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騰部落的部落之間是通過聯盟通寶進行通貨流通,而各部落內部則是按貢獻值兌換物資。聯盟通寶的流通基礎則是一比一的者匿珠儲備,部落聯盟爲了維繫通貨的流通,自然得制定並承認流通的規則,這個規則誰都不能改變,否則經濟體系就會崩盤。
而平民之間的通貨流通,則是礦物質的提煉物,姜翊紘瞭解到,竟然就是金銀銅。兌換比例則是千文銅幣通兌一兩白銀,十兩白銀通兌一兩黃金。而金銀銅的流通規則有個口子,就是百兩黃金可以兌換一單位的聯盟通寶。實際上,有些平民人羣中偶爾出了能修煉的苗子,就需要兌換聯盟通寶來換取者匿珠,否則就只能走地下錢莊或者賭場來兌換。所以實際兌換起來,百兩黃金並不能兌換到一單位的聯盟通寶。
金銀銅的官方機構是銀號,聯盟通寶的官方機構是商號,二者都是官營;圖騰部落從古至今,兩個通貨流通體系基本毫無大的交集,但又實實在在地運轉着。
金銀銅的流通,依舊掌握在部落聯盟的商號手中,主要是由較低階的族人打理。正如姜翊紘所猜測的,因爲金銀銅的流通體亙古不變,更有一套成熟的體制,已經被部落聯盟習以爲常,認爲金銀銅的通貨體系翻不起什麼浪花,久而久之也就疏於研究、管理。
這半個多月來,就是金銀銅通貨體系的狂歡。
先是部分地方的平民拿着小面額的聯盟通寶找銀號兌換黃金,而且只要黃金。打理銀號的各分號或者辦事處的負責人見到了商機,自然樂於兌換。平日裡他們都是在部族裡不怎麼受重視的,難免有些還利用差價中飽私囊。
但是由於零散的兌換量越來越多,地方銀號的通票儲備已經嚴重不足,加上一些家裡有富足富餘的黃金儲蓄的殷實家庭也聞到了風聲,便做起了炒客,甚至於進行各種民間借貸用以炒聯盟通寶。
地下錢莊和賭場也覺得這是一個契機,紛紛將手裡的黃金通票大量拋售,用以兌換更加具有價值的聯盟通寶。
風暴席捲了巴塔部周邊的十幾個上部,由於有官方明文管制但是卻無實質管理,狂歡的炒客們、銀號管理人、地下錢莊、賭場甚至散戶,利用了漏洞都不敢聲張,於是乎這麼大量的黃金通票的拋售在半個月的時間裡竟然沒有引起官方的注意。
而這半個月來,統一戰線的另外七個上部都把精力放在了姜翊紘何時對科帕部用兵的事情上,竟然也沒有對轄內的黃金做空有太多的關注。
平靜得風雲詭譎!
天水上部,九十九上部之一,部落聯盟三大掌權部落之一。
聯盟的大司農蘇仲謀,執掌部落聯盟的商號體系,也是天水上部的大長老。
而今的盟主是姜維凡,兩位副盟主之一的蘇仲昆,便是天水上部的大首領。
蘇仲謀與蘇仲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均是虹階武者,相當於修真者中的合體期高手。
蘇仲謀從部落聯盟的執事大殿回來後,就找了蘇仲昆。
“仲昆,我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在部分地區的銀號中黃金儲備基本被掏空了。”蘇仲謀遞過一份文牒交給蘇仲昆。
蘇仲昆看了一眼,沒怎麼在意:“可能是銀號之間的拆借吧,只要是合法合規的,沒必要大驚小怪。”
蘇仲謀不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說道:“問題就在於,並沒有銀號的黃金儲備相應增加了。而平民之間的往來,不可能發生如此龐大的做空行爲。我怕再這樣下去,會引發大動亂。”
蘇仲昆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仲謀,你是大司農沒錯,但是也不能事無鉅細都去理吧?你看白銀銅幣不就是正常的?所以說,黃金儲備突然波動,也不是大事。”
蘇仲謀剖析道:“可是,聯盟通寶大量流入平民手中,保不準是不是別有用心的武者利用這樣來掩人耳目。”
蘇仲昆這才神色一頓:“部落聯盟那邊對這個現象怎麼看待?”
