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汪簌簌自從被冊封后,一直都未曾侍寢過,之後冊封的薛容和金秀媛、蘇常在、龐常在都已侍寢過好幾回,唯有汪簌簌、舒筠還未侍寢過。
難怪舒筠近來去綏壽堂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這姐倆總該是要好好的盤算着讓李顯瞻寵幸纔是,不然這後宮裡的日子如何過下去。
更何況,舒筠可是住在景仁宮裡,李玲瓏剛沒了,孫言心自然是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雲岫從屋子裡出來,遠遠的便瞧見舒筠從綏壽堂裡出來。舒筠見着雲岫,自是不敢避開走,趕緊着上前來恭敬的行禮問安。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雲岫略皺了皺眉,這舒筠的臉色實在是蒼白的很,不由擔心的問了句:“舒常在瞧着精神有些不濟,可是身子哪兒不舒服?”
舒筠小心的低着頭,勉強的道:“臣妾的身子並無大礙,多謝皇后娘娘關懷。若無旁的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說罷,便快步的離開了長春宮。
錦繡小聲的與雲岫說了句:“聽說舒常在昨兒撞到了大皇子,讓孫貴妃娘娘教訓了一頓。”
雲岫看着舒筠離開的背影,道:“怕是她心裡恨死我了。”
才一離開的舒筠,路過乾清宮,癡怨的看了一眼,攪了攪手裡的帕子,怨恨的道:“我自恃不比旁人差,皇后明知我與孫貴妃結了樑子,竟還將我安置在景仁宮裡,害我受孫貴妃欺壓不說,連着皇上都不曾寵幸我。”
舒筠身邊的宮女春桃多嘴說了句:“主子,皇后娘娘不會去管別的宮的事,眼下您是住在景仁宮裡,若想得到皇上的寵幸,還得去討好孫貴妃纔是。”
舒筠氣憤的道:“我又如何不知,宮裡誰人不知孫貴妃最得皇上寵愛,驕縱的很,怎會容許皇上寵幸我?”
春桃雖是個宮女,可到底在宮中時日久了,有些事情比舒筠可通透的多:“那主子可知,孫貴妃在宮中最討厭誰?”
舒筠不傻,聽春桃這一說,細細的思忖了一下,先前宮中有關立後的傳聞舒筠也聽說了不少,好像是李顯瞻明明是要立孫貴妃爲後的,可不知爲何突然改變了主意,改立了趙雲岫。
“孫貴妃最恨的人自然是皇后!”舒筠道。
如此,舒筠通透了,心裡也有了主意,心情愉悅的回了景仁宮。
孫言心正躺在院子裡愜意的吃着瓜子,宮人在一旁搖着扇子替她扇風,瞧見舒筠進來,冷哼了一聲,輕蔑的道:“舒常在又是去綏壽堂裡與汪貴人說話去了吧,不知皇后娘娘可有給舒常在好臉色看?”
舒筠上前去恭敬地向孫言心行禮請安,懇求道:“臣妾去綏壽堂不過是念着與汪貴人先前的情分。汪貴人性子懦弱,受了皇后的刻薄也不敢出聲,臣妾還請貴妃娘娘替汪貴人做主。”
孫言心疑惑:“皇后刻薄汪貴人?”
舒筠神色懇切:“正是。”
孫言心一笑,有些不信:“宮中誰不知道皇后娘娘連對奴才都客氣的很,怎會刻薄了汪貴人?”
舒筠道:“奴才總歸是奴才,如何也搶不走主子的風光,汪貴人可就不同了,皇上爲何偏偏將汪貴人安置在了長春宮裡?”
聽舒筠這一說,孫言心突然想起關於雲岫住進長春宮後宮裡流傳的那句話來:花紅百日,錦繡長春。不由得,孫言心心裡一慌,才隱然發覺李顯瞻來她這景仁宮的次數越來越少。
孫言心思慮許久後,應承下來:“這事,本宮記下了,你先回你屋子裡吧。”
臨了,又警告了舒筠一句:“本宮可不想聽到有半句說本宮刻薄你的話。”
舒筠福身:“臣妾明白。”便領着春桃回了她的屋子裡。
天氣越發的熱,雲岫在院子替那些扶桑花澆了水,又想起種在梅林和桃林的那些扶桑花,便又領着宮人去澆了些水,等回到長春宮後,便覺頭暈的很。
錦繡忙去請了施太醫過來給雲西診脈,開了副祛暑的方子。雲岫這裡才喝了藥躺下休息,李顯瞻便來了長春宮裡。見雲岫躺在牀榻上,臉色略顯得蒼白無力,便擔憂的向錦繡詢問着:“皇后的身子如何了?怎好好的又中了暑熱?”
