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絕殺的溫柔
跋拓怒在心裡苦笑,方牧把燙手山芋又拋給他,有轉移視線的嫌疑。最主要一點,是他知道暗天的圖騰體已經是廢物一件。
可他不能說出那個秘密,而且還得把暗天乖乖接着。
跋拓怒正眼看人的時候很少,方牧第一次去殺神殿的時候,他就沒有正眼看方牧。可短短時日,方牧已經讓他改變態度,因爲他從種種跡象推測,方牧就是那個他已經等了太久時間的人。
跋拓怒注視方牧,說得淡漠,卻也很是真誠:“方牧少主,本座想請你談談,你,意下如何?”
方牧沒料到跋拓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還沒有回答,趕了上來的燕溫婉先急了:“小牧,你不能去。”
方牧對燕溫婉報以一個安慰的微笑,道:“小姨,不要那麼緊張。我正想知道,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燕溫婉低聲道:“他滿肚子都是壞水,只是城府太深。他的陰謀詭計讓人看不透。你還是不去爲妙。”
跋拓怒其實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展示他真正的實力。對付跋拓柔的時候,也大有保留。
與燕家兄妹交手,更是連練手都不算。燕溫婉嘗過跋拓怒的苦頭,也就心存忌憚,生怕方牧跟他去會吃虧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方牧何其懂事,自然瞭然燕溫婉的一番苦心。他忍不住看了看昏迷中的跋拓柔,又看看燕溫婉,苦澀和溫馨圍繞着他的心緒。他衝燕溫婉點點,對跋拓怒微笑道:“當然可以,請。”
跋拓怒不再說什麼,他揹負起雙手,就往祭壇裡走去,方牧沒有半點遲疑,把背上的跋拓柔交給燕溫婉,就跟在了跋拓怒身後。
哐——祭壇大門關閉,祭壇之內,就只方牧和跋拓怒了。他們要做什麼,說什麼,外人是決計不會知道的。
跋拓怒目光熠熠的望定方牧:“你不知道暗天的故事?”
方牧點頭:“你能不能告訴我?”
跋拓怒卻道;“既然你把暗天都還給本座,知不知道暗天的故事又有什麼區別?”
方牧微笑道:“我想,你讓我進來,不是隻爲了對我說說暗天的故事吧。”
跋拓怒道:“你看來已經想到本座叫你進來的目的?”
方牧並不否認:“我猜得不錯的話,我的到來你已經等了太久/?”
跋拓怒由衷嘆道:“你似乎在接近真相,你聰明的出乎本座預料,說說你猜的理由。”
方牧想着我爲劍狂說起的關於暗天的宿命體一說,再回想暗天與自己龜裂奧義融合的短暫經歷,他明白,跋拓怒十有八九,是因爲這個原因的。便道:“宿命體。”
無需解釋和敘述,跋拓怒聽見這三個字就渾身一震:“不錯,本座發現你就是宿命體。”他的情緒終於有了微微的激動,接道:“而本座所有問題,都會與此有關,希望你能有問必答。”
方牧思索道:“沒有超出我的接受範圍,我會回答你。”
跋拓怒道:“好。宿命體換句話說,就是黑暗力量修煉的特殊體質,也就是這方面的天才。宿命體極其罕見,暗天在殺神殿孤寂了一萬年,直到今天才遇見了你。看來你與殺神殿的緣分和淵源非同尋常。”
方面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跋拓怒沉吟道:“宿命體必須具備一個條件,就是得擁有魔裔血脈,有魔裔血脈的人,纔可以不受黑暗賜予的排斥鎮壓。而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跋拓一族,所擁有的魔裔血脈最爲純正。”他緊盯方牧的眼睛,加重了語氣,道:“所以你告訴本座,你的父親真是方成雄?”
方牧怒道;“你懷疑什麼?你一個外人又能懷疑什麼?”
跋拓怒目光突然有些許柔和:“你這樣認爲,本座也無話可說。但有一點,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那就是本座是你母親的哥哥。”
方牧沒有吭聲,他已經可以確定母親和跋拓怒的兄妹關係。但如果說自己不是方成雄親生的孩子,他如何會接受?看起來跋拓怒也只是猜測,問題是他在憑什麼這樣猜測?
跋拓怒好像看穿了方牧的心事,道:“這個問題你無需回答。相信時間可以讓被隱藏的真相露出原形。本座問你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知道暗天到底是何物嗎?”
方牧搖頭,對這點,他確實不知道。
跋拓怒的目光立刻變得悠遠,竟然充斥着隱忍的狂熱與敬仰,他徐徐道:“暗天的圖騰體裡,封存着一滴血,一滴遠古魔獸之皇的血,據說這滴血是魔獸之皇與宿命體的靈魂契約。而魔獸之皇雖然在四萬年前肉體毀滅,可它的獸魂不死不滅,但沒人知道它的獸魂在哪裡?又如何才能讓獸魂重見天日?”
