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宇抱着玉珞來到祁陰山腳,看見木冬琪率領着烽國大軍列陣於蒼闌兩國的戰場四周,秩序井然,威風凜凜。而蒼闌兩軍此時傷亡慘重,並未分出勝負。其實,如果此時,若烽國突然發動攻擊,蒼闌兩軍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但沒有拓宇的命令,木冬琪也不敢擅自決定。
十幾萬將士在冰天雪地中森然而列,不敢有絲毫懈怠。蒼闌兩國摸不準烽國的態度,不敢輕舉妄動。
玉珞和拓宇到來時,戰場上的將士們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身着戰衣的英武男子懷抱一白衣女子,女子懷中又抱着一小男孩兒。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尤其是那小男孩一身的鮮血,可謂觸目驚心。儘管拓宇已用披風將他們包裹起來了,但仍舊有不少將士看清楚了。
木冬琪首先向拓宇行了一禮,問道:“殿下,將士們已準備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眼睛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玉珞,並沒有說多餘的話。
“將蒼闌兩國主將請到我議事的營帳中,不管用什麼手段。待兩國退兵後你便退兵。”丟下這句話,拓宇便抱着玉珞離開了。
軍營中有人留守。拓宇回到軍營後,喚來一小士兵將小男孩抱下去清洗一下,自己抱着玉珞進了營帳。拓宇知道玉珞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只需修養一番便好,所以也就沒有太擔心。
拓宇守了玉珞一會兒,便看見小狐狸雪白的身影如閃電一般竄到玉珞的牀上,鑽進被窩,愜意地眯着眼睛,好像沒看見拓宇一樣。
“你不管你是何方妖孽,若你膽敢對珞妹有所圖謀,或是安了什麼壞心眼,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人間。”拓宇冷着臉,對小狐狸說道。
小狐狸瞟了他一眼,不屑地“吱吱吱”叫了兩聲,便往玉珞懷裡鑽。
拓宇原本冷着的臉徹底黑了,一把將他揪出來,語氣卻極其平淡地說道:“你再敢鑽進她的懷裡,我就將你扔進臭水溝裡三天三夜,讓珞妹一看到你就噁心,敢不敢試試?”
真是太不要臉了!徹底的腹黑男!僞君子!小呆在心裡大罵某個一頭栽進醋缸裡頭的男人。小身子自覺主動地離開玉珞溫暖馨香的懷抱,怨氣沖天地看着拓宇。
拓宇根本不理會他,幫玉珞掖好被角,便離開了。
拓宇來到議事的營帳時,木冬琪已經將蒼闌兩國的主帥帶來了。拓宇對兩位主帥的狼狽視而不見,徑自坐上主位,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半個時辰後,蒼闌兩國主將臉色煞白地離開了。
拓宇又召來木冬琪,倆人在帳中商談了一個多時辰纔算結束。
三天後,蒼闌兩國就有十幾名朝中大員被暗殺,其中還有兩位宮妃。兇殺手段不詳,身份不詳,查不出任何線索。這成了蒼闌兩國的一起無頭公案,最後不了了之。只是這些被暗殺的人都有一個共同之
處,他們都在蒼闌之戰中起過推波助瀾的作用。
大概十天之後,拓宇決定拔營回京。
這期間,阿蠻和邵姝來找過玉珞,大致說了一下那晚的情形,因爲師門有命,她們只好匆匆分別。
根據阿蠻和邵姝的描述,原來那晚,拓宇對付的邪修乃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魁殤,蒼闌兩國的戰爭也是他挑起的。他在蒼闌兩國的朝廷中都培養了勢力,時常暗地裡挑撥兩國的關係。
總之,這次的怨靈事件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讓玉珞和拓宇所料不及的是,經過這次的事件,他們倆人徹底在修真者間揚名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時,淨化怨靈的祭典正處於緊要關頭,衆人都明顯感覺到了那股凶煞之氣,只是後來,那股凶煞之氣不知怎麼就消失了。衆人心中有疑惑,事後自然會問。
拓宇制衡了魁殤,玉珞又破壞了他們練成血煞童子的計劃。他們倆不知道,正因爲他們的行爲,才促使淨化怨靈圓滿完成。當時留意到他們離開的人不少,在加上仙劍出鞘的靈氣漩渦,衆人不難聯想到解決此事的功臣便是玉珞和拓宇倆人。
因此,那些修真門派不得不重新估量他倆人的實力。畢竟,在修真界,能夠僅靠倆人之力剷除將近二十名邪修的人還不多。尤其是,當這羣邪修中還包括令修真大派的長老都忌憚幾分的魁殤時,他們更是不自覺地將拓宇和玉珞提升到一個與他們的年齡和閱歷嚴重不相符的高度。其實,拓宇和玉珞本身實力不俗,再加上仙劍相助,像玉華山、飄音閣、天罡書盟等修真門派的掌門都不一定能從他們的手上佔到便宜。
這些玉珞和拓宇當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玉珞正坐在一輛馬車上,馬車裡不時傳出女子柔和濡軟的輕語聲以及孩童的歡笑聲……
拓宇已經是第六次回頭看向馬車了,旁邊的副將兼朋友木冬琪看了看拓宇鬱悶地臉,忍不住笑道:“殿下,其實,坐馬車也不錯,你要不去嘗試一下?”
