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時間裡,文麗和文浩通過同在一個項目工作,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不像以前那種有些生分上下級的關係了。
經過一些事情,文麗也有些明白任浩對自己的心意,只是在她的心裡,始終只有曾鍇,更不可能給任浩什麼希望。所以每次任浩有意無意說什麼、開玩笑時,文麗都只是付諸一笑,然後一笑而過。
這天一上班,文麗便拿着資料去任浩他們辦公室找他蓋章,可他剛好去施工現場了,不在辦公室。
要蓋章的資料雖然不是很緊急,但是從她辦公室穿過工地,“翻山越嶺”來到他們辦公室真不容易。想着儘量就現在把章蓋了,下次再來懶得跑了。
她於是發信息給任浩,跟他說了蓋章的事,任浩回信息同意了,叫她自己從他辦桌抽屜裡拿出印章蓋就是了。
文麗打開抽屜,拿出印章,在資料上蓋好了章,正要轉身回去,這時坐在對面的一個監理人員說話了:“你怎麼能這樣隨隨便便就拿人家的章子蓋呢?”
文麗忙解釋說:“因爲比較緊急,我跟任工已經說過了,他同意了的。”資料其實並不緊急,但爲了麻煩,她只好說因爲情況緊急而自己蓋了。
“緊急那就更應該等任工來了再蓋,萬一是什麼重要資料呢?這蓋子可不能隨便就蓋的!”那位工程師幾乎是帶着教訓的口氣說的。
文麗心想他是誰啊?是任浩的上司嗎?還是管他們辦公室的領導,看起來也不像啊,之前聽任浩說過就一個總監,並且一般都不在辦公室的,在辦公室的跟他一樣,都是監理員。
但爲了引起不必要的紛爭,文麗還是陪着笑臉說道:“要不我把資料給您看看,您看一下要不要緊,如果要緊不能蓋,那這些就作廢,我重打印等下次任工在時再來蓋。”
說完,文麗拿着資料走過去準備拿給他看。沒想到那個監理工程師不屑地說:“我就不用看了,等任工來了你拿給他看吧!這資料要等他來了你才能拿走。”
文麗聽了火一下就上來了,自己都跟任浩說了,他也同意了,憑什麼這個人還管這些閒事?
她忙說道:“正是因爲緊急我纔在信息裡跟任工說的,他都同意了,爲什麼不能拿走?”
對方也加大聲音分貝,大聲吼道:“我說了不準拿走就不準拿走,出了事我們可都是要負責的!”
文麗見他對自己吼,氣極了,也大聲說道:“我只聽任工的,他說可以蓋就可以蓋,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正當兩人爭執不休時,已回來走到辦公室門口的任浩聽到兩人爭吵,忙快步走到兩人面前,伸開雙手做了個停止爭吵的手勢,同時勸說道:“好了,你們兩個都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錯。”
他看着那個監理工程師,微笑着說:“陳工,小文是打電話跟我說了的,是我同意她蓋的章。她在電話裡把蓋什麼資料、有哪些內容都念給我聽了的,沒什麼問題的。”
那位監理工程師還是不太相信,對他說:“那你現在看看蓋章的資料有沒有問題,有問題的資料我們是不能蓋章的。”
“好的,我就看下。”任浩從文麗手中接過資料看了一下,的確沒有什麼問題,像文麗說的,都是些基礎施工進展的資料。
他再次看向那位監理工程師,斬釘截鐵地說:“放心,並沒有任何問題。”
“好吧,那你就給她蓋章吧。”那個監理員說完,坐下繼續工作,再也沒有說什麼話。
一旁的文麗有憤怒的眼光看着他,心想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不腦變通,還這麼愛管閒事!
任浩把文麗叫到辦公室外,說陪她去工地走一走。文麗正奇怪他不是剛從工地過來嗎?但也跟着他來到了辦公樓下。
任浩指着資料對她說:“原則上我們是不能這麼幹的。我不在,沒親眼見到要蓋章的資料是不能允許你自己拿章蓋的。不好意思,都是我的疏忽,讓你被說了。”
文麗笑笑說:“沒什麼,不能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怪我自己不懂得避嫌,還明目張膽的拿出章子蓋,要是注意下也不會跟他吵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火氣很大,我也知道他不是全無道理的。”
任浩見文麗還是那麼懂道理,便滿意的笑了,她還是那個明理的她,也許今天才是她骨子裡的本性暴發吧,他可從來沒見她跟誰吵過架,今天總算見識到她不一樣的一面了,不過還挺有意思的。
“你能明白就好,我們也都是有苦衷的,因爲上面交待過,任何資料都要當面確認好後才能蓋章,我是看我倆都這麼熟了,沒必要非等我來了才能給你蓋。”任浩見她好像還有點不高興,繼續解釋說。
文麗望了一眼他們辦公大樓,噘着嘴不高興地說:“我就是討厭他發那麼大火幹嘛,動不動就吼人,一副教導主任的樣子,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嘛!要不我也不會跟他發火吵起來。”
任浩看着她笑笑,勸說道:“他就是那樣的人,平時跟我們說話也是那樣,你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不了解他,以後就慢慢習慣了。我剛剛說清楚之後,他不是什麼都沒有說了嗎?他還敢說你嗎?嗯……”
任浩故意把最後那個嗯拖得好長,然後低頭歪着腦袋望着她,看她有沒有心情好點。
“是啊,聽你說完以後,他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哈哈哈……”
說完,文麗不禁大笑了起來,任浩也跟着笑出了聲,今天的文麗太與以往不一樣了。
可在文麗眼中,任浩永遠都是她的導師,有什麼不開心的想不通的,只要經過他一點撥一啓發,便豁然開朗了。
笑完,任浩盯着文麗身上看了看,又回頭看了下自己身上,半開玩笑地說:“誒,今天我們倆都是穿的白色T恤,感覺有些像情侶裝呢!”
