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不對
說起這個，侯尚偉也挺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是定不下來，就是瑾德這邊，唉，三個老闆，各有各的想法。”
要不咋說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擡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呢？
三個老闆，一個想合作，一個想單飛，一個想維持現狀。
明明都是挺有能力的老闆，但是勁不往一處使，這項目真的是定不下來。
陸懷安起了身，感覺長時間低着頭，脖子都老酸了。
扭了扭脖子，聽到咔的一聲，嗯，舒服了。
聽侯尚偉這麼說着，陸懷安睨了他一眼，笑了：“既然有想單飛的，那就順勢問問其他兩個唄。”
他要的，是瑾德這個項目，不一定是非要有三個老闆的瑾德項目。
侯尚偉頓住，想了想，興奮起來：“好的，陸總，我明白了。”
最終，小趙總也一如陸懷安所猜測的一般，並沒有強硬起來。
離開了陳總之後，小趙總髮現，自己的行爲，處處受到了掣肘。
這陣子，孩子們倒都是挺聽話的。
尤其是，他跟一位小同學，還結了筆友。
就這樣，琪慶的這些人，兜兜轉轉，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陸懷安看着這些消極的言論，微微皺起了眉頭。
下邊的人，也不再聽他的話。
可是，在筆友的書信裡，他看到了更慘烈的環境。
陸懷安奇了怪了，他瞅這兔崽子沒啥變化啊，有啥不對的？
“是啊。”另一個工程師點點頭，嘆息着：“所以，新安纔是新安集團，而琪慶……如今成了凱鑄。”
他不想這樣，他藉着寫信的機會，問了陸星暉一個問題：“未來好艱難啊，我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圍牆砸死的孩子，他不會前途一片渺茫。”
他的家庭優渥，父母感情也很好，姐妹也都很厲害。
“哦，倒也沒說你幹啥了。”陸懷安說出這話，也怔住了。
陸懷安這樣的氣魄，也直接讓衆工程師感受到了大廠的豪邁。
這倒是挺正常的，不過，這事發生在陸星暉身上，確實不怎麼正常！
看他神色僵硬，陸懷安微一挑眉，喲，還真有啊？
“你也知道，爸爸還是有點能力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或許，你可以試着跟我說說。”陸懷安循循善誘：“有時候，你覺得了不得的大事情，無法解決的大麻煩，大困難，在我們來說，其實並不爲難。”
可是下一秒，又頓住了。
他的成績，不夠他攀到更好的學校去。
陸懷安抽空，還回了兩趟北豐。
“我聽說……伱最近……情緒不是很穩定。”陸懷安很委婉地道：“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是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嗎？”
但他也不甘心，就此沉淪在鄉村。
原來鄉下的孩子，放了學不是出去踢球或者學鋼琴，而是要去山上打柴的。
所以，陸星暉是被這些負面情緒影響了嗎？
他頓了頓，雖然不想幹擾孩子交朋友，但是這個筆友，很顯然已經不適合再交往下去了。
圍牆都能倒，教學樓倒掉，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陸星暉怔了怔，有些遲疑地：“真，真的嗎？”
那完球了，回頭陸星暉就不得消停了。
這些工程師，彼此合作得很緊密，突然分散，效果不一定有現在這麼好。
這也怕，那也擔心，還有什麼好搞頭。
“這個。”陸懷安也沉默了。
不是？
倒是陸星暉，他老師還特地給陸懷安打了個電話，說陸星暉最近情緒不大對，希望家長重視一下。
想了想，他皺起小臉：“我真的啥也沒幹啊！”
不是，不是要罵他的啊？
原來鄉下的孩子們，不是個個讀得起書，有些十幾歲就要嫁人了就要生孩子了。
陸懷安忙得不可開交。
“……啊？”陸星暉有點懵。
結果老師說，因爲他最近不怎麼鬧騰了，總是時不時地，就一個人發呆。
他想了想，努力地組織着措詞：“我上次，去南坪的學校看了一下……”
陸星暉說到後來，噔噔噔跑回房，捧了一堆信紙過來：“爸，你看這些。”
陸懷安深吸一口氣，勉強控制情緒，一擡手：“坐。”
畢竟不管是哪個老闆，都應該不希望，下屬如此團結。
這對於陸星暉來說，感覺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可是，陸懷安哈哈大笑，果斷地拒絕了：“沒有必要。”
這是一個初中的男孩子，在他身邊，好多朋友都是讀完書就下地下田了。
