了回來,對韓卓和衆人說道:“這把劍名字叫驚雷,那個石碑背面刻得那麼多字,確實都是劍名,難道那麼多支劍都埋在這裡,那稱作千劍冢確實也不爲過。”
韓卓還開啓着魔識,四下裡查探,果然又有了發現,輕叫了一聲:“跟我來。”
這回把衆人帶得遠了一些,足足向右方跑了兩三公里,纔到達目的地,當然,光看地表,這裡也是一樣的乾涸。
還是簡佑臣依葫蘆畫瓢,照剛剛的模樣,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出來,王宗沐和譚貞明也試着使喚了一下體內的罡力,想幫助老師鬆鬆土,結果發現還真得只能把簡佑臣翻上來的土向兩旁吹散一些。
譚貞明突然道:“這有什麼用啊,要是遇到危險,地下竄出一個怪物之類,我們是不是隻能給它扇扇風?”
“這時候就別烏鴉嘴了……”王宗沐苦笑了一聲,剛準備回他兩句,卻發現譚貞明說得確實七分在理啊。
他們的罡氣如果只能吹吹沙土,那完全談不上任何殺傷力了,別說地底下竄出個什麼怪物,就是隨便出來個野獸,獅子、老虎之類的,他們也是束手無策啊。
很快,簡佑臣手上的活便結束了,地上又有一個土坑,這回是儲強彎下腰去,把坑裡的劍撿了上來,仍然是一支鏽跡斑斑的斷劍。
儲強仍然愛不釋手的拿在手裡,像愛撫自己養的寵物一樣,輕輕的摩挲着,摸到劍柄的時候,喃喃說了一句:“這是赤清劍。”
說着運起罡氣,集中在指尖,在劍柄的鏽跡上輕輕點了點,鏽跡登時消退了不少,同時劍身隱約發出暗紅色的光芒,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重新暗淡下去,又變成鏽跡滿滿的一條鐵塊。
儲強臉上掩飾不住的心痛,語聲悲涼:“劍無魂,身留枯冢,簡前輩剛剛說的對,它們……真的是死了。”
韓卓說道:“儘管死了,也能看得出來,生前也是一支名宿,它們的主人,當年也一定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吧。”
簡佑臣突然“啊”了一聲,說道:“這裡叫千劍冢啊,那意思是這下面至少埋了一千支這樣的……名宿?那相對應的……也有一千位叱吒風雲的人物?數量是不是太多了?”
衆人紛紛點頭,看樣子,這裡埋着的每一支都有名字,有名的劍,多數是好劍,有名的人,也該青史流傳。
但大家都知道,古往今來,每隔些年,都會有些引領風騷的人物,但是數量就少得可憐了,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千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簡一豐皺眉道:“會不會是誇張了?”
韓卓前後左右看了一圈,說道:“我看不是誇張,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我沒有留心地下,現在觀察一下,基本前後左右,每隔一段路,長則數裡,短則幾十米,地下就埋着一支劍,”又指向不遠處的石碑,“你們看看那塊碑,四周什麼都沒有了吧。”
衆人舉目四顧,平坦荒誕的大地,空無一物,只有那塊石碑孤獨的屹立在地面上。
簡佑臣頓時恍然大悟,說道:“並不是那裡四周什麼都沒有,而是……這一整塊大地,就是千劍冢?”
韓卓點點頭:“我看八成是的,好了,再探究也沒什麼意義了,我們繼續趕路吧,各位的身體素養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但畢竟也還沒有達到可以辟穀的境界,我建議最好還是等各位感覺到肚子餓之前,儘快找到食物和水源。”
簡佑臣朗聲附和道:“沒錯,那塊陰影地已經可以看到一些結構和輪廓了,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幾個人便暫行放下千劍冢的事,繼續向那片陰影地趕路,不過大家心裡多少還是有不少疑問。
這麼一大塊地方,前後左右,無邊無盡,都叫千劍冢?爲什麼劍還會死?這些劍的主人又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把死了的劍埋在這裡?
簡一豐和穆三平原本在隊伍的最後,這時簡一豐快跑了兩步,來到韓卓身後,笑着說:“韓先生實力果然深不可測,居然還有透視眼,可以看穿地下的光景。”
韓卓只淡淡回覆了一句:“雕蟲小技而已。”
沒有再理會他,領着衆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的陰影地終於漸漸露出廬山真面目,原來是一片樹林。
原本聯想到這裡的環境,衆人還以爲這些樹木也是光禿禿的樣子,誰知走近了一看,竟然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只是都不是很高大,而且這裡一絲風都沒有,林子裡也看不到什麼動物飛鳥,依然死氣沉沉的很。
韓卓依然先用魔識探尋了一下林子,沒有發現危險的訊號,而且林子並不大,中間還有一片圓形的空地,空中中央搭着幾棟草廬一樣的房子,不過房子裡面也沒有人居住。
“總算有點不一樣的東西了。”韓卓自言自語了一句,剛要帶着其他人進去,空氣中卻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香味。
簡一豐剛剛熱臉去貼韓卓的冷屁股,正尷尬着,這時正好借坡下驢,用力嗅了嗅鼻子,說道:“這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到目前爲止,衆人從進入神蹟到現在,除了一個“千劍冢”的石碑和幾把鏽劍,什麼收穫都沒有,只兩手空空的走了大半天的路。
大家都是國內乃至世界一流的修行者,一時半會不吃飯、不喝水,甚至不睡覺,影響不了生命,但肚子仍舊還是會餓的,還是有吃飯的慾望的。
大家都已經走了大半天的路程,本來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着,也沒有時間精力去想吃東西的問題,現在這香味一傳來,頓時有人感覺肚子咕嚕嚕的直叫喚。
韓卓心想:“香味肯定不是林子裡傳出來的,更不是那幾棟房子裡的味道。”便對衆人說:“大家瞎猜也沒什麼用,我們還是先進林子裡吧。”
還是韓卓率先走進了林子裡,其他人才紛紛跟上,七個人很快一起走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