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紘拍了拍胸脯,示意普洛小聲,待其坐下,方始言道:“所以爲弟這才一個人前來,就是怕茲體事大,萬一提前泄露,豈不糟糕?”
普洛連連稱是,說道:“對對對,老弟你說的極對。”
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偷聽,姜翊紘忽然愁眉苦臉道:“唉,只可惜……”
普洛關心地問道:“老弟,可惜什麼?”
姜翊紘低沉地說道:“可惜由呂這奸賊,害了我,我卻沒法報仇雪恨。老哥你可能也聽聞了,巴塔部族長的女兒阿曼,正是我的學生。由呂這王八羔子獠牙畢露之時,出手重傷了她,至今她還昏迷未醒。眼睜睜看着由呂和英娘狼狽爲奸,我纔剛剛接觸到權力的邊緣,不甘心吶。”
普洛哪裡知道阿曼到底昏迷沒昏迷,也壓根不關心學生不學生,但是卻心想姜翊紘既然貪婪那都好說,於是裝模作樣悲切道:“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
姜翊紘點頭道:“可不是嘛。如今由呂這奸賊肯定繞過魔風山脈與英娘這賤人你儂我儂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爲弟想懇求老哥幫個忙,也算是幫和風部自己的忙。”
一開始以爲姜翊紘要他做什麼難事,聽到後來說也是幫和風部的忙,普洛放心又認真地保證道:“老弟,你說,能幫的,老哥定然幫到底。”
姜翊紘手指在跟前虛畫着,說道:“爲弟有一說一,老哥你別介意。隔着魔風山脈,唯獨角部與老哥的領地相鄰。和風部扼守險要,本應該雄霸一方,卻白白當了千朵部這麼多年的屏障,給千朵部拖累得每況愈下,也助長了其囂張的氣焰。”
普洛恨恨說道:“正是如此。”
姜翊紘繼續虛畫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老哥你能借道借道,開放和風部境內的傳送陣,那我就敢領兵長驅直入,把由呂和英娘這對狗男女揪出來。”
普洛心思轉動,知道姜翊紘還有下文,示意其說下去。
姜翊紘似乎下定決心要報仇雪恨,許諾道:“巴塔部容不得叛徒,否則個個效仿,如何得了?此番殺雞儆猴,正好拿由呂開刀。老哥你不需做什麼,只需借道與我,那麼望鄙一年資源收入之一成,歸你。”
一鄙一年資源的收入的一成,都抵得過和風部十年的所得了,普洛沉吟道:“不是老哥不信老弟你,只是這口說無憑之事……”
姜翊紘推搡着說道:“難道文牒放在老哥這裡,不是誠意,不是憑證麼?”
普洛故意爲難地說道:“唉,這礦脈管轄權的交接文牒,也是燙手山芋啊。”
聞言,姜翊紘暗道這老頭壞得很,二話不說就作勢要搶,嘴裡說道:“老哥你不要,那就還給我。”
“開玩笑,開玩笑。”當然是開玩笑,普洛權衡過了,既然上部有意隱瞞騙了姐姐普娜,透露假消息,還將自己當傻子看,上部你能做初一,我自然就能做十五。
反正沒人會懷疑文牒在自己手上,回頭再拿到採礦人員的生死契約,再低價拿到一批者匿蟲,簡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姜翊紘煽風點火,唯恐火不大,催促道:“萬事俱備,只欠老哥一個點頭。爲弟不怕明說,最爲獲利的便是老哥你了。你想想,我調動三下部之人,攻打千朵部,反正我是不惜代價想要報仇雪恨的,此事成或不成,望鄙一年資源收入之一成都是你的。”
言下之意,如果兩敗俱傷,和風部漁翁得利者;無論誰傷,另外一方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等好事,普洛不好表現得太明顯,還是假裝勸導:“老弟,聽爲兄一句勸,不急一時。”
姜翊紘情緒略高,叫道:“忍不了了。我年近三十了,還是練氣期修爲,耗不起。趁着現在不報仇雪恨,回頭我被卸了權,不但淪爲笑話,小命都不保。我也不掖着藏着了,爲弟此來,是有備而來的。文牒留於你這,老哥你且看,這是什麼?”
說完遞過一紙文書。
普洛接過,掃了一眼,激動得緊緊按着姜翊紘的肩膀,欣喜道:“老弟誠不欺我。既有此諾,何不早點拿出來,瞧你瞧你,讓老哥怎麼說你好呢。”
文書所言,姜翊紘可以便宜行事,必要時可掌控望鄙不超一成資源收入的分配權,且同意靈石礦脈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提議。落款處正是巴塔部族長的圖騰印鑑,做不得假。
姜翊紘伸手拿回文書,往懷裡一揣,不滿意地說道:“老哥這回可信我了嗎?”