文麗聽了臉又差點紅了,臉上有點燙。她看着自己和任浩,確實今天穿的衣服很相似。下身都是藍色牛仔褲,上身都是白色T恤,連款式都一樣,真的還挺像情侶裝的。
“我倆又沒有約好,怎麼這麼巧,穿得這麼像?”任浩說着又看向文麗了。
文麗只好答道:“是啊,是很巧,可能是白色比較大衆吧,大家都喜歡。”說完她忙轉移話題,問到了他前女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任浩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她是個很體貼的人,並不像那些富家女孩子一樣刁蠻任性。只是我不喜歡她,怎麼都對她沒有感覺。”
他前女友,文麗是見過兩次的。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麼漂亮、家庭條件又那麼好的女孩子,竟然都無法讓他動心。
文麗知道他倆不久前分手了,想問問他分手時和分手後的感覺。便直接問道:“難道你跟她分手了,她不傷心嗎?”
任浩望着天空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說:“她當然傷心,我也很愧疚。但我不能欺騙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也努力嘗試過讓自己喜歡她,但就算兩人住到一起了,也還是擦不出愛的火花。”
文麗很贊同他說的,有些人確實是怎麼努力都愛不起來,而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人,只需看一眼就能愛上,還永遠不會忘記。這時她想到了曾鍇,想到即使和他相隔千里,心裡想念的依舊是他。
任浩轉身看向她,說:“我們不說這個了,今天下班了我帶你去我母校附近吃好吃的去。”說話時,任浩滿臉堆着笑容,因爲他知道,文麗一聽說吃的便會來勁。
果然,文麗想都不想就答道:“好啊好啊!”下班後,兩人從文麗辦公室出發,坐車一起去任浩母校了。
文麗聽說過任浩的母校就是她高中時夢寐以求的A大,那是個人才輩出的重點大學。
一下車,文麗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忙興奮地說:“這個地方好親切,我藝考時在這呆了好幾個月。經常從她後面的小路爬景山。”
“原來你這麼熟悉啊?那我就不一一介紹了,直接帶你去吃。”說完,任浩帶着她一路在那附近的小吃店吃着走。
文麗也真不愧是個大胃王,吃了那麼多東西,還不覺得撐,任浩都有些撐不住了。
再後面進到店子裡,只給她點來吃,自己不吃看着她吃。見她吃得那麼津津有味,他臉上也堆滿了笑容,一直笑着傻傻地看着她。
吃飽喝足後,兩人沿着街邊的馬路散步。這時夜幕已經降臨,路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燈光,人也是出奇的多,簡直是摩肩接踵了。
“這A大附近的街道就是熱鬧,每天晚上都有這麼多人!”文麗望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感嘆道。
“是啊,我那時讀書時就有這麼多人,現在是人比以前更多了。”說完,他準備脫掉被汗浸溼的T恤。
文麗見了驚訝的問:“你要脫衣服嗎?”
“是啊,太熱了。”任浩一邊脫一邊說。
文麗忙使眼神示意他不要脫了,說道:“路上這麼多人,光着膀子不好吧?”
任浩一下明白了,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趕緊穿好脫到一半的衣服。
然後把頭湊到文麗耳邊輕聲問道:“你這是怕我給你丟臉吧?”
什麼給她丟臉啊?他又不是自己男朋友,要是曾鍇,她早就罵他了。只是確實也有那麼一點,畢竟他是跟自己走在一起的。
文麗尷尬的笑道:“不是,這裡這麼多人,也沒見哪個脫衣服啊,你脫了衣服不是讓人家像怪物一樣看着你了嗎?還是注意一下形象的好。”
文麗正納悶任浩今天是怎麼了?以前也不見他有這樣失體面的舉動啊,難道是真性情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