畢竟他們這個項目剛剛啓動，還需要磨合，打散不利於項目的進行。
有人甚至感嘆：“要是小趙總能有陸總這心思，咱們琪慶早都壯大了。”
一把好牌，被小趙總打了個稀巴爛。
看出勝利在望，陸懷安連忙點頭：“當然是真的。”
團結到，甚至是同步離職同步入職。
見過了苦難，心裡就很難平靜。
雞血一打，頓時大家就都來勁了。
是嘛，做老闆的，哪能那樣摳摳搜搜的。
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幫助這個同學想想辦法，但是，他不能這樣影響陸星暉。
“……”倒也不必如此心虛。
“我當時覺得，這也沒什麼的，不過就是破一點嘛……”
陳總也做到了他的承諾。
可是後來，回了北豐後，心裡越想，越不對勁。
陸懷安擡手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組織着措詞：“是這樣，我是想問一下，你最近，是不是遇着什麼事了？”
琪慶的這些人，離開凱鑄之後，甚至都沒有絲毫猶豫地，直接來了南坪。
陳總想到凱鑄，還給陸懷安打了個電話：“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對這些工程師打散，進行分散安排。”
可是果果姐姐卻在讀大學，還開店子開廠子。
而原本，如果小趙總可以出面的話，就算不是開除，至少也能給他們保留這一個月的工資的。
趁着還有時間，陸懷安特地叫了陸星暉來書房。
陸星暉下意識就想搖頭。
可是，他對於未來，也是一片茫然。
摸不清他這鬧的哪一齣，陸星暉坐都沒敢坐實了。
陸星暉啊了一聲，想了想：“不是啊。”
不過因爲沈如芸也很忙，所以一同出遊是別想了。
他努力地露出自己最溫柔最和善的一面，誘導着他往下說：“來，你怎麼想的，跟我說說。”
原來癥結出在這裡。
因爲他們會覺得，現在是凱鑄，下一個萬一是新安呢？
陸懷安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
情緒不對？
也可能是剛開學，沒有考試，所以反饋都還比較好。
現在倒還好，每月好歹能見上幾面，聊聊天。
“我是在想，那個被圍牆砸死的小朋友。”陸星暉嘆了口氣，兩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託着下巴：“他好慘啊，聽說都砸扁了……如果他們的教學樓也這樣，那裡面的小朋友，下一次下雨的時候，不就全完了？”
是的啊，他啥也沒幹……
他都想好了，等會情況不對，他立馬跑！
這個姿勢，跑得最快！
陸懷安沒覺出他這馬蜂窩一樣的心眼，只沉吟片刻後，慢慢地道：“聽說，你最近在學校……”
——她們，也沒比月月大幾歲呢！
甚至，比果果姐姐還小。
“也要對新安有信心。”
書信往來的時候，他的筆友悲傷地告訴他，附近有個學校，因爲下大雨，沖垮了圍牆，砸死了一個小朋友。
這一下，輪到陸懷安懵了：“那你……”
陳總感覺士氣低迷，趕緊召集大家一起開會。
確認他不會開除他們之後，他們寧可捨棄自己當月的工資，也直接離開了凱鑄。
不然倆無妻真的恐怕會連一個月見上一面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
陸星暉滿腹疑惑，一進來就坦白從寬：“我最近沒有搗蛋！也沒有考零分！”
“所以……”陸懷安醞釀着措詞：“你是覺得，他很艱難嗎？你想幫他，又不知道怎麼幫？”
新安園區這邊，三個月，四個項目啓動。
琪慶能做到的，新安也能做到。
“我……”陸星暉頭一回糾結了。
陸星暉尾椎骨一寒，差點直接跑了。
在陸星暉的眼裡，最大的困難，也許，就是考試考不到好成績，爸媽會不給他零花錢買遊戲卡。
陸懷安沒有打斷他的陳述，耐心地聽着。
死亡，貧窮。
一來是盯盯孩子們的學習看看父母，二來嘛，也是回總部順便開個會。
應收盡收。
只是，從前他們爲琪慶出力，如今他們入駐了新安。
只屁股沾了一點點椅子的邊邊。
這個小筆友，在當地已經算得上是有錢人家的了。
難不成他要說，就因爲他啥也沒幹，纔不正常？
接下來的時間裡，也幸虧沈如芸如今來了南坪。
他定了定神，繼續引導：“所以……”
“所以，我想讓全國所有的學校都非常牢固，颳風也不倒，下雨也不倒，不，下冰雹下……下什麼都不倒，怎麼都不倒！”陸星暉眼睛亮晶晶的，充滿期待地看着陸懷安：“爸爸，你能做到嗎！？”
“……”
陸懷安驚奇地發現，自己頭一回，說了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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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