錦繡道:“今兒主子帶着宮人去給梅林和桃林那兩處的扶桑花澆水,回來便覺得頭疼了,方纔喝了施太醫開的藥,已經好多了,皇上不必擔心。”
李顯瞻仍是放心不下來:“皇后素來身子不好,你們都好生着伺候,這長春宮裡的冰塊都多置一些。”說罷,喊了聲小生子:“小生子,你去六尚裡傳個話,長春宮裡的冰塊翻着倍的送,若是還不夠,便從乾清宮裡扣過來。”
“是。”小生子應聲出了長春宮去六尚裡傳旨。
李顯瞻一直在牀榻前守着雲岫醒來,瞧着天色以往,又在長春宮裡與雲岫一同用了晚膳,秋菱做了一道清蒸魚,李顯瞻更是小心仔細的替雲岫將魚刺都挑了,纔將魚肉夾給雲岫。李顯瞻對雲岫這般的細心呵護倒是令雲岫有些不自在。
“皇上今日是怎麼了?莫不是把臣妾當成了孫貴妃?”雲岫笑着生硬的道。
李顯瞻不悅的看了雲岫一眼:“朕的神智很清楚,朕對自己的女人好,難不成有錯嗎?”
雲岫一笑,打趣的道:“後宮裡全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若是一個一個幫着挑魚刺,怕是連批閱奏摺的時間都沒了。”
李顯瞻不再同雲岫分辨下去,繼續細心的挑着魚刺,反覆確認過沒有魚刺後,才夾到雲岫的碗裡。李顯瞻如此怪異的行爲,雲岫的心裡雖有所動容,可因着身子不爽用的飯並不多,吃了幾口便就吃不下了。
夜裡,李顯瞻在長春宮裡歇下,沒有了玉寧點香,李顯瞻自是沒有再對雲岫用強,而云岫也不能強攆了他出去,只和衣在牀榻上睡下,反正都已失身於他多次,她又何必再一副忠貞烈女的性子。一整晚,李顯瞻都只是擁着雲岫,安分的很,不曾有別的動作,這倒是令雲岫意外的很。
第二日一早,景仁宮的緋芸便來了長春宮裡稟李顯瞻,說是孫言心身子不適,請李顯瞻過去看看。
宮人伺候着李顯瞻穿戴整齊,李顯瞻看了看雲岫尚且還在熟睡之中,眼下又到了上朝的時辰,便與緋芸道:“先請太醫過去看看,朕先去上朝了。”
臨走時,又囑咐宮人好生照料雲岫。
景仁宮裡,孫言心看着緋芸一人回來,又聽緋芸將李顯瞻的話說了一遍,氣得雙手握拳,用力砸在旁邊的桌子上,又傷心又恨:“如今皇上心中,當真沒有我半分了!只對趙雲岫一心一念的。”
一旁的舒筠氣定若閒:“貴妃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許是等皇上下朝了便就過來看貴妃娘娘了。”
聽着這話,孫言心才稍稍平靜下來,安撫了自己一句:“自然如此,本宮與皇上之間的情分又豈是趙雲岫可比擬的。”
孫言心等了許久,更是派了宮人去奉天殿外候着,等李顯瞻一下朝便請過來,哪知,宮人回來卻說李顯瞻又去長春宮裡。這回,她氣得將屋子裡一干的花瓶玉石擺設都砸了。
孫言心哪裡還沉得住氣:“來人,本宮要去長春宮裡給皇后請安!”
舒筠忙勸住她:“貴妃娘娘,您還病着,這會兒去長春宮裡,豈不是讓皇上知道您是在裝病?”
孫言心看了眼舒筠,問道:“那你可是有什麼法子?”
舒筠道:“皇后娘娘不管後宮之事,行事上也沒什麼錯處,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人,若想找個由頭去處置,還是簡單的。”
孫言心聽出舒筠的意思,當初她也曾故意挑過緲緲的錯處,讓雲岫狠着心令宮人打了緲緲十個板子。沒錯,雲岫現今是皇后,想要對付她並不容易,若是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舒筠又道:“皇后娘娘的身邊除了有一羣忠心得力的奴才,還有琪貴嬪和許昭儀,若是要扳倒皇后,怕是有些難。”
孫言心看了一眼舒筠,不喜的道:“本宮知道你的心思,本宮會想法子讓皇上明兒寵幸你。”
舒筠一喜,忙跪下謝恩:“臣妾謝貴妃娘娘提拔。”
孫言心冷哼了聲:“記住,本宮能讓皇上寵你,也能廢了你。”
雲岫退了暑熱後,就一直被拘在長春宮裡,半步不得出去,婉琪和許昭儀無事也會來看看她,對她屋子裡滿室的涼意羨慕不已。汪簌簌每日都會來主殿裡向雲岫請安,偶爾也坐坐,倒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玉寧在偏殿裡呆着可還好?”雲岫放下手裡的書卷,問起玉寧來。
錦繡笑着道:“主子可是想着玉寧姐姐了,要不就將玉寧姐姐叫回來伺候着吧。”
雲岫含笑着道:“你伺候着也好,不拘着非要玉寧不可。玉寧也快到出宮的年紀了,我尋思着該替她打點着一些。”
錦繡道:“主子對玉寧姐姐真好。”
雲岫與錦繡道:“等你到了年紀,我也會替你打點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斷不會只顧了玉寧,輕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