“它重見天日的時候,就會成爲宿命體的戰獸。從此爲它的宿命體主人爭戰天下,馳騁寰宇。以魔獸之皇的戰力,足可橫掃傳奇大陸。”跋拓怒居然有了幾分虔誠,他在說的,好像不是已經太過遙遠的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事實,沒有半點質疑。
方牧開心的道:“聽起來的確不錯。按這個傳說來看,我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夠擁有那魔獸之皇。有了它的幫助,我豈不是戰無不勝,同樣也可以阻止天下一切殺戮?”
跋拓怒眼裡閃爍着神往的光彩,道:“所以,殺神殿的未來,就會交在你手裡。讓殺神殿稱霸大陸,就指日可待。”
方牧連忙擺手:“我就算是宿命體,但我不想和殺神殿有任何瓜葛。”
“不,你已經沒的選擇,因爲你體內流淌着魔裔之血,你的命運會和殺神殿緊密相連。”跋拓怒十分認真的說。
方牧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想到這個可能他不由得開始心跳加速,連呼吸都壓抑起來,他猶豫了一下,弱弱的問道:“那麼,我,我會不會成爲魔道?”
跋拓怒沉吟道:“這個可能佔到一半的比例。怎麼,你現在就害怕了?”
方牧點點頭,沒有回答,卻問:“說了這麼多,你需要我做什麼?”方牧問的,終於問到了事情的關鍵。
跋拓怒想了想,最終卻搖頭道:“殺神殿終歸是你的,但許多事不能操之過急,本座現在沒有什麼要求,只是要對你說一聲:殺神殿隨時歡迎你的迴歸。”
方牧心中鬱悶,瞧跋拓怒說的,他方牧就真是這殺神殿未來的主人了。跋拓怒絕無僅有的微微一笑:“你可以離開了。你必須記住,今天的談話,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方牧神色肅穆,倒極爲不似稚嫩的少年。他對跋拓怒肯定的點頭,並問道:“外面的那些人,你將如何應對?”
跋拓怒道:“本座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們馬上離開。剩下的人,要自尋死路,或則要離開,在於他們的一念之間。”
…………
祭壇大門緩緩打開,方牧一個人毫髮無損的走了出來。
沒有走出來的跋拓怒,看着方牧的背影,意味深長的道:“大哥,你十八年前佈下的局,終於初見端倪。殺神殿的崛起,不會太遙遠了。”
進入祭壇不死的外人,在殺神殿還沒有過。兩次進入殺神殿而不死的方牧,這樣的人就更不存在了。可是整個廣場上的氣氛凝滯緊張,並沒有誰來關注方牧。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的地方,那裡的空間充斥着一觸即發的戰力,不過不是人與人之間。在殺神殿廣場出口,只見虛空裡流動着紫色的光波,看上去光波里面氣息柔和,在有規律的旋動和舒展。倒是一個美麗的風景。
可是所有人都不像看風景的人,面前那毫無威脅的紫色光波,卻令他們如臨大敵。他們臉色的凝重,證明眼前的光波表象之後,有着讓他們忌憚甚至戰慄的可怕地方。
不過,與衆不同的是荒疆彭家的十幾人,他們還站立祭壇門外。實際上,他們一直沒有離開原地。
方牧頓住腳步:“你們在等什麼?”
“我們說過要借暗天一用,沒有借到,不會離開。”顯然說話的人聲音恢復了常態,聽起來應該是個中年人。
方牧搖頭道:“一開始都辦不到的事,你們以爲還有可能?”不讓對方回答,方牧又道:“但我十分好奇,你們荒疆彭家,什麼沒有,爲何非要借暗天?而且你們是知道的,奪都奪不到,借就更不用說了。”
“打探別人的秘密,有時候是一個錯誤。好奇心就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那個人語氣平淡,可方牧隱隱聽得出其中的殺氣,但那人話鋒一轉,道:“不過對於你是個例外,因爲我們有求於你,而我們其實在等的不是殺神殿的機會,我們是在等你。”
方牧暗地裡大吃一驚,心說難道荒疆彭家的人也看到暗天融入自己體內?
果然,那人道:“我們荒疆彭家,還沒有求過別人,但這一次,我們的確需要暗天的力量。所以,我們務必請你去荒疆一趟。”
方牧道:“但我不能。因爲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人顯然有了怒氣:“從來,敢拂逆我們彭家意思的人,會沒有時間去後悔。”
沒時間後悔,是因爲人已經死去。
方牧眉頭微微皺起,道:“我不想和你們一戰。”
那人卻道:“我說過,你對我們彭家來說,是個例外。我們決定幫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然後再去荒疆。當然,最多隻能有一個月的時間期限。”
如果有實力高深的這些馭靈者加入,把入侵明月王朝的孔雀大軍逐出邊城,可以說又多了一分把握。便愉快的道:“好,我答應你們。但現在,我們去看看那裡吧。”說話的時候,他指了指殺神殿出口那紫色光波。
那人聲音不再淡定,一定是對那平凡無奇的紫色光波同樣很是顧忌,只聽他道:“那個,是殺神殿五種暗殺之道中最神秘的一種。”
方牧曾經身中天堂紋路,由於被跋拓柔解除,他對殺神殿的暗殺之道並不驚懼。便問道:“它叫什麼名字?”
“絕殺的溫柔!”
“好美的名字。”
“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魔魘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