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是一直跟着她睡的,但張嬸子怕孩子睡覺不老實會壓到安新月的肚子,就把她帶回她那屋哄睡着了。
張全帶着方子來到了村外的一所藥店內,讓裡面的掌櫃抓了三帖,在等待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青山村來的劉大腳,原來他是給家裡的老人抓藥來的。
“這麼巧,是給你媳婦抓的藥吧。”
劉大腳瞭然的說道,這倒把張全給說懵了。
消息傳得這麼快嗎?不應該吧,他也才知道的好吧。
“你咋知道我給媳婦抓的藥呢?”
“嗨,這事都傳遍整個村裡了,我還能不知道。”
劉全憨笑,撓撓腮幫子點點頭。
“想不到傳這麼快。”他還以爲是她回孃家的時候已經被別人看出來了,就像張嬸子一聽就猜出來了一樣。
“嘿?我說張全,你咋還笑的出來呢?”
劉大腳聲音一提,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跟看怪物似得。
“說啥呢?高興地事我咋笑不出來了。”
“高興?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老婆被人打了還高興的,你是真楞還是裝的。”
劉大腳哈哈笑着,突然衣襟就被張全揪起。
“你說誰被打了?說清楚點!”
“放,放手,你撒什麼瘋你!”
張全忽然發難,這倒把劉大腳給嚇了一跳。
“你不說清楚我不放,我媳婦怎麼就被打了,誰幹的?”
“感情你不知道啊?那你還給她抓的什麼藥?我以爲你是知道了……”
劉大腳暗自痛罵自己多嘴,原來人家還不知情的,他倒好,自己禿嚕嘴給說出去了。
“大腳,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行行,你先撒手,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劉大腳見張全氣急敗壞的,只好認栽的答應了他,誰讓他多嘴來着呢。
張全鬆開了手,一臉沉色的看着他,手心微微攥緊着。
“這事說起來也是你們的家事,本來我是不方便講的。”
拍拍被抓皺的衣襟,劉大腳找了個凳子坐下說道:“我聽說你媳婦是給那幾個離家出走單獨過的孩子上安老爺子家說情去了,最後老爺子給了點糧食米麪啥的,沒成想她碰上了劉氏,後來遭到了一頓痛罵還動手打了起來,最後你媳婦就走了。隔壁鄰居都聽見了,都傳開了,大家都替你媳婦不值,這一家親戚不認也罷。”
劉大腳一五一十的說道,見張全氣的渾身發抖的樣子,嘆了聲氣站起了身。
“兄弟,這口氣換我還咽不下了,這家人欺人太甚了,怎麼說也是血濃於水的,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呢。好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的藥配好了,先走了。”
劉大腳拎着包好的藥離開了藥店,留下張全一人。
“那誰,你的藥好了,拿一下。”
櫃檯的窗口處,幾包藥從裡面遞了出來。
劉全腳下像灌了鉛般沉重,機械的轉身走來,拎着藥走出店門口的那瞬間,第一個念頭就是衝向劉氏家討個說法,但他知道這個名義上的丈母孃是出了名的橫,蠻不講理,安新月不告訴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手裡還拎着給她補身子的藥,張全好幾次深呼吸着,憤怒的眼神望着與家相反的另一頭方向。
他終於明白了,安新月爲什麼會向易醫生問出那樣的問題,原來她一個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不肯說出來。想到白天她蒙着臉來送飯,肯定也是受傷的緣故。
張全既心疼又恨,如果孩子真有什麼好歹的話,他可不管什麼親家不親家的,就像劉大腳說的,這種親戚不認更好。
“不行,新月正在家裡等着我,我不能讓她擔心。”
張全決定先回家看看她的情況再說,最重要是確保她的安全。
心神不定的趕着路,一個不留神就摔了個跟頭,來來回回不知道摔了幾回,好不容易趕回了家裡。
張全神色凝重的走進屋內,此時張嬸子已經帶着孫女睡着了,安新月也睡下了,家裡點着昏暗的油燈放在客廳,桌上還放着一副碗筷和飯菜,都是爲他準備着的。
知道安新月在安家被打的事情後,他哪還有心情吃的下飯。
走進屋內,他坐在牀邊看着熟睡的妻子,雖然背對着她,但眼神裡滿是心疼,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去遭這個罪。
張全顫着手,輕輕解開了她的衣裳,想知道究竟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傷口。
當撩開衣裳的瞬間,幾道青紫的傷痕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一下子刺激到了張全。
“阿全?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叫醒我呢?晚飯吃了嗎?”
安新月感覺背後一涼,本就睡得不踏實也跟着醒來,想翻身時才覺得渾身痠痛。
“這裡痛嗎?”
張全沒有回答她,手摸着她背後的傷沉聲問道。
“……阿,阿全,啥痛不痛的,你在說什麼呢?”
安新月慌了神,也沒去想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傷口,直接裝聾半啞起來。
“別瞞我了新月,我都知道了。”
張全嘆了聲,把她的衣服放了下去,蓋好了被子。
當他說完後,安新月沉默了,沒有出聲了。
“我們是兩口子,有什麼事不應該瞞着我,你受了這麼大委屈我卻矇在鼓裡,可外面的人都傳遍了,我這做丈夫的要是不管不顧的像話嗎?”
“阿全,你千萬別去找他們。”
安新月一聽他這話就急了,別看張全平時一副憨厚老好人的樣子,可只要關乎家裡人的事情,他犟起來攔也攔不住。
“你是我媳婦,誰都不能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