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歐大勝家回來,李大彪兩口子認爲這次是丟盡了面子。傳家寶手鐲就這樣沒了,沈翠花一想到鐲子,簡直都快氣瘋了。李香香上了隔壁那女子的當,這都是小事,關鍵是鐲子,李大彪也是氣的不行。
沈翠花大聲地說道:“李香香,你到底把我的鐲子弄哪兒去了?”
“媽,我真的不知道,不清楚啊!”李香香被自己親媽的表情嚇到了,因爲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
沈翠花冷不防的從門後抄起一把條帚,就往李香香身上抽,李香香都沒來的及躲開。她真的沒想到會真的捱打,平時犯再大的錯誤,媽媽都很坦護她的所作所爲。
李香香滿院子跑着,沈翠花追着打着,越打越有勁,越打越氣。李香香肥胖的身體還算經打,一會條帚上的糜子掉了一地。“爸呀、媽呀!”殺豬一樣的叫喊,李大彪只是抽着悶煙,他也覺得自己的女子該教訓一下了。
張曉薔也不想理會,讓這半腦殼子長點記性。
李奶奶聽到院子的這麼大的動靜,耳有些背的她今天都被驚動了,可想而知,李香香捱打時是怎樣的哭天喊地沒人應的情景。李奶奶說:“我說翠花呀,算了吧,打死了也不頂啥!”
沈翠花是打的累了,一屁股坐院子中間了。李香香則是披頭散髮,身上有的地方都抽紅了,胳膊都有血絲,臉上淚水和鼻涕都糊滿了。
李奶奶說:“白娃他爸,地裡的活還有多少,趕緊忙活,一年的吃食纔是最重要的!”
李大彪說:“收完了,都在場地裡,一會用老二家的碾子和牲口一碾,前邊還有兩家排隊着呢!”
張曉薔一看,今天這一鬧,早上的飯還沒有做,不管這一家子吃不吃,自己得吃呀。她來到奶奶跟前說:“奶,我去做飯去,一會吃完了,時間估計就差不多了!”
雖說被陷害,心情糟糕的很,可是今天對歐家那一番話,說的很解氣,李香香被打之事讓她覺得總算出了口惡氣!是該好好吃一頓,慶賀一下。
她來到廚房,不想做太麻煩的飯菜,這一場鬧劇過後,還有點累的感覺。案板底下還有好些個土豆,她決定做個鍋巴土豆,然後再熬些麪糊糊。
鍋裡添水,生火,加柴火。土豆去皮切成塊兒,放清水裡。水開後,給家裡的熱水壺灌滿。鍋裡還有一些水,土豆下鍋煮上十幾分鍾,用筷子扎透了,就用笊籬撈出來控水。然後把鍋裡的水倒掉,鍋底抹乾,倒油,油得稍微多些,減少添柴的速度。油七分熱時,控幹水份的土豆依次放入,看着土豆塊在鍋裡嗞嗞的吃,鏟子慢慢的翻動着。
讓土豆充分的在油裡煎炸着,麻利的剝了幾根蔥和一骨朵蒜,混在一起切成沫。土豆幾乎都沾上金黃色的了,用鏟子剷出來放在大的菜盆裡面。撒上鹽、調料粉、雞精,最後把蔥蒜沫放進去,用筷子拌勻。
鍋裡再添半鍋水,竈堂下加柴火。混合的雜糧粉用涼水拌勻,水開後,倒進鍋時在,用飯勺攪勻,燒開後,把高湯精華和鹽放了進去,自己先嚐了一口“好香啊!”張曉薔情不自禁的說道。
院子中間,沈翠花還在喘氣,李大彪還在抽菸,張曉薔招呼大家快吃飯吧。屋裡熱,所以飯桌搬到院子,放在廚房門口。一大盆的鍋巴土豆,香味四溢的麪糊糊,一下子勾起了一家人的食慾。
李香香簡單的洗了下臉,也出來了。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坐在那裡當千金大小姐。她恨恨的眼神望着給自己端飯的張曉薔,她認爲今天的事情全因張曉薔而起。鐲子肯定是張曉薔藏起來了,想拒爲私有。
恨歸恨,可是吃起飯來,絕不遜色。
一家人兒狼吞虎嚥的吃完了餐飯,剛放下筷子,就有人進來了給李大彪說:“叔,碾場輪你家了,快去!”
李大彪兩口子和張曉薔一起出了門,連飯桌都沒來的及收拾。李香香的臉上還是紅一塊綠一塊的,所以她沒有起身,平時幹活就沒積極過。李大彪瞪了一眼這個寶貝貨,轉身走了。
這三個人來到場地裡,把捆好的麥子散開,鋪平在場裡,李大彪拉着驢子一圈一圈的走着,石頭碾子咕嚕嚕的轉着。
李香香一個人在院子裡發呆,她一直在想,鐲子是她放在枕頭下面的,這屋子就這麼大的地方,能跑哪去。
她來到張曉薔的屋子,關上房門,決定好好找找看自己這個“嫂子”把東西藏哪裡去了。
枕頭、被子、席下面、箱子,就這麼大的地方,也就這麼點東西,底朝天的翻了幾遍,沒有找見。李香香更是覺得張曉薔太可惡了,得了件這麼好的東西,還把自己教訓了一頓,可謂是一箭雙鵰的事。
這個大便宜讓張曉薔這麼的輕易給佔了。她說什麼也不甘心,她恨到骨頭裡去了。
張曉薔和沈翠花還有二叔家的兒子們,一起搭手,把麥子碾完了。張曉薔用掃帚把脫下來的麥粒子掃到一起,沈翠花張口袋,李大彪用簸箕灌到口袋裡。
灌好的麥子口袋一袋挨着一袋子放着,今年的收成實在不是很好。責任田到戶頭一年就遇到大旱,幾個當家的男人聚在一起,蹲坐在場裡,瞅着自己家的糧食袋子,唉聲嘆氣的。
張曉薔也累的在一旁長了長腰,她看着這點糧食,想着老張家想必也是如此,大旱時節,沒人逃脫的了。張揚和張晨這幾天不知道咋過的,肯定是幹了不少活。前幾天準備的吃的,這兩小子肯定吃完了,會不會再餓着肚子幹活和捱罵呢?
那個歐春花肯定會虐待這小哥倆的,哎,忙完今天,明天一定得抽空回去看看兩娃娃。
李香香在家沒有找到鐲子,更是不思悔改,心裡嘴裡一遍又一遍的在問候着張曉薔的祖宗們,這半腦殼子,真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