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太安城,公子囑咐過兩人切勿跟無辜之人動手,見池玉瑤硬得不吃,大漢覺得用軟的。
“小娘子,剛纔是我們不對,我們要這房間也不是爲了自己,是我家公子,他一路舟車勞頓只想找個房間好好休息一番,所以還請小娘子行個方便。”
“身體不好,就不要出門折騰,這天下的客棧又不是全都你們公子的產業,難道他到每一處都希望別人遷就他,就因爲他舟車勞頓?笑話。”池玉瑤在現代最恨道德綁架了,怎麼到了古代還是有這種事情,看來不要臉的人不管哪個時代都有。
“你個小娘子,好生咄咄逼人。”大漢終於忍不住了,“能給我家公子騰出房來,那是你的榮幸,快點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哎喲?這完全就是明強吶。爭執聲引來周圍一切客官打開房門從裡頭探出腦袋張望,不料一個大漢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看什麼看!”
這裡住的都是一些過路的商人小販,見大漢態度如此兇惡,一個個嚇得連忙關上門躲到屋裡去,後怕拍拍胸口,還好還好不是跟他們要房,只是那兩位姑娘可有苦頭吃了。
“那我是不是要對你家人三跪九叩,感恩戴德?”池玉瑤依靠在門上,就是不邁開腿,她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公子教出如此蠻狠的手下。
“大哥,別跟她廢話,直接把她們扔出去得了。”
一聽要動手,小燕急忙跑出來攔住池玉瑤前頭:“你們敢動我家小姐一根指頭,我讓你們不得好死!”
“哈哈哈,瞧瞧這裡還有一個性格更剛烈的小娘子。”大漢笑笑,露出一口黃牙來,看着池玉瑤直蹙眉。
小燕嚥了嚥唾沫,她武功雖然能對付,但她探不出對方兩人的底子,要麼他們深不可測要麼就是全是靠着蠻力,眼瞧着劍拔弩張的一瞬間,從大漢後頭傳來一陣嚴厲的呵斥聲。
“住手!”
剛張開架勢的兩個大漢愣愣回頭,語氣立馬軟了下來:“公子!”
公子?池玉瑤踮起腳尖往大漢身後望去,只見一位貴公子坐在一張木質的椅子之上,雙眼和善順着池玉瑤的目光望了過來。
“舒望?”池玉瑤喊起來,“怎麼是你?”
舒望雙目含笑:“瑤姑娘,好久不見。”
兩位大漢看着自家公子望着那小娘子模樣,活脫脫一副舊識的模樣,看樣子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你們兩個還不給瑤姑娘賠禮道歉。”舒望看着那兩個大漢,連連搖頭。
“瑤姑娘,她便是爲公子製作輪椅的瑤姑娘?”一個大漢喊起來。
這兩位大漢七年之前偶爾被舒望救下,爲了報答救命之恩兄弟兩人都就留在舒望便身邊當起了護衛,左邊黑一點漢子叫柴尉,右邊那個叫柴明!
“舒望,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身體好些沒?”池玉瑤走到舒望跟前,看着他略微蒼白的臉色擔心道。
“瑤姑娘,我們有話還是進屋說吧。”舒望一伸手,兩個大漢就跑上來幫着舒望把輪椅往裡頭搬去。
待屋內閒雜人等全數離開之後,池玉瑤把一杯熱茶擱在舒望跟前:“天氣寒冷,你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多謝瑤姑娘。”舒
望的手有些哆嗦,不過他還是拿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瑤姑娘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對面的舒望穿着一件深色衣袍外頭套着一件毛茸茸的灰白相間的斗篷,腿上還蓋着厚厚的毛毯,可池玉瑤覺得舒望的精神氣越發差了,即使被厚厚的冬衣包裹住,她還是能看出舒望日漸消瘦的身軀,他的一雙手骨節分明,可一絲光澤度都沒有,乾癟的皮膚下頭就是骨頭連着凸起青筋,看着讓人心疼。
“舒望,你瘦了。”
舒望一怔,擱下喝了一口茶水的茶杯,“天氣寒冷就越發不想動了,而且我甚是想念瑤姑娘做些那些菜式,雖然吃不出味但看着就讓人心情愉悅,見到其他的就沒什麼胃口。”
舒望的雙頰暈染出一抹病態的紅暈,池玉瑤起身往炭盆裡加了些炭火,好讓屋內的氣溫在升高一些:“你冒着寒風出來,是爲何事?”
不知怎麼的,池玉瑤總覺得舒望出來,肯定是因爲南宮夜,難不成南宮夜真的出事不成。
池玉瑤這一問倒是讓舒望沉默了,他垂下眼眸,聲音輕輕的:“兩個月前我跟阿夜失去了聯繫。”對玉池玉瑤他不會選擇隱瞞,因爲他知道要想救得南宮夜,還要靠池玉瑤的幫助。
“噼啪。”炭盆裡的炭火突然爆裂一聲,打破室內的平靜。池玉瑤端起茶杯,摸着溫熱的茶杯半響開口道。
“他不在我這裡。”
“我知道。”舒望擡眸,“阿夜對瑤姑娘很是關心,可如今瑤姑娘隻身一人,想必跟阿夜也許久不聯繫了。”
“我們半年之前就沒了聯繫,你要想找他,要進皇城。”
“恩,多謝瑤姑娘指點,我正有此意。”舒望微微頷首,“這房間既然住的是瑤姑娘那我就不便打擾了,趁着天還沒黑,還要找一家能歇腳的地方,瑤姑娘告辭了。”
說罷,舒望準備搖動輪椅往門口走去,突然池玉瑤一下子伸手攔在舒望前頭,她表情嚴峻的注視着舒望:“你跟我說老實話,你跟南宮夜到底想做什麼?”
