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飛盤腿坐在行車頂上閉目養神，有韓卓掌控全局，壓根沒有自己操心的份，成光看那九具活殭屍晃晃悠悠得走了出去，眼珠差點沒瞪出來：“他……他們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韓卓竟愣了一下，人有三魂七魄，那九個胖子只剩下一魄，他也不知道算死人還是活人，恐怕只有九公才能給出正確答案。
過不多久傳來人聲：
“這是什麼玩意兒？你們是誰？”
“媽的，裝神弄鬼嚇唬誰呢。”
“恩？你幹什麼，啊……”
“救命……不要……啊……”
接着傳來密集的槍聲，卻像打在枯朽的腐木樁上，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音，再接着有似乎是骨頭斷裂的“咔嚓”聲，有接二連三的慘叫聲。
一直過了十多分鐘，外面才漸漸安靜下來，一個身材高大卻有些佝僂的男人踉蹌着衝進了機修車間，滿目惶恐的左顧右盼，正是應志誠。
機修車間大門口四個胖子一字排開，另外五個站在他們後面，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的，韓卓確認外面應志誠的手下全軍覆沒，淡淡說了一句：“可以下去了。”
依葫蘆畫瓢，仍像剛剛的模樣，又把成飛從行車頂上送了下去，成光怕堂哥有閃失，急忙領着兩個手下又從剛剛鐵梯上爬了下去，護在成飛左右。
應志誠則驚詫得看着成飛，成飛下來的時候，是盤腿而坐的姿勢，旋空平落，衣袂飄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得道成仙的世外高人。
“成飛，你……你什麼時候也成武道大師了？不……不可能，你是武道大師，儲爺不可能只讓你領着盛世豪門。”
成飛失望透頂：“應志誠，你還知道叫一聲儲爺，這麼多兄弟，只有你和章山的資歷最老，當年一起打下得江山，你忍心看着它土崩瓦解？”
“笑話，江山是敗在你手上的，不要把鍋往我身上推，儲爺那麼信任你，連一個盛世豪門都守不住，要你有什麼用，不如早點退休回家，種種白薯。”
成光舉着槍罵道：“你放屁，你明明是要殺我堂哥。”
“本來我只是想讓他提早退休，反正也受了重傷，養好了也是個廢人，沒想到你們反應這麼激烈，我只能下狠手了。”
“說得好聽，是個人都知道你打什麼算盤，我們不攔着，飛哥早沒命了。”
“別說了，”成飛揮手製止了成光，他見韓卓始終沒有下來，料想還在行車頂上，想到剛剛韓卓說怎麼處置應志誠讓他自己決定，看來是把場面暫時交給自己了，“應志誠，廢話不多說了，你現在還想不想殺我？”
應志誠聳聳肩膀：“儲爺偏心，我跟章山跟着他時間最長，年紀也比他大，當年也是我們力主，推他做我們的龍頭，誰知道最後竟是這種結果，頭把交椅讓你這種小人坐了，罷了，章山那個廢物，每天小酒喝着，小妞抱着，魂都不要了，龍濤和大華兩個牆頭草，說好了共進退，分明是坐在家裡等着看誰贏，哼，落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你殺了我吧。”
成飛氣結道：“儲爺常說一句話：一寸江山一寸血，哼，你們勞苦功高，我成飛的交椅也不是地上撿回來的。”
應志誠冷笑：“不是撿的，也大差不多了。”
見這人油鹽不進，成飛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低聲道：“儲爺生前最忌兄弟相殘，我不殺你，我知道你外市還有地盤，交出武淮區，走吧，離開南州市，將來有能耐，歡迎你打回來。”
“武淮區是我的大本營，要我交出來？你還是殺了我吧。”
“嘖嘖嘖嘖，”韓卓這時纔出現，“做人不要得寸進尺，一條命換個地盤，划不來麼？”
應志誠臉色一變：“又是你。”轉瞬終於明白過來，“原來是你在幫成飛，儲爺果然有遠見，你還真是深藏不露。”
韓卓不理他，轉而問成飛：“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不變了吧？”
成飛黯然點頭：“多謝韓爺成全。”
“好吧。”韓卓一如既往的淡淡然然，這才又對着應志誠，“我嘛是無所謂的，既然成飛不想殺你，你又不考慮他的方案，那我只能中和一下你們的意見了。”
“什麼意思？”
“枉費你做了這麼多年老大，成王敗寇的道理都不懂，交不交出武淮區還是你能決定的麼？這樣吧，你也不用覺得可惜，武淮區沒了，我額外送你一個盤口，聊以補償，怎麼樣。”
韓卓說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應志誠看來，卻覺得毛骨悚然得很。
只見韓卓雙臂一展，介紹道：“怎麼樣，這家水泥加工廠，你還滿意吧？”
這時，門口那九個胖子一字排開，先後走了進來，站在一干人面前，韓卓指着他們繼續說：“從今往後，你的手下就是他們了，剛剛的戰況我想你也親眼目睹了，你原先手下的那些酒囊飯袋，連在他們面前喝一壺的資格都沒有。”
應志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還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結果韓卓話鋒一轉：“只不過，你以後就只能呆在這裡了，我想你們也都感覺到了，這塊地方陰氣重得很，需要陽氣來調和，應老大年紀老是老了些，脾氣火暴得很，該是夠用了。”
韓卓宣佈完他的安排後，也不管應志誠答應不答應，直接對成光道：“好了，也浪費了我不少時間，帶着你堂哥回醫院繼續療養吧，傷筋動骨一百天，我估摸他還得再躺三個月，連牀都下不了，更別說打江山了，這南州我儘快幫你抹平了，你以後做了龍頭，別忘了這一遭。”
成飛完全懵懂得點了點頭，最疑惑得還是那一句：“抹平南州”，這是一種誇張的修辭手法麼，還是有其他深奧的意思？
這回成光倒是機靈得很，附着成飛耳朵說了幾句，成飛才又光彩換髮，驚喜道：“韓爺，你打算幫我們掃平西四區。”
韓卓看了看手錶：“本來今晚要直接先拿下秦淮區，半路出了你們這檔子事，好了，我也要回去繼續收拾那邊的殘局，你們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