蘇仲謀搖了搖頭:“直接忽略了。所以我纔來找你商量。”
蘇仲昆說道:“那不就是了。直接忽略。又不是什麼大事。”
“臥荒丘,如猛虎,聯盟部落伯與叔。這天下,子與父,天道殘缺君昊補。姜君昊,昊君姜,姜讓蒼生昊爲主。爪牙忍受久潛伏,只因維凡不丈夫。” 蘇仲謀轉而談起另外一個事情,“你說這大司寇姜維崇已經掌管着刑獄、糾察的大權,大半個部落聯盟的主事都是他的人,他真的想造反麼?”
“姜維凡怎麼看這個事?”蘇仲昆問道。
蘇仲謀饒有興趣地反問:“他就是個妻管嚴,他的上位也是得益於他的婆娘,就算他再惱怒,你覺得他怎麼看還重要嗎?執事大殿上,他發了一通雷霆之後,姜維崇表了忠心,說肯定是有人挑撥離間,順勢給了姜維凡一個臺階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話落,想到姜維凡的那位盟主夫人,那位母老虎,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蘇仲謀在回長老殿的路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折道一處別院。
別院與周遭環境融爲一體,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俯而視之,但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爲欄,環抱池沼,好一幅仙境模樣。
“君竹,又在擺弄你的花草呢?”蘇仲謀面帶微笑,慈祥的聲音渾厚無比,聽起來十分舒服。
一位女子素衣垂髮,皓齒明眸,發間僅用一條布帶簡單收着,卻顯得落落大方,出塵不染。
蘇君竹放下手中的活,回道:“父親,你怎麼來了?”
蘇仲謀與蘇君竹聊了一會,然後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爲父想讓你去一趟,看看黃金儲備的波動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君竹應了下來:“父親執掌大司農,本就辛苦,女兒能爲父親分憂,也算是盡一分力。”
蘇仲謀忽然又想起上次巴塔部與姜維崇的矛盾,說道:“對了,君竹,你到時候順路去一趟巴塔城,瞭解一下他們部族的近況。部落聯盟還是穩定爲先,五倍稅貢肯定會壓垮他們。大家本是同根生,九十九上部之間理應同氣連枝,沒必要做絕人之事。”
蘇君竹說道:“貞莎姐姐與女兒有幾面之緣,攤上姜君昊的事,累及整個部族,也是個苦命女子。爲了聯盟的穩定,父親,您是大司農,就不能聯合御史臺參大司寇一本嗎?何況女兒還聽聞外界的一些傳聞,說大司寇有不軌之心。”
蘇仲謀並沒有因爲蘇君竹的話語感到生氣,相反,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培養她各方面的能力,就是想讓她以後做自己的接班人,所以對自己女兒的能力和優秀還是有自信的。
“這事左護法鴉九已經公開彈劾過大司寇,只是五倍稅貢是那嫗婆自己提出來的,加上左護法不能直接干預聯盟事務,又沒有人替巴塔部說話,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蘇仲謀解釋道。
蘇君竹點了點頭,她也知道聯盟有聯盟的規矩和規則,誰也沒法改變。
蘇仲謀走後,很快丫鬟就來通稟,說九陂上部的小公主姜曉霜過來了。
“蘇姐姐,還是你這裡好啊,我在家都呆到快發黴了。”一見面,姜曉霜就止不住地吐槽了起來。
蘇君竹笑了笑,氣息如蘭:“你這小妮子,快過來,讓姐姐看看是哪裡發黴了。”
姜曉霜的氣色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歡快地跑了過去,挽住蘇君竹的臂彎:“你聞聞看,是不是一身黴味。”
蘇君竹擡起姜曉霜的柔荑,嗅了嗅,笑道:“果然是發黴了。看來我得找人把你趕出去纔是。”
姜曉霜嗔道:“姐姐,人家就是太無聊了嘛。”
蘇君竹問道:“怎麼,你的病好了?”
姜曉霜聞言,努了努嘴,小虎牙煞顯可愛:“你還別說,上次那個秦老妖,秦老怪不是綁架了我想討要溯源果嗎?後來被一個瘋子搗亂了,我才尋思脫了身。那一妖一怪的師傅秦老鬼只好親自來了一趟,說動了父親給了溯源果。秦老鬼說什麼姜教授不想沾染因果,所以作爲交換條件,他幫我壓制我的病一年,這樣就兩不相欠。這不,父親就放我出來耍啦。”
還沒等蘇君竹開口,姜曉霜又劈里啪啦地說道:“蘇姐姐,你湊近點,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蘇君竹有點受不了她的神經兮兮,只好配合地湊了過去。
只聽姜曉霜在蘇君竹耳邊悄悄說道:“其實秦老鬼是個女的,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一個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