舒望輕輕歪頭,不明池玉瑤爲何變得如此激動:“瑤姑娘,所說我不明白。”
“你怎麼會不明白。”池玉瑤質問道,“一個夜翹宮究竟能有多大能耐,混入西域使節的隊伍之中,而且南宮夜對我的行蹤要做的時候全數知曉,我都糊塗了你們到底是爲誰賣命,是爲西域還是爲了皇宮之中隱藏在深處那位。”
“瑤姑娘,如果這麼說來。”舒望輕輕露出一個笑容,“兩者皆是,亂世之中只爲生存而已。”
舒望的坦然倒是讓池玉瑤有些意外,她扶着額頭坐了下來:“抱歉,我方纔失態了。”
“無妨,瑤姑娘也是關心則亂。”舒望雙手放於膝蓋之上,“我與阿夜遭遇幼年變故,我們更加明白要想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就要依附更大的權利勢力,我也曾勸過他可惜他不聽而已。”舒望緩緩搖頭,蒼白的面容之上滿是哀愁,他不敢想象如果沒了阿夜,他要怎麼活下去?
“簡簡單單過一生,不是挺好的嘛,爲什麼要……”池玉瑤喃喃道。
“瑤姑娘,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有家有親人,而我們什麼都沒有,阿夜如此爭取他只是希望有一個美好的未來,那個未來有他嚮往一切。
”
舒望說道動容之處,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他努力調整呼吸才緩了過來:“瑤姑娘,阿夜對你做了不少錯事,希望你寬容大量原諒他。”
他這麼做,都是因爲太在乎你了。這句話舒望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底默默唸叨。
“舒望你跟南宮夜兄弟之情還真是深厚,都超越一定層次。”池玉瑤涼涼開口,她看着舒望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很快消失不見。
“我把他當弟弟一樣看待,自然比任何人都上心一些。”舒望說道,突然他表情一愣,雙手下意識捂上小腹,那裡猛然好疼……
“舒望,舒望?你怎麼了?”池玉瑤也察覺出舒望的不自然,連忙起身想去外頭喊人。
不料舒望一把抓住池玉瑤的手:“瑤姑娘……請……不要……”
池玉瑤下意識握上舒望的手,那手柔軟程度分明……在望了一眼舒望捂住小腹那模樣,分明就是女子來了月事小腹疼痛不已,舒望……是女子?一瞬間,池玉瑤被內心的想法嚇了一跳。
“小燕,小燕。”池玉瑤大聲喊叫小燕一下子進門,“姑娘有什麼吩咐?”
池玉瑤從腰間掏出錢袋塞到小燕手中:“你藥店買一點紅糖回來,再去集市買一些生薑,也就是地寶,然後把生薑切片用紅糖水熬煮,再去買一身乾淨的衣裳,要快。”
“哦哦哦……”小燕也不明白爲何大小姐如此着急,連連記大小姐所要的東西轉身跑了出去。
“瑤姑娘,請不要……不要……”
舒望還在哀求,他不希望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別人跟前,又或者是他最大的一個秘密,他不想,“唔……好疼……”可從嘴間還是溢出聲來,爲什麼每次他都這麼痛,好像有人在撕裂他的下腹一般。
“你再忍忍,再忍忍。”池玉瑤明白這樣的痛苦,但現在又不敢確定,她只能緊緊握住舒望的手,祈禱小燕能快去快回。
估摸着有半個時辰,小燕終於端着一碗熬得濃濃的紅糖水進門:“大小姐,紅糖水來了。”
池玉瑤鬆開被舒望緊緊握住的手,她端起藥碗:“你趕緊去樓下找兩個強壯的婆子。”
“婆子?姑娘要婆子做什麼?”小燕迷糊,這大小姐跟一個男子呆在一個房間好久回惹來閒話的。
“讓你去就去,這麼囉嗦什麼。”罕見的池玉瑤發火了。
小燕一抖,連忙轉身下樓去喊婆子了。
喊來婆子,把早已昏昏沉沉的舒望從輪椅抱到牀鋪,池玉瑤往舒望身後往了一眼,還好冬天衣服厚實,沒有漏出來,又祝福兩個婆子不許胡說,池玉瑤關好房門,把小燕叫來。
“把他衣衫脫了。”
“大小姐,他……是男子,我怎麼敢……”小燕臉紅,不敢有所動作。
“算了,還是我來脫。”
池玉瑤搖頭,在小燕的目瞪口呆之下把一點一點開始給舒望脫衣服,半昏迷狀態的舒望感受池玉瑤的舉動,他一下子握上池玉瑤的手:“求你……不要……”
“你在囉嗦,就讓你血流成河!”池玉瑤吼了舒望一句,然後舒望就踏實了,不過輪到小燕驚詫了,大小姐可真狠,人家不從,她就要把人捅成血窟窿啊?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