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該說的也差不多說完了,而南天及張正淳又拿到了夢寐以求的乾坤尺,於是韓平略微整理思緒,開口說道:
“兩位小友,如今老夫已經兌現了承諾,助兩位拿到了乾坤尺,不知兩位打算何時離開此城?”
韓平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越早越好。
“只要時機合適,我們便會出城。只是如今守衛森嚴,想要出城,怕不是件易事,而且城外大帥的軍隊虎視眈眈,早已將此城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倒是一件令人頭痛至極之事。”張正淳面帶憂色的說道。
“不錯,如今非常時期,想要出城,除非持有韓家特製的兵符方能通行,只是這兵符均由韓風父子掌管,外人若想擁有,必須經過他二人的同意。”韓平點頭說道。
“韓家主真是好計謀,如此一來,永遠都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大帥了。”
張正淳苦笑不已,雖然韓家會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大帥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們想要出城亦難如登天了。
“幸好老夫在拿到乾坤尺的時候亦想到了這一層,於是順手在韓風的房間裡拿了一副兵符,真是湊巧得緊。”
韓平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巴掌大的兵符出來,柳體燙金“韓”字被醒目地刻在中間。
張正淳心情複雜地從韓平手中接過兵符,雖然對方說只是順手而已,但他心裡很清楚,事情沒這麼簡單。
韓平在拿到乾坤尺後,並沒有欣喜若狂,反而頭腦異常冷靜地聯想到出城一事,用勝而不驕,心如細發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沒想到前輩已將諸多事宜打點清楚,晚輩多謝了。”張正淳說道。
“幾位小友,既然此間事情已了,那婉兒就拜託各位了,老夫在此謝過。”韓平看到張正淳將兵符放入懷裡,欣然一笑,行禮說道。
“前輩不必多禮,晚輩亦要多謝前輩助我等順利拿到乾坤尺。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不再打擾了,就此告辭。”張正淳亦行禮回道。
但婉兒此刻卻有些捨不得,秀目微紅,抓着韓平的衣袖死死都不肯鬆手。
韓平見狀,嘆道:“婉兒,此舉非爺爺之本意,但如今局勢你亦知曉,如繼續留在韓家,只怕福禍難測,你還是跟着幾位少俠離開此地吧,我與那雷老兒尚有幾分交情,看在我的薄面上,雷老兒自會收留你的。”
說完拉着婉兒站了起來,推到張正淳等人身邊,背身說道:“速離此地,切莫再回。”
婉兒見狀,終於忍不住輕輕地抽噎起來,最終朝着韓平盈盈一拜:“婉兒……就此離去,爺爺您萬般自重。”
說完站起身來,輕撫眼角淚痕,默然不語。
韓平沒有回過身來,但身體似乎在微微發抖,良久才堅決地說道:“快走!”
衆人一聽,不敢再多逗留,急忙告辭而去。
當四人回到之前的住處後,張正淳關好門窗,對三人說道:“趕緊收拾東西,等下速離此城。”
“少俠,爲何如此心急,我們手上有韓家兵符,想要出城何人敢攔?”鼠精一愣,問道。
“離城之事越快越好,切莫耽擱。乾坤尺如此重要的寶物,一旦丟失韓家主不可能不知道,一經發現,據時我等再走便晚矣。”張正淳正色說道。
南天及鼠精一聽,均默默地點頭。
只有婉兒,似乎仍沉浸在骨肉別離的傷感中未曾走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臉上佈滿了愁雲。
“婉兒姑娘,如今逃離此城乃是我等四人頭等大事,還望婉兒姑娘能認清到這一點。而且韓前輩乃是當世奇人,本領高強自不用說,又是韓家二當家的,我想韓風亦不能將他怎麼樣,頂多將其排除出韓家核心之事而已,定不會有性命之憂。”
看到婉兒如此心魂落魄,士氣低落的模樣,張正淳忍不住提醒道。
“張大哥放心,此事小妹自有分寸,一切以張大哥吩咐爲是。”婉兒一聽,勉強展顏一笑。
此刻已是夜幕降臨。
四人下到一樓,此時的婉兒在張正淳的建議之下已經換了一身男裝,並找塊頭巾將長髮盤了起來,同時臉上不知拿了什麼亂塗一通,如果不仔細看連南天等人幾乎都認不出來了。
走在前面的張正淳順着門縫往外面瞧了一會兒,卻沒有開門,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師兄,爲何不走?”南天問道。
“外面有不少人。”張正淳低聲說道。
南天一聽,亦湊過去瞧了起來。
只見大街上有不少行色匆匆的行人來回走着,儘管這些人都身穿便服,與一般的老百姓並無分別。
