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鳴冤

作者有話要說:  景晟在朝上直言沈如蘭託夢事,當時就在朝野掀起軒然大波,就有御史出列直言:聖上身爲萬民主,如何能傳此鬼怪之說,天子尚且公然做此言,必使天下巫道橫行,使人心浮動,畏鬼神而不敬朝廷。

也有大臣知道聖上性子同先帝彷彿,雖是年少,可也堅定,拿準的主意甚少更改,這一回即在朝中親口說來,必是拿穩了主意,何必定要與他做對,惹得他們母子不喜歡,是以出班支持,只道沈如蘭昔年也曾與朝廷國家有功勞,如今直言蒙冤,也是君臣有義的緣故,有道是:君臣敬則朝延正, 朝延正則王化成。再者,有容人之量,知錯而能改方是聖明天子的泱泱氣度。

謝顯榮因爲聽着沈如蘭是託夢與太后,且不說他是太后親兄,自然要站在太后一邊兒,便是他私放人入大牢便是了不得的事,是以這會子也出列辯駁。他雖是一腔的熱血,偏生得一張端方面孔,說話時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倒是全瞧不出有私心的模樣。便是有人拿着他的身份說話,謝顯榮也是做了一副傲然的模樣道:“難道就爲着我是太后娘娘親兄,便不能說話了嗎?這是哪家的王法!”直堵得人面紅耳赤,又因那句“這是哪家的王法!”還不得不跪地請罪。

因這主意倒是太師太傅們與景晟商議定的,雖未明着出列支撐,只他們站着不動,就已是意思了。這兩位重臣都曾做過幾任主考,門生遍佈朝野,便是此刻的朝上也有數位,看着自家恩師不做聲,這些學生們自然也不好出聲,爭論得一會便分出勝負來,果然是支持複查的那一方的佔了上風。景晟便使太師爲主,三法司爲副複覈沈如蘭通敵一案,待得塵埃落定,再做它論。

事畢下朝,景晟依舊先往椒房殿來探望母后,前幾日母后總是躲在牀內不肯叫人近身,今日卻是走了出來,雖是依舊不認得人,與景晟景寧倒是熟稔了很多的模樣,還曉得招呼他們用膳,又提景琰與顧鵲,只道她們辛苦。

景晟與景寧弟兄兩個聽着這些話,都覺安慰,卻沒想到,若是母后真的不認得他們,不知道自家是誰,一個女子落在全然陌生之處,哪有不怕不想着離開,反而安之若素地呆下來的道理。這也實在是因景晟雖是天生聰明,可到底他年少,阿嫮又是他親孃,他且想不到別處去;在景寧,他卻是宮中少見的純孝之人,即將阿嫮認做親孃,在他眼中便是阿嫮做甚事都是對的再沒錯的時候,是以竟沒一人起疑竇。

又說景淳爲着奉承景晟母子,自家爭取了往西北尋沈如蘭一族遺孤的事,不想他的儀仗出京城的次日,大理寺前的堂鼓就叫人敲響了。

敲鼓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生得白生生面龐兒,黛眉櫻脣,本就是一副秀麗溫柔面貌,只是身上披麻戴孝,瞧着就是身負奇冤的模樣。大理寺守鼓的衙役看婦人生得單柔,倒是把好言勸她,直道是:“你這婦人好不曉事!難道你家男人死絕了嗎?倒要你個婦人來!大理寺的鼓也是好敲的麼?入得大堂,不管你有理沒理,先打你三十板子再說!你生得這樣單薄,如何扛得住!只怕還沒打完,你就已死了!還不換個男人來。”

不想那婦人聽說,不獨不走開,反是提裙跪在大堂門前,哭道:“小婦人家的男丁已死絕了,唯剩小婦人一個。小婦人本以爲家父之冤,今生雪沉,不意聖上乃是不世明君肯複覈此案,故而小婦人前來喊冤,若是大人不接狀紙,小婦人跪死堂前。”

因這婦人生得纖柔,又是一身重孝,分外惹人眼目,大理寺大堂前也不是甚僻靜處,漸漸地就有人圍觀,因聽她說得十分可憐,便有人肯替她說話,道是:“大哥,這婦人也太可憐了些,若是還有人能出頭,她一個婦道人家何必自家來呢,你就替她轉個狀紙又能怎麼樣呢?”

