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右側便是偏房,鄭飛過去拍了拍門:“英英,我帶了貴客來見見你,我可開門了。”
“好,你進來吧。”門內傳出一個柔弱女子的聲音。
鄭飛拉開門,掀開厚厚的門簾,把常故人讓了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但常故人看得清楚,一個清秀女子正坐在桌前拿着個絲絹正在繡花,當即心下好奇,這屋內漆黑,她卻能繡花,即使扎不到手,這下針位置卻如何分辨,顏色如何分辨,思索間,女子已站起身。
“貴客快坐,我有病在身,房間不便點燈,您見諒,椅子在您腳邊。”說着把腳邊一把椅子挪到了常故人身前,又去拉自己丈夫,把他拉到一把椅子前,扶着坐下。
“英英,這便是我夢裡說的貴客,果然來了,已見過了咱們女兒。”鄭飛道。
“我想也是了,雖不知有何淵源,但即是緣分指引,以後就常來家裡走動,我們做個親戚。”女子道。
“鄭大嫂,您生這怕光的病前後可有什麼異常?”常故人問。
“並未有異常,孩子出生是在晚上,本來一切都好,結果第二日天一亮,我便開始頭暈目眩,以爲是產後的不適,誰想快到中午時,頭痛欲裂,嘔吐不止,請來大夫看,也看不出是什麼毛病,一直折騰到傍晚,太陽剛一落山,我竟像沒事人一般,頭不痛了,也不吐了,全家都鬆了口氣,以爲就是着涼了,誰想第二天,天剛一亮,我又開始頭暈頭疼,我夫君只得叫車伕備了馬車,想帶我到大城的醫館去看,誰知我上了馬車,剛一放下門簾,頭瞬間便好了許多,我覺得奇怪,讓人將我扶下馬車,頭就又開始疼,夫君和我同時都明白了,我這是怕光,我家那馬車本有小窗,夫君怕我路上受涼,便把窗戶堵了個嚴實,所以車內幽暗的很,這頭痛便緩解許多,所以這三個多月來,我白天便都待在這偏房了,只晚上再回到主屋,不過來也奇怪,這房間雖暗,我卻什麼都看的真切。”女子一口氣把自己得病的前後都說了一遍。
常故人沉默了片刻問:“附近可有和您家女兒同時出生的男孩兒麼?”
“貴客您怎麼知道,的確是有,鎮東的徐家,也是一家大戶,但我們兩家有些矛盾,許多年不往來了,今日便也是他家小兒百日宴。”鄭飛忙道。
“是何矛盾,可否告知?”常故人問。
“唉,他家本是行醫的,與我家也世代交好,前幾年,老父還在世,一次得了風寒,我便去徐老爺子那抓藥,當時已是傍晚,醫館剛關了門,我正要上前拍門,卻聽到裡邊傳出二人對話,其中一人說:‘他畢竟是我多年老友,我怎能就這麼待在房裡無事人一般?’聽聲音正是徐老爺子,另一聲音道:‘他也已經一把年歲,您還是眼不見爲淨,別去了。’像是他家的老管家。聽到此處,我心下狐疑,便去另一家醫館抓了藥,不想撞破人家隱私。”說到此處鄭飛嘆了口氣。
“後來呢?”常故人問。
“後來?唉,等我抓了藥回了家,家裡竟遭了土匪,老父傷的不輕,那日娘子正好回了孃家,並未受累,家裡僕從侍女都受了傷,珠寶玉器也被掠走了不少,回想起之前在徐家醫館門口聽到的話,我頓時明白了,他竟事先知道土匪要來我家洗劫,卻悶聲不告訴我們,我氣不打一出來,當下便跟家父說了實情,打算去他家問個清楚,卻被家父攔下,唉,平日與我家如同親兄弟一般,大難臨頭卻不知會一聲,家父卻說,只是丟了些財物,受了點傷,人家也是出於自保,管你是情分,不管是本分。我聽了父親的話,但從此再也不與他家往來。”說到此處鄭飛捶了捶桌子。
“鄭大哥,那徐家便也沒再上門解釋麼?”常故人問道。
“解釋?出了事情之後,那徐老爺子還帶了不少禮物假意上門探望,我父親是明理寬厚之人,對他知情不報的事隻字不提,我父親那事之後,臥牀不起,加之與他交好了一輩子的朋友,讓他寒了心,心傷加病痛,不出半年便撒手人寰了。”說道傷心處,鄭飛紅了眼圈。
“那徐老爺子可還健在?”常故人問道。
“哼,我父親走後,他也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想也是報應,如今也是多疾纏身,行將就木了。鄭飛道。
“這當中定有誤會,鄭大哥可願意與我去見一見這徐老爺子。”常故人道。
”這。。。我不去,若不是他,我爹而今一定還健在,能有什麼誤會,眼看着朋友遭難袖手不管。”鄭飛似是還有些賭氣。
“若嫂夫人的病必須要徐老爺子纔可醫得呢?”常故人輕笑道。
“什麼?韓老弟,你此話當真?”鄭飛瞬間提起精神。
“這一趟總是沒有壞處。”常故人點頭道。
“好,既然韓老弟這麼說了,我便聽你的。”說完,二人便出了屋子,和織魚刁寶寶說明去意後,常故人跟着鄭飛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