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偉貞忽然也有種危機感。
淮生將徐偉貞帶走了,病房裡只剩下了她們和一名月嫂,月嫂也被葉晚支了出去。
“現在告訴我吧,你怎麼那麼會照顧孩子?”
廖競如垂下眼眸,囁嚅了很久,輕聲承認:“我曾經發瘋般的想要一個孩子,可是......我報了產前媽媽班,學了好多照顧孩子的知識。但是第一次實踐,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以爲我已經忘記了,沒想到......居然還能記得,而且還蠻順利。”
葉晚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說:“小如,也許你不那麼喜歡我,我承認,我對你也有戒備,但是......你要相信,我們也相信,你骨子裡是個善良的女子,只是命運改變了太多東西。可是小如,你可以把失去的,一件一件,都找回來,只要你願意!”
廖競如苦笑,情緒低落:“沒有人會要我,我也不敢去要任何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不,你的路還很長,你還有許多機會。不生孩子,不代表永遠不能做媽媽,只要你跨越心理障礙,你一樣能夠得到幸福。幸福是自己給的,不是別人施捨的,所以你的命運,全在你的意願。”
廖競如垂眸,不吭聲,葉晚又輕聲請求:“小如,許醫生很想你,她想念你的舞蹈,想念你溫柔的笑。我幫你再約她,好不好?”
廖競如飛快的搖搖頭,葉晚眼底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失望的嘆了口氣。
廖競如輕聲說:“我......我自己約她,我去找她......下午.......”
葉晚眼睛猛地一亮,驚喜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重重點點頭:“好!太好了.......”
淮生等人陪徐偉貞用了午餐回來,廖競如和葉晚還在低聲交談,交談的內容全是孩子。怎麼換尿布、怎麼洗澡、怎麼餵養、生病了怎麼辦、大了應該怎麼照顧......
廖競如有時會給葉晚一些不同的意見,畢竟,葉晚接受的是東方思維,而她在國外接受的產前培訓,屬於西方思維,兩者大致相同,但個別觀念是不一樣的,難免產生碰撞,好在葉晚的接受能力非常強,很快就表示了理解。
徐偉貞等人看的瞠目結舌。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兩個曾經水火不容的女人,會爲了一個孩子,坐下來,像朋友一樣,交談起來沒完沒了。
廖競如最後是被徐偉貞拉走的,她要是再不走,陸淮生也要開始趕人了。都在這兒,害的他可憐的小妻子也不能休息,她纔剛剛生產第二天啊!瞧瞧,她都在打呵欠了,廖競如還在孩子這個孩子那個的,說起來沒完了。恐怕她過去三十多年說過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那麼多。
“哎,葉晚,我還是想問你個事兒.......”被徐偉貞拉到門口,廖競如不死心的緊緊扳住門框,高聲詢問。
“什麼事啊?”淮生不耐煩的問。
廖競如還沒張口,葉晚已經警覺的豎起了戒備的尖刺,高聲喊:“轟走,趕緊的......”
話音未落,廖競如飛快的說:“你這孩子......賣嗎?”
淮生抄起桌上的紙巾盒子就扔了過去,廖競如哆嗦了一下,被徐偉貞迅速拉走了。
“她瘋了?”淮生坐在牀邊,看了看熟睡的兒子,又握住葉晚的手,放在脣邊輕吻。
“沒有,是她就要痊癒了。”
“藥不能停。”
葉晚撲哧一笑,躺在枕頭上,望着天花板,輕聲說:“我有的時候會偷偷幫她設計未來,曾經以爲,那只是幻想,現在看看,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我們大家都努力幫她,她一定能夠走出泥沼。”
“什麼樣的未來?給我做小妾?哦,不要.....我只要我老婆。”
“滾!”葉晚輕笑,閉上眼睛,輕聲說:“希望她早些消除自己的心理障礙,有一個正常的工作、正常的人生,她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舞蹈事業,也可以做一個普通的小員工,但無論哪一個,她都能夠自己養活自己。如果她願意,可以和我一起做志願者,她喜歡孩子,應該能夠從他們身上,看到自己更多的價值。當她的心理走上正軌,她可以找一個愛她的男人嫁了,對方如果有個孩子也很好,她那麼喜歡孩子,一定會將所有的愛,都給他......如果沒有也不要緊,可以領養一個。總之,她的人生,不會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黯淡。我希望,她是幸福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幸福的.......”
淮生輕輕吻她的臉,低聲打趣:“我還是覺得,給我做小妾,是她最好的出路.......”
“滾!”葉晚睜開眼,低低罵了一聲,卻又“撲哧”笑了。
陸淮生,現在給你十個小妾,恐怕你也不敢要,不然,試試?
凌嘯晨挑開臨墨軒的竹簾,看向房中端坐的身影,淡淡的招呼了一聲:“我以爲我提前來了會等很久,沒想到,你比我還早。”
淮生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說:“凡事都要先下手爲強,比如婚姻。”
嘯晨的臉色黑了黑,冷哼一聲,低聲罵:“卑鄙!”
用詞雖然狠厲了一點,可是語氣卻沒有包含多少怒氣,聽起來,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互損。
雲崢笑着打圓場:“親兄弟之間,還什麼先不先的?你老婆就是我老婆,我老婆還是我老婆,對吧?”
“那你老婆就是我老婆,行嗎?”嘯晨與淮生,同時轉向他,異口同聲說了同一句話。
雲崢抽抽眼角,低聲罵:“還真是親兄弟,罵人都是同步的!”
“誰跟他親兄弟?”嘯晨冷笑一聲,在椅中坐下。
“別做夢了,傻了吧你?”淮生也冷笑着踢了雲崢一腳。
雲崢起身就走:“你們慢聊快打,我先撤了......”
淮生一伸腿,把他勾了回來,雲崢笑着順勢坐回了自己的椅中。
“說正題吧!”凌嘯晨喝了一口茶,輕聲問:“我聽說了,外界都在傳,最近一連串針對陸家下的黑手,都是我操縱的。因爲上一代的恩怨,也因爲奪愛。”
“好多傳言,都是外人不知道的,結果就這麼傳了出去,有鼻子有眼的,有些確實是真的。”淮生皺緊了眉頭,看向嘯晨:“你怎麼看?有沒有懷疑的人選?”
“你不認爲就是我嗎?”嘯晨不答,反問。
淮生瞪了他一眼,反問:“如果我要整你,會把墨潑到我自己身上嗎?最不濟,也得找個替死鬼吧?”
淮生揪了雲崢一把,雲崢馬上黑了臉:“你可以不愛兄弟,但不能否定兄弟對你的愛......”
淮生又給了他一腳,嘯晨和雲崢都低低笑了幾聲。
彼此還有着基本的信任與瞭解,交談與合作,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阻礙,這樣很好。
“你覺得,是誰故意把陸家攪的天翻地覆,又把髒水扣到你頭上呢?”淮生收斂了玩笑的神色,看向嘯晨。
嘯晨沉吟了一下,輕聲說:“姑姑.......”
淮生與雲崢,都震驚的坐直了身體,半晌沒消化掉這句話。
他們想過許多許多有利益關係的人,卻從來沒有往凌家盈的身上扯過。難道,知母莫若子,嘯晨發現了什麼?
“爲什麼懷疑她?她是你的親生母親!”淮生小心翼翼的提醒。
“你呢?你懷疑是誰?”嘯晨沒有回答他的追問,反問。
淮生猶豫了一下,沉聲說:“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