衙役一面是覺着這婦人果然可憐,一面也叫衆人懇求着,只得答應,便道:“你即要申冤,狀紙何在?交與我,我替你轉呈。”婦人答應一聲,探手入懷摸了個白綢的小包來,一層層打來,露出裡頭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來,色作金黃,有着美玉一般的光澤,竟是田黃石所制。傳說田黃乃是女媧娘娘以七彩石補天時落入人間的寶石,藏之可驅邪避災,佩之可益壽延年。這雖是鄉野傳說,又因其細、潔、潤、膩、溫、凝俱全,可謂印石之王,是以素來受文人墨客喜愛。在場就有人有些見識,知道這婦人能拿出這樣一枚印章來,想來也是有些來頭的,愈發地不肯走開,還叫嚷道:“官爺,你就傳一傳麼,拿得出這印章的,也不是一般人哩。”

那婦人將綢包舉過頭頂,道是:“小婦人無有狀紙,這枚印章便是小婦人的狀紙,大人見了必定會宣小婦人入內,還請官爺轉呈。”她說話時聲音顫抖,不知道的只以爲她在哭泣,哪裡曉得,這婦人心上實在是怕的厲害,原來她不是旁人,正是那冒了沈昭華之名的翠樓。

又說衙役見多了來刑部告狀的,可拿枚印章來告狀,又口口聲聲說着史大人見着印章必定會受理的倒是頭一回。只刑部的衙役,倒也不是無知無識的,知道越是這樣有異的越是不能輕忽,當時走近翠樓,從她手上將白綢包都拿了去,轉身奔進大堂。

說來也巧,羅士信雖參與了三法司會審沈如蘭通敵一案,因他是大理寺卿,手上也有幾樁要覈實的案子,今日就在大理寺內,聽着有人擊鼓鳴冤,先就皺了眉頭。

依着慣例,但凡堂前堂鼓敲響,他必是要上堂的,只得將心煩時擱在一旁的官帽戴上,又撫了撫身上官袍,這才邁步上堂,一班衙役們早已分列兩旁。羅士信正要問哪個喊冤,宣上堂來,就看着守堂鼓的衙役雙手捧了個白包兒一路奔了進來。進得大堂,衙役先與羅士信見禮,而後便將翠樓的話與羅士信學了會,方將手上的白綢包兒奉上。

羅士信見是枚田黃印,先就有了精神,探手拿起一看,乃是陰篆,且用的是大篆,因年深日久,印上印泥都已乾透了,原先的鮮紅印泥都變成了褐色,彷彿是乾涸的血跡一般,連着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羅士信便用白綢蘸了水,細細將刻面擦拭乾淨,這才凝目看去。

這一看直叫羅士信顏色變更,陡然站起身來,又把印章蘸了新印泥,按在紙上,印出四個篆字來,卻是周人史籀所作爲大篆,乃是:存蕙之印。

沈如蘭,字存蕙。這是沈如蘭的印章。羅士信見着印章便再無懷疑,一來,這刻章的田黃寶潔、透明、通靈,肌裡紋路隱約如絲,說是石中極品也不爲過,本就難得,更何況,上頭的篆字是大篆。原是始皇帝統一六國後,使李斯在九千字的《史籀》上增損大篆、籀文,謂之小篆,及至秦亡漢興,篆書漸漸衰落而隸書始盛,到得後來,篆書或制器或刻章,用的也是小篆,習大篆籀文者甚少,偏是沈如蘭身邊有一幕僚能做大篆,曾爲沈如蘭制印贈人,只這幕僚在沈如蘭壞事前已病死了,是以羅士信看着印章已信了七八分。

羅士信即信了這是沈如蘭之印,那來擊鼓鳴冤的婦人又是哪個?她又爲甚早不至晚不來,偏要在聖上命複查沈如蘭一案時來鳴冤,可是有人暗通消息與她。羅士信想在這裡當即命宣。

進來傳遞印章的衙役看着羅士信驗看過印章後臉上陰晴不定,而後果然命宣,倒是暗服那婦人說得對,也不敢耽擱,飛奔出去傳人。

又說翠樓聽着衙役來傳,先是謝過衙役就要起身,無如她這些年來養得嬌,又跪得久了些,起身竟是不穩,還虧得那衙役扶得一把方站穩了。身後圍觀的人羣倒是鬨笑了回,只在鬨笑聲中隱約有人嘆息了聲,翠樓回頭瞥了眼,這才隨着衙役走入大堂,圍觀的百姓待要跟進,卻叫羅士信使衙役們攔在了堂外。

羅士信看着翠樓樣貌秀麗,舉止溫柔,倒不象胡鬧的,又有印章爲證,且聖上也命覈查,便放緩了語調,因問道:“堂下所跪何人?”

