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校際平安夜晚會結束, 我就偷偷溜回了家。
當我還匆匆忙忙走在歸途時候,看見手機屏幕閃爍大叔的手機號碼,除了滿身心的疲憊以外, 我還有點不敢面對楚莫言, 所以, 我埋頭走路, 並不理會大叔的召喚。
SORRY, 楚莫言,貝小諾辜負了你。
一溜小跑進了我和莫言溫暖的家,我首先不是撲向我和他的大牀而是臥室和走廊交界處拐角的儲物室。
剛剛搬進來的時候, 大叔戲謔對我說,我們中間誰犯了錯, 就主動進小黑屋反省反省, 今天, 這個時候,我需要好好靜下心想想。
我坐在黑乎乎儲物間裡的大整理箱上, 背靠着牆發呆了片刻,手機在我褲兜裡反反覆覆響着,漸漸的,我合攏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徐徐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牀上, 身上蓋着薄被, 我怔怔看着自己露在薄被外的手臂, 忽然想起平安夜晚會, 想起我的烏龍演出,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校草爭霸戰和我的面壁思過, 我“啊”一聲,出拳砸了一下自己腦袋,從牀上彈跳起來。
這纔看清楚,大叔正穿着睡衣,坐在牀腳看書,聽見我的動靜,擡眼看我。
“醒了?”
“汗,”我吐吐舌頭,眼簾低垂,從眼角偷偷摸摸看大叔。“我,睡了好久吧,大叔?”
他板着手指頭算算,點頭,“是挺久的,四個多小時了,累壞了吧。”
不是累,是相當的累。而且,是很遜的雷啊。我裝出無辜的摸樣揉揉眼睛,聽見莫言平靜地問,“爲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爲什麼把自己關進黑屋子裡?”
“額,”我擦擦額角滲出來的汗水,順勢趴在大叔的大腿邊,胳膊攬住他的腰,臉在透出他體溫的褲子布料上摩擦着,“我錯了。”
“什麼錯了?”
這個時候,還是主動坦白的好,我伸出手舉着白旗說,“我讓大叔丟臉了!”
大叔輕輕掀着嘴角,好氣又好笑的神氣,“沒事,除了你,沒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不存在丟臉不丟臉。”
那,那,“我給班上同學丟臉了!”
“沒事,挺有趣的,我看大家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挺開心的。”大叔嘴角上揚的笑意在加深。
敢情貝小諾的功能就是製造演出效果啊,o(╯□╰)o,大叔對我的安慰不但沒有緩解我心裡頭的鬱悶反而起了嚴重的反作用,本來我只是想用寬麪條上吊可現在我連撞豆腐去死的心都有了。
我“嗖嗖”兩聲把腦袋縮進被窩裡,把手指伸出去,悶聲悶氣,“禮物~”
“我去看你的演出,這個禮物算不算別出心裁?”
我渾身一哆嗦,早知道這就是禮物,不過,這種禮物,有還不如沒有~
“你的禮物呢?”
這人居然還厚顏無恥索要禮物?我在被窩裡翻翻眼睛,“剛剛我給你的驚喜和歡樂還不夠多啊!”
“啊,那倒是,天上掉下一個寶哥哥,確實是又驚又喜又歡樂!”大叔還在碎碎念我的光輝歷史。這人,居然沒完沒了上了,我說,他裝失憶會屎啊?!
我決定沉默對抗楚莫言對我的奚落。悶他!
果然,十分鐘後,大叔終於忍不住拽我的被子,“小諾~”
我閉着眼睛裝死。
他順勢在我身邊躺下,手圈住我的肩膀,“很累吧,好久沒做過這麼激烈的運動了吧?”
我點點頭,他捏捏我鼻子,“傻瓜@看看我給你的聖誕節禮物!”
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圍住了我,我睜開眼睛,看見圍住我脖頸的是一條白色圍巾,還有長長的穗。
我喜歡!
只是,看起來不是很平整耶,“大叔,你自己織的嗎?”
大叔臉居然有點紅,“嗯。每天下午在辦公室織半個小時,我手笨,織的粗。你喜歡的話就戴着,不喜歡就擱着,沒事。”
“不不,我喜歡~”我把圍巾緊緊揣在懷裡。我沒騙大叔,我真的喜歡,大叔給我織的圍巾啊,這可跟那些用錢砸出來的禮物帶給人的快樂程度是無法比擬的。
“大叔,我也有禮物給你。”
莫言大笑起來,“哦,真的有禮物啊!”
和大叔給我的禮物異曲同工的是,一雙白色球鞋,我在白色鞋幫上繪了太陽,月亮,星星和花草蟲魚。
這是我第一次送如此便宜的,卻是用心的禮物,買禮物的錢,每一分都是自己賺的,畫在球鞋上的每一筆,都有我對大叔虔誠的祝福。
他伸手,和我手指十指相扣。
俯身,頭低下來。
脣碰着我的脣。
我以爲它們會一直圍繞在我和大叔身邊-----這一天和之前,屬於我們的是平靜的,踏實的,恬淡的幸福和安寧,殊不知,這一刻的快樂成了一道分界線,而這一天之後的所有一切卻在我們毫不知曉的境況下悄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