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權到了前山魚神洞外,見門口那塊大石已被移開,洞中空空如也,崔、吳兩女神情委頓,被輕雲和吳文琪護着,也不知是否受了什麼欺侮。而雙方似乎皆以停戰,只有玉清大師凝神站着,對面站着一個苗人。身高七尺,發披兩肩,穿着一身奇形怪狀的裝束。耳頸兩處俱掛着一些金圈。相貌猙獰,非常威武。
兩人面對面的站着,玉清正說道:“姚道友師門,與我等頗多淵源,何苦助紂爲虐呢?”
那苗人便是南疆紅髮老祖門下,名叫姚開江。他翁聲翁氣的說了幾句苗語,羅權也聽不懂,只是玉清大師面上神色凝重,想必不是好話。也以苗語對答,二人又說了幾句,忽然姚開江大吼一聲,肩膀一搖,三道綠光夾雜着數十條紅絲飛了出來,向着玉清大師襲去。
玉清手只一揮,便有一道五彩光華騰空而起,將苗人所放的飛刀敵住。若論玉清大師的本事,破他的法術原不是難事,可那苗人師長紅髮老祖,平生爲人最是護短,他又與追雲叟和妙一真人均有交情,輕易開罪不得。玉清只想施展佛法,讓他知難而退。
誰知這姚開江不識好歹,一意孤行,非要動手不可。見飛刀無功,大喝一聲,兩肩一搖,便有十二支弩箭衝起空中,離地丈許,便化成綠黝黝的光華,旁邊圍着許多五色煙霧,腥臭撲鼻。向着在場衆人飛去。
這是姚開江師傳的鎮山之寶,叫百毒煙嵐連珠飛弩,乃是用各種毒涎惡草和毒瘴惡蟲化合五金之精,百鍊千錘制就的弩箭,再用本身五行真氣煉成飛箭,與飛劍一般能發能收。一經發出,與敵人飛劍相遇,敵人飛劍被污落地;凡人沾上一點,立刻毒氣攻心而亡。真是南疆中最厲害的法寶,其毒非常。
玉清大師見此法寶,忙放出烏雲神鮫網,先將飛弩敵住,然後喝道:“妖人邪法厲害,大家快退!”
那姚開江這時上身的衣服都撕開了,身上紅霧瀰漫,露出赤裸的胸膛,有一條紅色的大蛇在胸口盤着,五色斑斕,紅翠相間,十分好看。他猛地吼了一聲,那條大蛇就變得活躍起來同,像要從他的身上飛出。
玉清道:“妖人要用元神拼命,大家快快閃開!”話音未落,那條大蛇已經從他的胸前飛出,在空中一陣亂飛,散發出漫天紅霧,腥臭撲鼻。羅權遠遠飛來,正好趕上,一見漫天紅霧,深不見人。忙將太皓戈放出。
那太皓戈是前古太陰至寶,能破各種陰毒邪法,金戈一出,兩道烏黑的光華飛舞,像兩條蛟龍一般。在漫天紅霧中破開一條通道,直闖進去。
那條大蛇在空中四處亂飛,每飛至一處,就揚起一片紅霧,暖洋洋的燻人欲醉。羅權駕着劍光飛入,半空中正好遇上,大蛇見羅權背後有兩條蛟龍護體,猶豫了一下,又露出兇性,大吼一聲咬上。
羅權本來不明所以,只知道是個苗人法力高強,這時那一條大蛇張開血盆大口向着自己年來,以爲是苗人放的法寶,忙將太皓戈飛過去敵住,一隻手已往腰間捏住了五雷珠,他見太皓戈被大蛇口中噴出的元丹抵住,居然有不敵之勢,心中不再猶豫,念動心訣,一把就擲了出去。
那五雷珠是採九天之上的罡火煉成,含着至純至陽的正氣,能破一切邪法。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一道白的耀眼的雷光閃過,漫天煙霧被一掃而清。那條五彩斑斕的大蛇被炸得粉碎,連兩柄太皓戈都失了光華,羅權用手一招,頓時飛回。
姚開江見自己元神被毀,
大吼一聲,飛身就要撲上,這時忽地從山壁之後轉出一個人來。先是對羅權訝道:“你手中這是五雷珠麼?這是伏魔至寶,存世不多,你能得有一粒,好生運氣。”
衆人放眼看去,見那人一身破衣爛衫,身上骯髒,相貌奇醜,原來是個叫花子。羅權心中一動,這位想必就是前輩散仙中有數人物,人稱窮神怪叫化的凌渾了。他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答道:“這是小子偶然所得的,不敢當前輩讚譽。”
凌渾向他微笑了笑,右手猛地一抓,將那條大蛇被炸燬的碎片和殘餘的精氣看護在手裡,然後身形一閃,猛地虛空遁走。
姚開江怒吼一聲,飛身追去。龍飛等人見姚開江追走,都驚異不已。這時半空中忽然落下一個矮胖和尚,正是法元。他向着佟元奇道:“我等本約好了明日戴家場比劍,一了恩怨,何以不守前約,黑夜來襲?”
這事本是吳、崔二女夜襲所致, 佟元奇答道:“此事本有前因,如今各人自了緣法,我等仍待明日再踐前約如何?”
這時龍飛冷笑道:“前約不必作廢,日子卻需延遲三日,待我等將此地修繕一番,免讓凡人遭難。”
佟元奇見他冷語譏笑,也不迴應。轉身便走。衆人自然一路回返。玉清大師對羅權道:“這苗人元神被毀,居然還有如此法力,果然是個勁敵。羅師弟居然懷有如此異寶,能夠一舉將他除去,當真叫人意外。”
羅權想起那條元神所化的大蛇,張牙舞爪的向自己撲來,仍然心有餘悸。見玉清大師詢問,便將自己遠走棗花崖,誤入黑谷,受公冶黃點化之事說了。
玉清聽了嘖嘖稱奇:“久聞公冶黃是前輩散仙中第一流人物,他因精通鳥語,在落伽山聽仙禽白鸚鵡鳴聲,得知海底珊瑚礁玉匣之內藏有一部道書,費了不少心力,驅走毒龍,盜至黑谷修煉,走火入魔,多年苦修,不曾出世。五雷珠是他成道前所煉降魔之寶,存世不多,你能得贈幾粒,足見緣分深厚了。”
羅權笑笑不言。他這五雷珠只用了兩次,第一次打得孫凌波形神俱滅。第二次又滅掉了姚開江的元神,結下的均是生死大敵。看來這五雷珠與他生性狂克,下次還是少用爲妙的好呢。
衆人回到戴家場,見允中陪着凌操,與許超、雲鳳、湘英等人都已迴轉,又是一番寒暄。吳、崔兩女被囚一夜,精神委頓,早早便回去歇着了。羅權又再與衆人分別見過,天色已晚,大家自去安歇之後,他纔到後院去見芷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