翠樓跪在大理寺大堂上,雖知佩瓊就在堂外,心上仍是忐忑,可到了這時,自由不得她害怕退縮,是以咬了牙道:“小婦人故沈如蘭之女沈氏叩見大人。”說着恭恭敬敬拜伏在地。

羅士信雖早知堂下極有可能是沈如蘭之女,可聽她親口說來,心上還是跳得一跳,又問道:“你即說你是沈如蘭之女,你有何憑證?”翠樓擡頭道:“先父私印在大人手上。若此不足爲憑,小婦人還有人證。”羅士信不意“沈氏”竟還有人證,忙道:“哪個是你人證?”

翠樓因回道:“小婦人少年時喜歡在先父書房中看書玩耍,先父那時身邊有一心腹愛將,名喚趙騰的,曾見過小婦人幾回。當年先父叫人屈害,他未受牽連,若是還在,可爲人證。”

羅士信聽着趙騰名字,將眉頭皺得一皺,雖景晟將趙騰軟禁的消息不曾傳揚開來,可他身爲大理寺卿,也沒有一絲風聲都不知道的的道理,自然有些兒爲難。轉念一想,若是趙騰當真有罪,聖上怎麼肯還將他留在宮中,想必是趙騰爲人執拗,不通人情而聖上又年少氣盛,故而君臣有些兒不愉快。如今即是事涉沈如蘭案,想必聖上也不會不將趙騰放歸。計較已定,羅士信便道:“暫且當你是沈氏女,本官且問你,當年沈氏女眷都沒入教坊,而後俱都自盡,你如何在這裡?”

翠樓便依着當日佩瓊所教,將自家經歷說了回,只道當日她落入教坊後,陰差陽錯撞傷了頭,傷重垂死。教坊的人哪裡耐煩替她治病呢,將她扔在了郊外,由得她自生自滅。說來也巧,有個夫人路過,將她救起。想是傷了頭的緣故,她當時連着自家是誰也想不起了,便隨了那夫人回去,後頭因那婦人的妹夫無有孩子,便將她轉贈。後來她的老爺放了外任便將她待了過去,忽忽十餘年,直至去年。

羅士信聽得這“沈氏”一忽兒說着自家記不得從前的事,一忽兒又將經歷說得明明白白,自然疑心,板了臉追問。翠樓哪裡敢說自家依舊什麼也記不得,這些事不過是人告訴她的,只說是,去年一日在家失足撞了頭,昏昏數日,再醒來時便甚都想了起來。

這番話聽着依舊不盡不實,可羅士信是審老了案子的,只以爲若是有人要冒認,總要將經歷編得滴水不漏纔是,這“沈氏”不是說過曾撞了頭,有一段日子什麼也不知道麼?是以這等聽着有些兒前言不搭後語的,反倒象是實情,且冒充沈氏女,未必就是富貴,許是送命也未可知哩。

羅士信也不再問,反叫 個差婆上來,吩咐道:“將沈氏請到耳房去休息,好生看顧,不許欺辱她。”差婆也隱約知道這戴孝的婦人有些兒來歷,是以滿口稱是。又堆了笑臉來扶翠樓。

翠樓聽着羅士信這番心頭就是一鬆,說來她今日在堂上作爲都是佩瓊所教,自以爲都是佩瓊的主意,還暗自佩服道:“姨母果然厲害哩,說得分毫不差。”因怕堂上這個看來粗豪的大理寺卿起疑,臉上一點子不敢露,先謝過羅士信,方纔藉着差婆的力氣站了起來,跟着退出大堂。

羅士信看着“沈氏”退出,方與刑名師爺道:“看着她些,本官這就進宮面聖。”

可只除一個盧雪、叫樓氏與萬貴太妃離心,又怎麼能叫玉娘氣平,她萬貴太妃母子即敢來招惹她,也怪不得她無情了。因玉娘深知乾元帝忌諱齊王,故而在他面前閒閒一筆,只把齊王夫婦提起,果然正中乾元帝下懷,將齊王夫婦召進宮來侍疾。待得齊王與萬貴太妃母子們在清涼殿相聚,兩個都是面帶憂色,雖乾元帝顧忌着朝野議論,不能將齊王殺害,可甚時再放他出去,就是個未定之數。

