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九頭妖蛟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暖暖地射進房中,空氣中瀰漫着草葉清香。

玉珞躺在牀上,看着蓋在身上的被子,回味着剛剛拓宇幫她蓋被子的溫柔和愛意,這一刻的她覺得幸福極了。如果一百多年的分別等待後,能獲得這一刻的幸福,她覺得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孤寂和酸楚都可以得到補償了。

她沒有什麼野心,也從未想過對天道追根究底,獲取強大的力量也只是爲了保證她活得更好。她能走到今天,只是純粹地想追隨拓宇的腳步,想和他相守。

她雖然與拓宇經歷那麼多的波折,但實際上並未真正體會到那種極致的痛苦。拓宇的心一直與她在一起,即使他們面對困境,即使拓宇中了失心咒,即使分別百年,她也從未對前途感到迷茫。她始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就這樣,她已經很滿意了。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玉珞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一直躺到拓宇回來,那樣太傻了。於是,她起身往房外走去。

碧霄宮以豪華著稱,亭臺樓閣之間顯示出一種貴氣和莊嚴。玉珞慢慢來到後花園,坐在花園的石桌旁,愣愣地看着滿院的飛花。花瓣如粉紅的飄雨一般紛紛灑灑,她不知不覺間竟看得癡了。

忽然,嗖的一聲,一個黑影晃到玉珞的身前,落在石桌旁。玉珞一驚,定睛看去,見是伊煬,頓時展開笑顏,明媚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伊煬一番,笑道:“伊煬,你拿回了你的寶貝了麼?”

玉珞想到當初他們離開魔界後,自己要送伊煬儲物手鐲,卻將他刺激得回了龍域,揚言要向金龍族的老龍王找回場子,卻不知情況如何。

“哎,別提了……”伊煬想起這茬,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他撥弄着手上不知從哪裡折來的枝條,嘆道:“你一說這事,我就想到了我的小魚兒,我被關的一千多年對她念念不忘,卻沒想到她已嫁去了西方銀龍族……至於你說的找回場子的事,忽然間便覺得挺沒意思的……”

“哦?那後來呢?你做了什麼?”玉珞感興趣地問道。

“哪兒還有什麼後來?我直接回了我魔龍族啊,待了幾十年,就收到主人的召喚,然後就一直跟在主人身邊了。”伊煬說道。

“沒事,聽說感情上都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肯定還有更好的姑娘在後面等着你呢。”玉珞笑着安慰道。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伊煬一臉還用你說的表情

,玉珞莞爾一笑。伊煬還是原來的伊煬,雖然經歷了一些事,成熟了一些,但仍舊是那個大大咧咧的憊懶少年。

正是正午時分,碧霄宮後院雲霧繚繞,襯得環境有種朦朧美。院中有幾株海棠樹,玉珞從項鍊空間內搬出一張躺椅放在海棠樹下,拓宇隨意地坐在躺椅上,她則愜意地窩在拓宇懷裡。現在,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膩在拓宇懷裡,抱着他的腰纔有真實感。

“拓宇哥,你去找天帝幹什麼?”玉珞懶懶的問道。

拓宇低頭看着她,慢慢道:“仙界天河中的九頭妖蛟潛入龍域,在東方青龍的海域中興風作亂,大鬧水域龍宮。九頭妖蛟不是尋常妖獸,是天地之初由混沌玄黃之氣衍生出來的,天帝將它困在天河中上萬年,要不了多久,它便能褪去妖戾之氣,養出九命極丹,傳說只要得到九命極丹就能獲得九條命……這種誘惑只怕還沒有誰能抵抗吧。”

“拓宇哥也想要嗎?”玉珞擡頭看着他笑道。

“自然想要,”拓宇嘴脣輕扯,摸着玉珞的頭髮,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接着嘆息一聲,垂眸道,“可惜,如果我獨自得了九頭妖蛟,會惹惱天帝,我雖不怕,但我現在不僅僅是我自己,我好要顧及整個龍域的安危……”

