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琪篇會有點靈異,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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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從一片漆黑的墓中出來的,周圍都是刺眼灼燒她的陽光,正好路邊有一把破傘,她身形一晃,竟躲進了傘裡。
她忘記了一切,只記得她的名字叫婉琪,她的頭上戴着一支白玉銀簪,這簪子對她很重要。
飄蕩了許久以後,她才曉得自己只是一抹孤魂,沒有鬼差道士來抓她,她也沒有看見過與她一樣留在世上的孤魂,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她,能感覺到她。也就是說,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雖然人世喧囂繁華,可她卻是最孤單的。
方纔,下了一場極大的雨,街上的攤販匆匆忙忙的收了攤子在邊上樓宇的屋檐下躲雨。只要沒有太陽的天氣裡,她白天也是能夠出來走動的,雖然沒有人能夠碰觸到她,她卻是如同別人擠了一般,隨着匆匆的人流躲到了屋檐下。
明白過來時,她恍然一笑,雨根本就淋不到她的身上。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躲在屋檐下的人一鬨而散,而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裡。鑼鼓聲喧天,鞭炮噼裡啪啦,大紅的花轎伴着喜氣洋洋的送親隊伍慢慢的涌入了婉琪的視線。
新娘子下了花轎,突然一陣大風吹來,將她頭上的蓋頭吹走,婉琪竟發現那新娘子的頭上戴着一支與她的白玉銀簪一模一樣的簪子。
猛然的一驚,她的身形像是被禁錮了一般,不消片刻的遲疑,她已身形一晃,飄入了那座帖子大紅喜字的古樸肅穆的宅子裡。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喝得爛醉的穿大紅喜袍的男子,劍眉星目,雖醉得不省人事,神色卻是堅毅的很。
她慢慢的靠近他,甚至快要貼上他的臉,有那麼一瞬,她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撲在了她的臉上。突然的,那男子睜大了眼睛,四處的張望着,像是在找尋什麼,最後好似沒有找着,瞬時頹然的低下了頭來,又灌了一口酒。
那頭喜娘已經攙扶着新娘子過來,有小廝匆匆的跑來喊道:“少爺,新娘子已經到了,您趕緊的過去拜堂!”
哪知那男子突然的摔了手裡的酒罈子,怒聲道:“本少爺何時說過要娶妻?”
小廝爲了難,眼下賓客都已經到了,新娘子也到了,自家這糊塗少爺喝了酒更是犯糊塗的厲害,今兒這親是必然要成的,可依着少爺的性子,他若是不去,十來個人也擡不去他啊!這下可如何是好?
新郎遲遲不出現,那新娘子竟直接尋了過來,她一身紅色喜袍,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瞧着就只是個厲害的角色。緲緲一直的盯着她頭上的那支白玉銀簪。
應是淡雅的白玉銀簪,戴在了妖冶豔麗的新娘子頭上格外顯眼。那新娘子一過來就開口道:“白家只傳兒媳婦的白玉銀簪既戴在了我的頭上,你就必須娶我!”
那男子順然清醒了過來,冷冷的看了新娘子一眼,脫下身上的紅色喜袍,只留一身白色的裡衣,徑直的向婉琪走過去。
然後,徑直的從婉琪身上穿了過去。
婉琪只覺心口一痛,太過凌厲的一股風颳過,險些都要吹散她的身形。新娘子又是緊追過去想要攔下他,擋在他的前面,還未來得及開口譴責這個無良的男人,他已眼疾手快,一伸手就將新娘子頭上的白玉銀簪給取了下來。
“眼下這簪子在我的手上,你,可以滾了。”他冰冷着臉道。
新娘一笑,甚是狂妄自信:“白州城裡誰人不知,白家大少爺已將家傳的白玉銀簪贈了我。你此刻想悔婚,當我金鈴是如此好戲弄的人嗎?”
“我送出的,可以收回。你並非是我找的那個人。”
說罷,進了一間房裡,關上了房門。
婉琪的身形一晃,趕緊的跟了進去,她只想知道爲何白玉銀簪會在這裡,與她頭上這一支簪子有什麼關係。一時未注意到,她才一進屋子,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了過去,她驚恐的看過去,身形已經被吸入了那男子手裡拿着的白玉銀簪裡。
他翹着二郎腿在手裡把玩着那簪子,看着看着,他的眼神沉重了起來,裡面多了些別樣的東西。放下簪子,他取下掛在牀前的配劍舞了起來。屋子還算大,沒有影響到他舞劍。
婉琪奮力的想掙扎出來,卻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她封印在這簪子裡。
看着他舞劍,婉琪只覺得熟悉的很,可是卻想不起來曾在何處見過。
熱鬧繁華的婚事成了一樁笑話,賓客散去。第二日一早,就有小廝在瞧着房門,在外焦急的喊道:“少爺,老夫人從外省回來了,金鈴姑娘找了老夫人主持公道,老夫人請您過去祠堂呢!”