但南天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剛下山的愣頭青了,僅一眼他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真正的行人都是在埋頭趕路,甚至有些人臉上仍帶有警惕之色。而這些人雖看上去亦是在趕路,但兩眼卻不停地往四周掃去,尤其在其他真正行人的身上更是看得極其仔細。
韓家的人終於出動了,動作還真快。
南天面色有些難看,低聲說道:“師兄,怎麼辦?外面大部分的人都是韓家的人。”
張正淳的臉色亦顯得有些難看,良久才說道:“我們兩兩一組,分頭行動,從不同的方向出去,但要注意,切莫隔得太遠,以免有事發生相互照顧不到。”
“張大哥,小妹跟你一組。”一直默不出聲的婉兒忽然開口說道。
“也好,但你要聽從指揮,千萬別擅自主張。”一想到韓平的囑託,張正淳也認爲婉兒跟着自己纔是最佳選擇。
雖然看不出婉兒臉上的表情,但她仍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四人隨即二人一組,一分爲二,從不同的出口走了出去。
果然,南天及鼠精剛出門沒多久,身後便悄悄地有兩個人摸了上來,雖然不敢跟得太近,但南天及鼠精的一舉一動均在對方的視眼範圍之內。
南天及鼠精均不動聲色,仍是保持步伐遠遠地跟在張正淳及婉兒的身後,甚至倆人還時不時地討論着如今的戰局。
等過了轉角,走在前面的張正淳及婉兒這時隱隱約約看到了北城門。
兩人心中一喜,不由得稍稍加快了腳步。
這時,前方走來了三個人。
這三人似乎喝醉了酒,相互攙扶着,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滿嘴的胡言亂語。
張正淳皺了皺眉頭,往路邊稍稍讓了幾步。
當這三人走到張正淳跟前時,其中一人終於壓制不住,忽然把頭一偏,“哇”的一聲往旁邊吐了起來。
頓時一堆污穢之物傾瀉而出,一股難聞的酸臭味隨之瀰漫開來,甚至有一部分濺到了婉兒的腳上。
“呀!”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婉兒忍不住驚叫起來。
聲音清脆悅耳。
不好!
張正淳臉色一變,急忙拉起婉兒的手就要離開此地。
攙扶的倆人剛聽到婉兒驚叫聲時亦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其中微胖的男子眯着醉眼上下打量了婉兒一眼,與旁邊高個的傢伙相互遞了個眼神,於是倆人迅速放開正在嘔吐的傢伙,快速跑到張正淳及婉兒的跟前,伸手將倆人硬生生地攔了下來。
微胖男子的眼神更是肆無忌憚地往婉兒的胸脯掃去,嘴裡怪叫道:“喲,竟然是個雛兒。”
旁邊高個傢伙亦跟着陰陽怪調地說道:“大晚上的兩位這是要去哪啊,該不會是急着去私奔吧。”
婉兒一聽,粉臉一沉,忍不住怒道:“滾開!”
“嘿,還挺犟的嘛,你是不是想讓小爺滾到你牀上去啊,哈哈哈!”微胖男子似乎被酒精刺激到了,眯着眼伸出手來就往婉兒臉上摸去。
張正淳略微跨步,擋在了婉兒的跟前,抱拳笑道:“讓幾位兄弟見笑了,這是內人,只因爲了躲避戰亂,在下這才帶着內人打算出城,投奔遠方的親戚。”
聽到張正淳如此一說,婉兒怔了一下,心頭涌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還不簡單,把你娘子交給小爺我,你自個離去,以小爺的本事,保你娘子周全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微胖男子見一手摸空,頓時一怒,輕薄地說道。
看到旁邊陸續有人圍了過來,張正淳暗自着急,於是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銀子,微笑着遞過去說道:“小小敬意,給幾位兄弟買茶喝。”
這時,忽然有隻手一把抓過張正淳手上的銀子,搖搖晃晃地走到微胖男子的身邊說道:“大哥,何必……跟這傢伙囉嗦個勁,且看……我如何收拾他。”
說話的是剛纔還在嘔吐的傢伙,把肚子的東西都吐出來完後,這傢伙似乎清醒了不少,此刻居然已經站起身來,瞪着張正淳傻笑不已。
這時南天及鼠精也走到了張正淳的附近,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眉頭一皺。
對於這幾個醉漢,南天完全不放在心上。
真要對付他們,別說張正淳了,就算是婉兒,三拳兩腳也能將他們全都擱到在地。
但正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韓家人見此情景必定會圍上來盤問,如此一來身份必定暴露,。
想到此處,南天及鼠精均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站在較遠的地方冷靜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