“信得,信得。一切就按照老弟說的辦。哈哈哈,老哥也有個要求,老弟你看合不合理?”普洛心情大好,說道。
姜翊紘狐疑道:“你先說說看,我纔好評判合不合理。”
普洛眼中閃過冷光,對姜翊紘說道:“老哥不要你們望鄙的一成資源,相反想要千朵部的領地。和風部借道於你,事成後,千朵部地盤歸我兼併,望鄙的一成資源轉贈給老弟你,如何?”
在普洛看來,大家都貪,那就好辦。
右手食指指着普洛虛點了幾下,姜翊紘一副你好壞的神情,哈哈大笑道:“我懂我懂,一起發財,一言爲定!”
“誰?!”普洛忽然大喝一聲,竄向西邊方向,朝着一道人影飛掠而去。
姜翊紘驚疑不定,不明就裡,也是追上去,喊道:“老哥,什麼事?”
普洛追到幾裡之外,不見任何蹤影。
後面到來的姜翊紘咦了一聲,指着一處灌木叢上,問道:“這是什麼?”
拿到手一看,應該是那人影只顧着急速飛奔,不小心掉了一件類似幸運結的物品。
聞訊而來的十二騎近衛軍,警惕地警戒着四處。
普洛只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千朵部的娘們都會隨身帶的東西。”
卻原來這類似幸運結的物品是千朵部爲了不忘當初位列九十九上部的榮耀而編織的。
姜翊紘這下不幹了,狐疑地看着普洛,腳下退了幾步,不敢置信道:“大首領,姜某誠心而來,爲了避嫌,還挑了在和風部的地盤相見。這裡出現千朵部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普洛臉色陰沉,歉然道:“老弟,你不要想太多。”
轉身對着最近的近衛軍一巴掌甩了過去,力道之大,被掌摑之人倒出去幾米之外。
剩餘之人噤若寒蟬,無人敢出聲。
普洛打心底是真的怕的,也不知道千朵部的人到底是路過還是有意爲之,後者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姜翊紘見普洛神色不假,這才略微緩和,不敢久留,抱拳道:“老哥,記得你我的約定,事到如今,儘早行事。爲弟先行告辭。”
互留了靈羽,姜翊紘謹慎地快速離去,唯恐發生意外。
普洛意味深長地望着姜翊紘離去的身影,哼了一聲:“小小練氣期修士,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看了看手中的文牒,普洛臉上暴戾盡顯,對身邊之人喝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幾乎壞我大事!方圓百里,給我地毯式搜尋千朵部之人。”
角部下城幾裡外。
姜翊紘纔不管普洛到底是不是真心真意的,反正目的達到了。
進了城,沒往營帳去,卻突然折了個方向,朝一處偏僻之處行去。
一處住宅前,姜翊紘上前敲了敲門,一推,門沒鎖,吱呀一聲門開了。
他徑直走了進去。
入眼處是一箇中央庭院,院落寬敞。
青磚做階。
走入內院。
一道身影在內庭擺弄着花卉。
姜翊紘輕聲道:“姐姐。”
那人回過頭來,停止手頭的動作,盈盈道:“怎麼樣了?”
不是貞莎長老還能是誰?
“渴死我了。”姜翊紘自顧自地拿起旁邊的茶壺,仰頭對着壺嘴一陣鯨吸,邊說道,“英娘精,普洛貪,一強一弱,誰又曾想饒過誰,他們有弱點就有突破點。”
看着姜翊紘瀟灑的動作,貞莎有一陣的失神。
“怎麼樣,好看不?”貞莎優雅地站在姜翊紘面前,問道。
姜翊紘嗆了一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心裡困惑這是什麼神仙操作,蠻有求生欲地說道:“姐姐自然是好看。”
貞莎白了他一眼,轉了一圈,說:“我指的是這,禮裙,對,阿桑說這是禮裙。”
姜翊紘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我的設計其實水平一般般。那天走的匆忙,沒能仔細做一個有針對性的設計。這套只能說勉勉強強吧,襯不出姐姐的美麗。”
他心裡卻想着,這個世界的人尚武,人的身材比例絕對比家鄉上的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只可惜圖騰部落更講究實用性,從而使服裝失去了觀賞性。這個世界有很多地球上沒有的衣料,肯定可以作出更具藝術的服裝。
設計自然不敢太過前衛,只能是先用這中規中矩的設計風格。
貞莎一開始一陣失落,挽着裙襬坐在長凳上,不過很快又開心起來,說道:“我喜歡就行。你發什麼呆呢?”
示意他也坐一下。
姜翊紘笑着道:“吳刀剪綵縫舞衣,明妝麗服奪春暉。在我的家鄉,對衣着很講究的。睡覺的是睡衣,工作的是工裝,結婚的是婚紗,出席不同場所有不同的服裝,就連游泳的泳衣都能做出藝術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