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兵的右手緊緊握着“衣架”飛速地在鋼索上向前滑行,他在心裡盤算着一定要有一個說過得去的着陸纔可以,否則一定會被這個**子笑話的。
他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對祖國的忠誠度和榮譽感永遠都要高於一切。雖然在內心深處早就已經把揚科斯基當成了自己人,但此刻他和揚科斯基單獨行動,自己所代表的就是自己身後的國家,他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閃失。
然而很多時候人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縱使羅小兵在叢林之中宛若戰神,在訓練場上也是千錘百煉,但在這根細細的鋼索之上,他還僅僅只是個新丁而已。
除了一條鋼索之外,在半空之中索降者幾乎沒有任何的支撐,沒有任何的依靠,他們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自由控制。慢說羅小兵這樣沒有過索降經驗的菜鳥,就算是那些老手也不敢保證每一次都能安然無恙。
羅小兵在距離鋼索的終點僅僅不到一尺的地方放開了手中的“衣架”,揚科斯基的動作他看得很細緻,就是大概這個位置撒的手!絕對沒錯!
位置是沒錯,但是看花容易繡花難,凡事看着都挺容易,一旦真的輪到自己做了,可就絕對沒那麼簡單了。羅小兵撒開了手之後,由於巨大的慣性整個人都繼續向前飛了出去,哪還能容他羅小兵有在地上滾的機會?!
人如果能知道自己是怎麼個死法其實還真就不可怕,怕就怕在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羅小兵面臨的就是這麼個困境,他從來都不知道世界上竟會有這樣一面牆,也更不知道牆裡的深淺,這麼向前“飛”一旦撞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 ,那可真不是鬧着玩兒的。
不過,今兒個可算是讓羅小兵開了大眼了。大鼻子老兵揚科斯基腳下一發力,“呼呼呼呼”瞬間竟然跑到了羅小兵的前面!這給羅小兵的震驚一點不比看他穿牆而入少,羅小兵心說這**子還有多少能耐沒拿出來亮過啊?!
跑到羅小兵身前的揚科斯基並沒有直接將他攔腰抱住,而是右手“唰”的帶住羅小兵的褲腰,以左腳爲軸向左順勢就來了個原地七百二十度轉。
這一下變化奇速,一連串的動作就發生在兩三秒之間,揚科斯基動作異常連貫絲毫不拖泥帶水,瞬息之間就將羅小兵巨大的來勢化掉,一看就是個實足的練家子!
羅小兵這本來向前衝的速度就相當快,再加上飛速地轉了兩圈,剛要停下來整個人就一個沒站住——“咣嘰!”摔了個大屁股蹲。羅小兵雖然感到天旋地轉,但腦子裡並不糊塗,心說這下可是栽了大跟頭了!
“好好緩一緩!哈哈,怎麼樣,沒練過還真就來不了吧?”揚科斯基也不管羅小兵是死是活,更不管他是迷糊還是清醒,開口就得意洋洋地問道。
“哎呀我操,揚哥,揚哥,揚哥,我服了,我服了!”羅小兵趕緊告饒,雖說他不想在這兒丟人,但是畢竟人已經丟了,還能咋地?還能上吊啊?上吊那是娘們兒乾的事兒;那還能跟人家大鼻子拼命咋地?該服軟還真就得服軟,真正的爺們兒纔不逞一時之勇呢,逞一時之勇的那都是莽漢、匹夫,沒幾個能幹成大事兒的。
“哈哈,服了就好,服了就好!”揚科斯基雙手叉腰看着地上迷迷糊糊的羅小兵說道:“不過,你的好勝心還是好的!男人嘛,連嘗試都不敢那就算不得真男人!”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兒的道理,中國通揚科斯基不會不知道,況且他也沒說錯,一般的還真就沒這膽兒往過滑!
羅小兵雖然知道揚科斯基是在安慰自己,但他還是依然說不出的受用。畢竟揚科斯基這樣的身手、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性格讓他誇一個人並不容易,紳士歸紳士,揚科斯基張口夸人的時候還真是少之又少。
“揚哥,你就別玩那虛的了。把你那***給你兄弟玩玩纔是真格的!”羅小兵緩了一會兒,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他突然想起來剛纔揚科斯基嚇唬自己用的那把***手槍。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揚科斯基的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左手擺得活像扇扇子右手搖得像划船:“鐵哥交代過的,他不發話任何人都堅決不能給你制式武器!”
“啥?王鐵?!你老大是莫茲科夫,你聽他的幹嘛?!再說了你個大鼻子聽他王鐵個小鼻子的,你說你丟不丟人?!”羅小兵滿嘴的“大鼻子”“小鼻子”的,上來把莫茲科夫就是一頓埋汰。
“你個混小子也別激我老揚!”揚科斯基是誰?大仗小仗地也打過不老少,身上也被種過槍子兒、刻過彈痕、留過刀疤,就羅小兵這點兒小伎倆還能激得了他?
“老揚我不吃你這套!我奉着莫茲科夫上校之命跟隨王鐵隊長,那就意味着這段時間內王鐵就是我的上級。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甭管誰鼻子大誰鼻子小,他是上級我理所應當就該聽他的!
倒是你,羅小兵!你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蝰蛇特種大隊的一名戰士,竟然在背地裡跟他國士兵談論自己長官的短長!你這種行爲往小了講是說閒話、扯老婆舌,要是往大了說啊——你這甚至都有泄露國家軍事機密的嫌疑!
你可以對自己的長官不敬,可我老揚不行!他王鐵要是在黑龍江、在東北、在中國,我啥也管不着。他在俄羅斯,只要做我老揚一秒鐘的上級,我老揚就必須唯命是從!這,就是軍人的本分!”
揚科斯基擡槓擡得義正言辭跟辯論會似的,羅小兵當真是驚着了。心說這大鼻子還是俄羅斯的種兒嗎?怎麼用中國話吵吵比他羅小兵還牛?別的不說就是倒打一耙的這功夫羅小兵就得練他個十年八年的,那都未見能練得這般爐火純青啊!
“老揚,老揚,我服了,我說了我服了,我、服、了!”羅小兵沒有辦法,只得繼續告饒:“那個,我進來是要幹啥來了我?”羅小兵被這**子噴得多少有些迷糊。
“上網——玩遊戲——”揚科斯基無奈地拉着長音答道:“你說你個當兵的不琢磨怎麼好好訓練,整天咋就老想着玩呢?訓練可是戰鬥的前提,你這樣要是放到戰場上……”埋汰人這事兒肯定是有癮,要不然揚科斯基怎麼一起頭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呢?
“停!”羅小兵及時止住揚科斯基的嘮到:“行了,咱們趕緊的幹正事兒吧,好不好?”
“那你也得先站起來再說吧!”揚科斯基被羅小兵殘忍了打斷了他的演講,顯得有些不是心思。
“哪兒?”羅小兵趕忙蹦了起來。
“跟着我來就對了!走!”說聲走,揚科斯基也不管羅小兵跟不跟得上,邁開大步便向石牆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