“所以,你選擇和天帝商量,然後將這九命極丹分了,是不是?”玉珞笑道。

“不錯,那妖蛟現在已被擒住,關在龍域。現在的問題是,目前九頭妖蛟所養的九命極丹還未完全成熟,天帝提議仍舊將它放回天河,可是……”拓宇眼色微沉,皺起了眉。

“可是,你擔心天帝反悔是嗎?”玉珞伸手撫平他的眉心,柔聲道。

“正是,畢竟即使是神仙也只得一個長生而已,不可能真正永生。待大限來臨,再珍貴的靈丹妙藥都無力迴天,此乃天道所限。此時,多一條命所蘊含的意義便不言而喻了。”拓宇慢慢道,“即使他自己用不上那麼多,總有天后、太子、公主之類的牽掛在,九條命說不定都不夠分呢。”

玉珞聽完也是一嘆,道:“那你們說好怎麼分沒?”這事確實麻煩,既不能不顧天帝,自行處置九頭妖蛟,告訴他後如何分卻也是個難題。有九顆呢,他們有兩方,這怎麼分?誰願意吃虧啊?

“你們還沒討論出一條雙方都接受的方案吧?”玉珞道。

拓宇搖搖頭,嘴脣微微一抿。

“那怎麼辦?”玉珞也不說話

了,側首枕着他的寬闊的胸膛,眨巴着眼睛,想着對策。

“要不這樣吧,”玉珞下巴擱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將九頭妖蛟放回天河這事兒你就應了天帝,不過這件事要請魔尊作保,待九命極丹成熟時,得保證天帝能給我們應得的,而九顆極丹,龍域和仙界各得四顆,剩下一顆給魔尊作爲酬勞,如何?”

拓宇聽後思慮片刻,眼睛一亮,嘴角漸漸露出一絲淺笑,道:“現在的魔尊是童童吧?很好,此計可行。”

這事當然可行。魔尊和他們淵源頗深,不必擔心被天帝拉攏。若天帝反悔,魔界和龍域聯合起來可不是好惹的。

煩惱一消解,倆人便默默享受着溫馨美妙的午後時光。陽光透過雲層照射在他們身上,微風徐徐,四周的靈氣微微浮動,樹上的海棠花落下一片花瓣,搖曳着風姿輕緩地飄下,正好落在玉珞的側臉上,襯得美人如玉面如花。絮絮的低語聲斷斷續續地傳出,最後飄散在風中,形成一種安謐與祥和。

之後的幾天,拓宇一直和天帝商量着玉珞提議的方案。天帝先是不同意,後來拓宇說:“天帝,拓宇親來仙界,足以看出拓宇的誠意,相信天帝陛下同樣會拿出誠意來讓我安心。”天帝無法,最後還是同意了。

事情定下來後,拓宇迅速吩咐伊煬前往魔界請來魔尊,並讓他告知魔尊事情起因及利害關係。天帝卻說請魔尊的事,怎麼能只勞煩龍神的手下,仙界也該出力纔是。於是,他也派出了一名親信與伊煬一同前往魔界。

大概過了半個月,玉珞又一次見到了魔界中的故人。一百多年,在人間凡人看來也算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但對於修行者來說,卻只是瞬息之間的事。玉珞再次見到童童,卻覺得百年時間並不只是眨眼間的事,很多事情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第一次看到童童時,他才六七歲,然而再次見到童童,他已是魔界之尊。

“珞姐姐……”

聽到這聲熟悉又陌生的稱呼,玉珞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有些不敢置信。從他身上竟再也找不到那個孤弱兒童的影子了。那個軟軟的呼喚自己,喜歡自己抱着他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

玉珞驀然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自豪感,當然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畢竟,童童成長的過程沒有她的參與,不可能沒有遺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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