拓宇看了一眼木冬琪憋笑的嘴臉,挑挑眉淡淡地說道:“你想嘗試?我可以讓人爲你準備一輛,如何?”
木冬琪嘴角的笑意頓時一僵,摸摸鼻子,若無其事地說道:“多謝殿下厚愛,末將還是比較習慣騎馬。”開玩笑,堂堂男兒,從沙場回來,坐着馬車?這話能聽嗎?
馬車內卻是另一幅場景……
“童童,下一個問題,聽好了,小呆的媽媽生了三隻小狐狸,大狐狸叫大呆,二狐狸叫二呆,那三狐狸叫什麼呢?”玉珞抱着一個玉雪可愛的粉嫩男孩,輕聲細語地問道。
小屁孩眨眨眼,看了看蹲在一邊努力把頭埋到車座底下的小呆,轉了轉眼珠,脆生生地答道:“叫小呆。可是,大呆二呆去哪兒了?”這已經是第十個問題了,每個問題必是拿小呆來說事兒。
“嗯,這個問題有點深奧,可能還在小呆媽媽的肚子裡吧。”玉珞捏捏小男孩肉嘟嘟的小臉,接着說道,“聽好了,下一題,小呆被一隻老虎追到一條河邊,他要過河,可他不會游泳,但最後他過去了。請問,爲什麼?”
蹲在馬車角落裡長蘑菇得小狐狸終於忍無可忍了,狐狸的尊嚴也是不可侵犯的。誰被老虎追到河邊了?老虎從來見了他就躲起來的。小呆非常鬱悶,非常懊惱,非常幽怨,嗖的一下,從座位下彈起來,朝着玉珞張牙舞爪地亂比劃,大有“你再拿我說事兒,小心我跟你沒完”的架勢。
奈何玉珞此時目中無狐,鳥都沒鳥小呆,仍是抱着叫童童的小男孩,溫柔地講一些小笑話。小呆頹喪地趴在地上,做可憐狀,水霧朦朧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玉珞。
玉珞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哪位啊?莫不是神勇無比的狐仙大人麼?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的?”
小狐狸咬住她的裙襬,嗚嗚低叫,似乎在撒嬌,又似乎在討饒。
玉珞低頭看見童童正好奇地看看小呆又看看她,便笑着問道:“童童,你說,對於說謊者,我們該怎麼懲罰呢?”
“讓他餓肚子。”小男孩煞有介事地義憤填膺道。
玉珞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好!不給他吃的,讓他餓幾天肚子。童童真是聰明!”
小男孩得到誇獎,頗爲得意。
這小孩兒便是玉珞那晚救下的小男孩兒。不知是不是被驚嚇過還是也因爲曾被作爲血煞童子煉化過,他已不記得關於那晚的一切。
在小男孩兒的敘述中,玉珞大致知道了他的經歷。他本是蒼國平安街上的一小乞兒,不知什麼原因被魁殤看中了,將他捉來,準備將他練成血煞童子,他自己不懂緣由,玉珞就更不知道了。
拓宇王子回京自然是驚動京師的大事。
要說起這次出征,其實說成拓宇自薦戍邊更貼切。畢竟,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征。只是藉機拿回兵權,然後去邊關促成蒼闌兩國的停戰。國內對他此次的行爲多持質疑態度,甚至有些大臣指責拓宇沒有把握住重挫蒼闌兩國的機會,實乃不明智之舉。
不過,這些拓宇不會在意,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平民百姓並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只是單純地不喜歡打仗,能看到親人平安回來,還管什麼國與家。因此,毫無疑問地,拓宇的軍隊受到了百姓們的夾道歡迎。
只是,進宮後又會有什麼樣的暗流洶涌呢?
玉珞不知道,也不感興趣。這個曾經讓她落荒而逃的地方,當她再次面對時,並沒有多餘的感慨。她只知道,這次回來,她是要帶走自己的男人的,她只需靜靜地等待就行了。等着他處理好一切,然後與她攜手天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