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優飛身來到任夢瑩身邊,這時任夢瑩身上的靈力似乎終於消耗怠盡,唐小優牽着她的手,另一手把草稚劍接了過來,那點原本暗淡的綠光再次耀眼起來,韓卓大吃一驚,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韓卓哥哥,夢瑩本來與這些事都沒有關係,她完全是個局外人,是爲了我才蹚進這趟渾水,現在她走了,我只能用畢生的精力保持住她的形神不滅,用我的力量完成本來應該由我完成的任務。”
隨着綠光越來越耀眼,唐小優也沒入了光內,腳下那些絲線又恢復了活力,將要完全沉入海底的版圖重新拉扯了起來,甚至在小優強大的力量下,版圖竟然向海平面上移動了幾米,不過也僅有幾米,便再也不動了。
韓卓明白,小優是自己拉住了版圖,在這他看來是完全無意義的舉動,小優以自身靈力和草稚劍合二爲一,也許她是想寄希望於那一千萬少男少女,將來的某一天,會出現一個況世奇才,能憑自身修爲恢復這一片大陸。
……
姜陽帶着韓卓回帝陵山的途中,韓卓一語不發,姜陽以爲他的傷勢未愈,也不敢多問。
其實韓卓只是突然捫心自問,自己自詡應該地球上無敵的存在了,可是有什麼用麼?
那些修爲比自己低的人,寧願以身犯險來挑戰自己,那些爲了完全自己理想的人,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敢於利用我來剷除自己的對手,連自己的生命也不管不顧。
到底是信念還是仇恨還支配着他們,韓卓無從得知,但他知道短短這些天的功夫,這個星球已經經歷了滄海桑田的變遷,他們相信不光是這裡,地球的其他地方,也在上演着這樣驚天動地的劇變。
他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父母,韓進和柳素雲,不管自己怎麼強迫他們,他們總是不願意修煉。
一開始韓卓只是以爲,他們真得是覺得自己年過半百,自己的兒子又如此出色,再沒有那個必要去操心勞力的去修煉,現在韓卓才明白,他們是害怕,是擔心。
擔心自己將來修爲越高,不但不會成爲韓卓的幫手,還會拖累他,成爲他的牽絆,那還不如由着自己剩下的幾十年時間快快樂樂的度過,等到夫妻兩離開韓卓的那一天,他們的兒子纔會再也沒有任何顧忌,自由瀟灑得登上每一處高峰。
所以不管是信念還是仇恨,這都是他們的選擇,武石和武原召和在小優是他們的轉世大神這件事情上,雖然沒有欺騙自己,但他們利用小優將自己一家變相得軟禁在海外,而讓獲得小優大神之力的任夢瑩殺回中國,殺掉了簡佑臣,除了他們的心腹大患,這於韓卓來說,也是不可原諒的。
同樣,簡佐良爲了給自己的父親報仇,一時急火攻心,欺騙和激怒韓卓,想利用韓卓來剷除神道會武石和武原召和兩個人,但他徹底低估了韓卓憤怒的力量,不但讓武石和武原召和當場自裁,還搭上了一國人。
回到南州以後,姜陽本想帶韓卓直接去養魂殿療傷,結果韓卓說:“我這不是受傷,是被人下了咒,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帶我去帝陵山,我想到玄武宗去一下。”
姜陽看着韓卓欲言又止,韓卓微笑道:“你是怕我找簡佐良問罪?”
姜陽期盼的眼神說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勸說你,但是這些事……已經死了太多人,能不能先放一放了?至少等你復元了以後再說吧?”
韓卓笑道:“你誤會了,我也不能再殺人了,我只是想去看看簡佐良。”
“看看他?有必要麼,看看他報了仇是不是心滿意足?”
“我也不知道,我總感覺……他應該有話要對我說。”
姜陽拗不過韓卓,還是帶他去了帝陵山,玄武宗的大門緊閉,一反往日人潮涌動的景象。
姜陽帶着韓卓從半空落下,韓卓恢復的速度極快,這時已經可以自行走路,走到門前敲了兩聲,沒有人應聲。
“是不是禮拜天放假了?”
“修煉哪有放假的?”韓卓搖了搖頭,這時候也只有她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了。
又連着敲了數聲,大門才緩緩打開了,竟然是簡薇親自過來開門的,一看到韓卓,眼淚竟然簌簌往下落,止也止不住,韓卓勸道:“你爺爺也過世兩個多月了,節哀吧。”
誰知道韓卓越勸,簡薇哭得越厲害:“韓先生,我爸爸,我哥哥,他們……他們……都……都……”
“你爸爸,你哥哥?他們都怎麼了?”
簡薇把韓卓讓進門內,帶着他到靈堂,靈堂上赫然三副靈牌,分別是簡佑臣、簡佐良、簡薔的靈位,連韓卓都難以相信:“怎麼……會這樣?”
簡薇此時已哀莫大於心死,幾乎是機械得將連月來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爸爸說爲了給爺爺報仇,不惜以激將法欺騙韓先生,只要將武石和武原召和兩個人正法,爸爸說等韓先生回來時,不管什麼樣的懲罰他都願意接受,沒想到東邊的事情未平,南邊又出事,南疆祖巫藉口什麼神廟的大門在我國境內,其實是想染指藏邊高原的禪宮,哥哥本來率領着虎衛師,幫助李將成與武道軍協同作戰,剛剛攻佔了京都,把宇成龍送上軍事法庭,又火速趕回西南邊境……”
韓卓恍然大悟,嘆道:“虎衛師怎麼可能是南疆祖巫的對手,劍宗呢?他們在西南啊,儲強呢,他絕不可能坐視不管。”
“沒有來得及,哥哥當晚就犧牲在戰場上,儲先生趕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後來劍宗在藏邊高原和南疆祖巫大戰,終於把他們趕出了境,聽說宋連先生也受傷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去探望,後來……齊爺爺把哥哥的骨灰送回來,爸爸他……連接受打擊,又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韓先生的事……服毒自盡了。”
韓卓長嘆一聲:“簡薔既然人已經在行伍,打敗總是要有生死存亡,佐良先生怎麼也看不開,而且他應該知道,我就算怪他,也不可能會要他的命。”
“是我父親自己已經心灰意冷,不關別人的事,他臨終前對東倭移民留下三條策略就撒手去了。”
“想不到這短短几個月,變化這麼大,那玄武宗呢,解散了?我看這裡沒一個人麼?”
“我一個人挑不起來大梁,讓學生們先回家去了,等辦完爺爺、爸爸和哥哥喪事,以後再作打算。”
韓卓聽她言語中也是心灰意冷,似乎沒有重續玄武宗的打算,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玄武宗是你爺爺畢生的心血,是你們祖孫三代的心血,你必須要挑起這個大梁。”
簡薇又是滿眼流淚:“我怕……我怕我不行。”
韓卓這時回頭看了一下姜陽,姜陽心中會意,輕輕嘆了口氣,走了過來,挽着簡薇手臂:“別怕,我們一起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