齊王妃因不知其中還有玉娘手筆,乍了膽兒與萬貴太妃與齊王道:“殿下素來肯與人爲善,不若妾去求一求殿下,將王爺放出去。王爺到底是成年男子,久住宮中也不成話。”齊王待要點頭,就看着萬貴太妃一聲冷笑道:“求她?不是她,你我還落不到如今這個地步。”將身邊服侍的宮人內侍都喝退了,這纔將袁有方所言與齊王齊王妃低聲說了回,恨聲道,“她逼着樓氏將盧雪杖斃,這等狠毒的心腸,也不怕報應!” 齊王與齊王妃聽說,只是相顧無言,暗自懊惱不該無端招惹她,如今可怎麼了局。

正當齊王妃發愁之際,便聽得殿外有內侍報說殿下宣召齊王妃。齊王妃無奈,只得應道:“妾知道了。”略略收拾一番,隨內侍下得清涼殿,逶迤往椒房殿去。

齊王妃進得椒房殿,卻見殿內不止玉娘一個,高貴妃與竇淑妃陪坐在兩側,她進殿前彷彿正說着話,看她進去,兩個臉上笑容尚未及收斂,倒是見了她,一個將臉轉了轉,一個卻把頭略低,倒像有些兒尷尬的模樣。

齊王妃原就忐忑,看着這樣,更是不安起來,鎮定了心神走在玉娘腳前就纔要拜倒,叫玉娘使左右扶住了,就聽得玉娘閒閒笑道:“不過是尋你說些閒話,自家妯娌很不必這樣拘禮。”又說賜坐。

因她來前,高貴妃與竇淑妃兩個分左右在玉娘手下坐着,玉娘一說賜坐,雖貴妃與齊王妃品秩一般,細論起來,齊王妃到底是齊王正妃,高貴妃便站了起來,將位置讓與齊王妃。齊王妃謝過高貴妃,在玉娘手下坐了,面上帶些笑容,小心翼翼地道:“殿下病時,妾曾想進宮侍疾,是以遞過摺子,聖上言道殿下不愛人叨擾,不準妾所請。妾中心不安,常日惴惴,如今看着殿下大愈,方得安慰。。”

玉娘便微微笑道:“齊王妃看着我好了,所以安慰麼?”齊王妃聽這句頗有些兒名堂,不禁將身子動了動,又笑說:“莫說是妾,天下臣民聽着殿下大安,也都感謝上天恩德。”玉娘點頭嘆息道:“也未必哩,有些兒愚民,胡亂相信鬼神之說,道我是叫冤魂纏上,所以不信。這話兒實在可惱,齊王妃,你說可是也不是。”

齊王妃雖知玉娘召她無有好事,不想玉娘竟是當面把故事提起,饒是她素來鎮定,一時也有些兒尷尬,紅了臉道:“便是有冤魂,也比不過殿下有洪福,神佛庇佑。”玉娘聽說,轉與高貴妃笑道:“我醒了,是我有福,我若是一睡不醒,可不成了無福之人,鬼神厭棄。”

還不待高貴妃開口,齊王妃已立起身來,在玉娘面前跪了:“妾失言,妾萬罪。”高貴妃這才笑着與玉娘道:“齊王妃素來是個謹慎的,殿下這話可嚇着她了。”一邊竇淑妃也笑道:“殿下這話說得果然嚇人,虧得妾與貴妃姐姐問心無愧,不然可怎麼坐得住呢。”這兩個一人一句,把話說得刀子一般,直刺得齊王妃請罪也不是,不請罪也不是,臉上漲得通紅,還強笑道:“貴妃與淑妃說得是。”

玉娘這才笑道:“罷了,你們倆個回去罷,我有話要與齊王妃說。”高貴妃與竇淑妃兩個這才站起身來,行禮而退。齊王妃見高貴妃與竇淑妃兩個出去,又覺玉娘目光直直盯在身上,不由將背挺得筆直。

不想她坐了好一會,只不聽着玉娘開口,她是心上有病的人,看着這樣,自然是心思百轉,正想玉娘是不是猜着了實情,只是無有證據,這才攛掇了乾元帝將他夫婦二人宣進宮來,這會子又支使了高貴妃與竇淑妃兩個譏諷她;轉念又覺着玉娘不獨能哄住乾元帝這般多疑的人,連着從前的對頭高貴妃如今都規規矩矩的,可見不是常人。即不是常人又怎麼肯做這樣粗疏之舉。

