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航一路繞過好幾個房間,直接來到最中心的位置,他側耳一聽裡面有女子的聲響,立馬伸手敲門:“姑娘,你在不在?在下是方航,有事找你。”
屋內有片刻安靜,沒過多久他聽到一陣細細的腳步聲,半響門來了。
“姑……娘。”方航剛喊出姑娘二字,就被前來開門的仇曦玉給跳一下,這女子的眼神好可怕,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他。
“方公子,深夜到訪,所謂何事?”後方,想起池玉瑤清亮的聲音。
方航微微低頭繞過仇曦玉,想都沒想就跨門而入,看到坐在桌邊的池玉瑤連忙訴苦:“姑娘,你家的船伕一個個都這麼冷血無情嗎?”
“方公子,彆着急,來先喝口水,慢慢說。”池玉瑤親自倒了一杯水遞給方航。
方航連忙接過,而後一臉希冀看着池玉瑤:“姑娘,我只是想問你家船伕討點熱水跟飯菜,可你家船伕說沒有熱水,這沒有熱水就罷了,飯菜只給幾顆饅頭?姑娘,你作爲一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斷然不會如此小氣吧?”
方航的一番話,直接把池玉瑤放到一個尷尬的位置,如果池玉瑤現在給方航道歉,恐怕這一晚方航還有其他要求,但如果順了他的意思,那池玉瑤這位大戶小姐也不過如此,就仗着自己有幾個臭錢而已,可偏偏池玉瑤生來就是另類的。
“公子,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也沒什麼交情,況且我沒要你付船錢還是說,方公子以爲這是您的私船?你要一切,我都要提供給你,憑什麼?”池玉瑤斜睨方航一眼,茶杯重重擱下。而靠在門框上的仇曦玉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方航吃癟了,他還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子,按照他的相貌是個女子哪怕不爲自己傾倒,那也要掏心掏肺,怎麼這個女的如此不上臺面。他頓時眉頭緊鎖。
“姑娘,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沒什麼不妥。姑娘,你這話說的,好似我多想佔便宜。”
你已經一路佔便宜到現在了,池玉瑤默默在心裡說道,她還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果然江湖裡什麼樣的鳥人都有。
“方公子,你要的東西,我無法提供,抱歉。”池玉瑤已經不想搭理方航了。
“你。”方航怒火上頭,一下子站起來,可轉眼一想,他跟師妹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萬一衝動了,她那幾個下人也絕非等閒之輩,自己要是硬碰硬吃虧可能是自己。
“姑娘,那我只需要一戶熱水跟幾個饅頭。我家師妹年幼,她扛不住。”終於,方航退一步。
“算了,方公子也是關心自己的師妹,行了,你跟着船伕去伙房拿吧。”池玉瑤現在只想睡覺,沒空搭理方航,用一點小東西換個太平。
方航道謝出門,跟仇曦玉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聞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香氣,這香氣好像在哪裡聞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從伙房拿了飯菜跟一壺熱水,回到房內。
顧月兒快要昏昏入睡,見自
己師兄回來連忙起身高興的迎了上去:“二師兄,你回來了。”
“恩,師妹,快坐下吃飯。這一壺熱水只能喝了,師妹你還是暫時忍耐一下吧。”方航道。
顧月兒咬咬脣,看師兄一臉疲憊的樣子,自己讓二師兄爲難了:“月兒知道了,二師兄你吃菜。”
兩人在小小的貨倉內,吃的還有餘熱的飯菜很開心,尤其是顧月兒,她從小就對二師兄很有好感,此番路途她跟二師兄的感情又增加不少。
吃到一半,方航停下筷子:“師妹,你還記得三師弟死的時候,身上那股子異香嗎?那是什麼味道的,你可否還記得?”
“異香,那是一種很淡的香味,像是幾種花香混合在一起再加入特質的香料而成,師兄怎麼想起問這個?”顧月兒疑惑的問道。
“方纔,我在那屋子聞到了一股子異香,就是從那小大姐身旁守着的女子身上聞到的,我離得近。”
“女子?你是說那位穿紅衣的女子?”顧月月大驚,“三師兄死之前,師傅問他可否看清殺他的人,他說是位紅衣女子,難道說……”
“殺三師弟的是江湖有名的仇妖女,她腳腕上有帶着一串鈴鐺,可我們沒有聽到鈴鐺聲。”方航面色凝重,仇妖女有一段時間沒在江湖出現了,如果紅衣女子真是仇妖女,那她怎麼會跟一個商戶的大小姐呆在一起?難道說,她劫持了這位大小姐?還說他們互相有勾結?
想到這裡,方航驚出一身冷汗,如果真如他所想,他跟師妹豈不是羊入虎口?