他一聽,立即放下手裡的劍,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白玉銀簪,不知從哪裡找來一隻錦盒來,將簪子放進了錦盒裡,盒蓋蓋上,婉琪眼前瞬時一黑,便什麼都看不見了,隱約的感覺他將錦盒藏了起來。之後才推開門來隨着那小廝往祠堂裡去。
婉琪想跟出去,可任由她如何的掙扎也掙不脫這簪子的禁錮。
房門吱嘎一聲,婉琪聽着有人偷摸了進來,之後又聽到他在翻東西,像是在找什麼,婉琪感覺錦盒被人拿了起來,便就聽那人鬆了口氣高興的道:“總算找到你了!”
盒蓋被打開,光亮照入,白玉銀簪被那人拿起,他高興的看了一眼後,就將銀簪藏入了懷裡,又拿出一支與那支白玉銀簪一樣的簪子放在了裡頭,和好蓋子,將錦盒放回原來的地方,就悄摸的出了屋子,關上房門。
後來,婉琪竟陷入了昏迷之中,好長一段時間都混沌的沒有半點感應。等她清醒過來時,看到的景物是一動一動的,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禁錮住她的這支簪子應是戴在了一個人的頭上,可惜,她看不到這人是誰。
又是熟悉的白府,那女子直接往白府裡走去,大門處守着的兩小廝見着她,低頭喚了一聲:“表小姐總算是過來了,老夫人一直唸叨着您呢。”
“我對外祖母也是想念的緊。”聲音清脆空靈的猶如黃鸝。
小廝一路引着她往正屋裡去,白老夫人見着她過來,立即面露喜色,喊了聲:“淳兒總算是過來看外祖母了。”
後院裡聽得有人在舞劍聲,樹葉簌簌而落,白老夫人道:“你也許多年未見過你表哥了,你過去見見他。”
他一轉身,劍尖便指着剛過來的淳兒,劍尖只離她的心口一公分不到,她嚇得臉色一白,許久纔回過神來,慌張的喊了聲:“表哥……”
他卻是一直盯着淳兒,那張臉,好生的熟悉,突的一聲,他手中的劍哐當落地,才從淳兒的臉上一開目光,隨即目光就落在了她頭上戴着的那支白玉銀簪上。
“你這簪子是哪裡來的?”清冷的問。
淳兒一笑,將簪子從頭上取了下來,道:“在路上時,有個道士非說這簪子同我有緣,訛了我二十兩銀子讓我買下。我記得白府就有支家傳的白玉銀簪。”
婉琪這纔看清淳兒的面容來,連着她都有些小小的驚異,淳兒這張臉雖說不是十分的同她相像,也有有七八分相似了。
他領了淳兒回屋子裡去找他那支藏好的白玉銀簪,拿出來時,他一觸摸到那簪子上的白玉瓣,便皺起了眉頭,咬了咬牙,竟將那簪子折成了兩瓣。之後他又要來了淳兒手中的簪子,神色立即大變,問道:“你這簪子到底是哪裡來的?”
“當着是個道士訛着我買的。”淳兒有些慌張害怕。
“那道士在哪裡?”他逼問道。
“我不曉得了。”淳兒害怕的回道。
他一甩袖,出了屋子。淳兒小心的跟着後面,他手裡還拿着淳兒的簪子呢。
他正要出府去,白老夫人突然的出現,喝了一聲:“白鉞,我勒令過你不許出府!”
原來他叫白鉞,婉琪在心裡唸了一遍他的名字。
白鉞如泄氣的皮球,轉過身來,朝白老夫人道:“奶奶,我有正事要去辦!”
白老夫人將他攔下:“即便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你也不許出府!”
“奶奶!”白鉞急着喊了一聲。
白老夫人嘆了一聲,看了一眼旁邊的淳兒,向白鉞道:“吵吵鬧鬧了這麼多回,你也該成親了。”
白鉞知曉老夫人這話裡的意思,道:“奶奶曾答應了我死去的爹孃,與誰成親,許我選擇。”
白老夫人搖了搖頭頭,語氣變得嚴厲了些:“我是許你選擇了,可你這幾年來,鬧了多少回了,白玉簪子送出了好幾回,卻在成親的那天說新娘子不是你想娶的人!”
如此,倒也是事實,白鉞將那些差點就娶了的女子都回想了一遍,搖着頭道:“她們用了一時的法子,攪亂了我的思緒,最後都不是我心裡的模樣。”
白鉞突然的記起一段往事來。
駿馬之上,積雪滿地,他道:“你戴着的確好看。”
她笑得純粹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