齊王妃正在猜測,忽然聽着耳畔有人道:“齊王妃,齊王妃,殿下與您說話呢。”這聲音響得忽然,齊王妃陡然一驚,這纔回過神來,謝皇后與她說話?如何她沒聽着,又說的甚?齊王妃擡頭看向玉娘,卻見玉娘也正看過來,一雙眼瞳黑白分明,隱隱帶些嘲諷,心上陡地一抽,不待她辯解甚,就聽玉娘淡淡道:“齊王妃即急着回去伺候萬貴太妃,我就不留了,你回去罷,小心服侍。齊王府中你只管放心,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自然不能出事。”

齊王妃原想假託身上不好這才分了神,不想玉娘她是爲着萬貴太妃分神,倒叫她無從辯解,也辯解不得。又聽玉娘令她退下,只得立起身來,行禮告退。才走到殿外,齊王妃渾身忽然如浸冰水一般:她好端端地提着齊王府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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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自然不能出事”這話在齊王妃耳邊炸響,唬得她霍然回過身去,卻看椒房殿中的鳳座上空無一人,謝皇后已然進去了。便是這樣,更叫齊王妃心中害怕,當下轉回身來,腳下加快,跌跌撞撞地就回清涼殿去了。

待得進清涼殿,齊王妃顧不得宮人內侍們都在,直撲到齊王面前,顫了聲道:“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自然不能出事!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自然不能出事!”

齊王與萬貴太妃叫齊王妃這兩句說得摸不清頭腦,萬貴太妃先皺眉將殿中服侍人等看了遍,那袁有方執着拂塵端端正正地站在殿中,看萬貴太妃看過來,忽然露齒一笑。他原就生得白麪紅脣,這一笑又露出潔白的牙齒,竟是格外可怖。

萬貴太妃看着袁有方這幅形容,再把齊王妃的話想了想,心上狂跳起來,莫不是劉熙這薄情寡義的,畏懼天下人言,不敢拿他異母兄長如何,卻要除了兄長後代血脈?是以方纔納了謝皇后進言,將齊王夫婦都接進宮來。

萬貴太妃想在此處,滿面驚惶地將兒子媳婦瞧了眼,齊王與齊王妃也正想到此處,一般擡起頭來向萬貴太妃看去:雖說天下腳下,齊王府又是親王府自有王府親衛,可若是趁着齊王夫婦不在,羣龍無首的時候,尋些籍口將兩個孩子引出,做些甚也不是不能的事。

一時之間三人心上俱都惶惶,還是齊王鎮定些兒,先叫殿中服侍人等都退出去,方輕聲道:“未必就如我們所想。若是他們要作甚,合該將我們瞞個密不透風纔是,作甚出言警示?她是他的皇后,自然是夫婦一心的,難道還肯與我們爲善不成。”

萬貴太妃抖了脣道:“你哪裡知道她,脾性古怪得很,性子又狠毒,指不定看着我們都在宮中,是以故意叫我們知道,好看我們鞭長莫及,惶恐終日。”齊王妃聽自家婆婆這句,頓時霍然開朗,把齊王袖子拉了,哭道:“是了,是了,便是這樣!”一行哭一行把玉娘宣了她去,與高貴妃,竇淑妃一起將她譏諷嘲笑的話學了一回,又道是,“她說妾出神,不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如今回想來,妾雖有出神,確是不曾聽得她有說話。她實是沒與妾說話呀。這般指鹿爲馬,分明是故意與妾爲難,叫妾白受她訓教罷了。”

齊王劉燾從前能叫乾元帝覺着如芒在背,實是有能爲的人。可再有能爲的人,這十數年如一日的叫乾元帝明裡暗裡欺壓着,可說一事無成,性子執拗強韌些的許能忍辱負重,甚而臥薪嚐膽,以圖日後報復,偏齊王從前順遂慣了,忽然一日從天上落在地下,難免失衡,竟是失了膽色,變得優柔寡斷起來,不然也不能答應了萬貴太妃那條妙計。是以這回子聽着齊王妃哭訴,再叫萬貴太妃在一旁憤憤,不由也相信了乾元帝或許真有此意,又驚又怒道:“我已奉他爲君,俯首稱臣,從不敢直腰,他還要作甚!若是不放心,只管拿了我的性命去!與我一雙兒女何干!“

這話說得響亮,唬得齊王妃忙撲上去將他嘴捂了,又勸道:“王爺,您慎言!你若是有個長短,叫妾與孩兒們可怎麼好呢。”萬貴太妃看着齊王這樣,格外有氣,過來一掌打在齊王臉上,劈面又啐一口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膽色沒智量的東西!你若是死了,你以爲劉熙放得過阿康?!當年他將沈家女兒十分看重,可爲着他自家性命,一樣賜死了她,難道他還能留着阿康性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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