“師妹,等下你先睡,我再去確定下是否是仇妖女,如果真的是仇妖女,那我就要爲三師弟報仇!”方航眼中激起仇恨的目光,他們師兄弟五人,三師弟武功不高但性子是最好的一個,當日三師弟過世,師傅悲痛萬分他可都看在眼裡。
“師兄你要小心,他們人多勢衆,你不要輕舉妄動。”顧月兒一臉擔心叮囑道。
待夜深人靜的時刻,方航瞧瞧掀開門簾見擡頭只有零星的燭火,而船上的房間幾乎都是黑暗一片,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輕盈的跳了出去。
一路小心踩着步子慢慢來到剛纔他來過的地方,他偷偷掀開木窗一腳,準備掏出隨身攜帶的迷香準備下手,忽然他的背後想起一道聲音。
“方公子,大半夜不睡覺,你來窺探我家大小姐的房間做什麼?”出聲正是海川,海川睡眠淺,方航一出貨倉他就聽到了。
“你是何人?”方航嚇得一下子把迷香塞入腰間,轉身詢問。
“方公子,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海川突然出手,一把骨扇直接抵在方航的脖頸間,動作快的讓方航都喘不過氣來。
骨扇上的涼意一路從方航的脖頸蔓延開來,他內心十分詫異,一個手下居然有如此快的速度,可見他的武功也很高,頓時方航冷汗都下來了,心中百分之九十肯定那位紅衣女子就是仇妖女。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這把骨扇
可不近人情。”海川低低的嗓音帶着一絲狠意。
兩人的動靜自然驚醒了其他人,而貨倉內的顧月兒安奈不住性子,急急跑了出來這一出來就看到自家師兄被人用一把扇子鉗制住動彈不得,她內心涌起一股子無名之火:“放開我師兄。”
說罷,長劍直接刺向海川。可還海川根本不把顧月兒那點三腳貓的工夫放在眼裡,一個靈巧側身躲了過去:“姑娘,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你家師兄就性命不保了。”
“好狂妄的口氣,我們天航門出來的弟子可不是吃素的,看劍!”顧月兒不退縮,提起內力轉動手腕持劍向海川刺去。
可海川身子輕巧,每每都能準確避開顧月兒的攻擊,幾輪下來顧月兒已經氣喘吁吁,而抵在方航脖頸的骨扇已經微微刺入皮膚,已有鮮血順着脖頸處慢慢流到衣襟處。
“姑娘,雖然我很想再跟你過上幾招,但只怕你家師兄撐不下去。”海川示意顧月兒看看她師兄的情況。
昏暗的燈光下,顧月兒發現自家師兄的臉色越來越青白,呼吸越來越微弱。不好!那人的扇面上有毒。
“你們這種江湖敗類,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師兄,我馬上來救你。”顧月兒提起最後一口內氣,準備一鼓作氣。可還沒等自己出手,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後被人快速點上兩道。
“吵死了,好不容易有張牀,可睡得一點都不踏實。”田依依揉着眼睛,嘟囔道。
“依依,這兩人要如何處置?我記得你對付不聽話的人,可是很有一套。”海川也把方航點住,而後收收起扇子,語氣輕巧。
“就這種低級貨色,還用得着我出手?直接扔到海里餵魚不就得了?”田依依困得只打哈欠。
“餵魚?這兩人皮糙肉厚的,這魚也不喜歡吃。不如這樣,先把他們砍成小塊在扔到河裡如何?”海川笑的輕鬆,完全無視方航跟顧月兒驚恐的眼神。
這兩人怎麼如此殘暴?方航努力向衝破穴道,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內心突然間涌起絕望感,難道今晚他的命就要交代在這裡嗎?
“算了,直接扔到海里吧。這大半夜吵到大小姐怎麼辦?”田依依搖頭,然後伸腿把方航跟顧月兒踹進水裡。
“撲通。”兩聲,方航跟顧月兒先後跌入水中,這湖水最起碼有五米深,方航跟顧月兒還被點穴完全動彈不得,兩人看着不斷涌向身體四處的湖水,整個人在無聲的掙扎,可一點用處都沒有,慢慢的他們沉入湖底,不見蹤跡。
“大小姐知道了,會不會怪罪我們?”田依依望着恢復平靜的湖面出聲。
“等明天,你可以問問大小姐,我回屋歇息了。”海川回答一句,而後慢慢回到屋內。
一夜寂靜,等到第二天池玉瑤起牀的時候,站在船上已經慢慢望到宏澤碼頭的身影,方航跟顧月兒兩人沒有出現的事情,她也沒過問。反正,他們的死活跟自己無關,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