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二日的會試順利結束,所以監考官把試卷封好,送到貢院專門放置考卷的地方,等科考結束會有專門的隊伍前來接受試卷而後送到學士府,由朝廷中的文官進行閱卷。
“方大人。”鄭大人從一頭匆匆而來,“方大人,太子殿下說今晚要出去走走,看看這餘安的民情,大人可有人手?”
出去走走?方尚書輕輕皺眉,他此刻前來也就帶了十多人,哪有多餘的人來保護太子?再說這太子殿下怎麼偏偏要挑這個時候外出,就不能等科考全部結束之後嗎?
“這……”方尚書有些爲難,“來的着急,也沒多帶些人,太子殿下可是需要什麼,我可以派人去買?”
“唉。”鄭大人搖頭,“方尚書,這您就不懂了,太子殿下要走出去才能查看民情,這窩在貢院算個什麼事情?方尚書您家不就在餘安嘛,那肯定對餘安很熟悉,要不這樣今晚您帶着太子殿下出去逛逛?”鄭大人眼睛一亮說道。
“可是……”方尚書猶豫,“我還要盤點試卷的份數,還有要準備好明天會試的準備工作無暇分身?鄭大人,我記得你以前常來餘安,要不你就代我陪同太子殿下?”
“那怎麼成?下官只是一個小小的侍郎,哪裡比得您吶。”鄭大人連連推脫。
“鄭大人,你就算幫我一個忙吧,回頭我會跟魯尚書好好說說。”方尚書拱手。
一聽魯尚書,鄭大人轉了轉眼珠子,“哎呀,本來下官就是一個侍郎,方大人您都這樣拜託下官了,下官哪裡有拒絕的道理。那這樣,我陪同太子殿下一起出去逛逛,方大人您再派幾個人暗中保護着,這要是太子問起來也好說得過去,是不是?”
“對,對。還是鄭大人考慮周到。”方尚書笑笑,這一關還是過去了。
太子出去的時候身邊就帶了三兩人,這太子剛出去,方尚書跟屈院長的內心就都鬆懈不少。
“這位太子爺不簡單吶。三言兩語,句句帶刺,一點都把我們這些老臣放在眼裡。”屈院長的房間內,一張桌前,一壺小酒、兩三碟下酒菜,方尚書跟屈院長就面對面坐着談心。
“如今的世道,真是越發看不懂了,我只求這次科考能平平安安的度過,可別處什麼岔子。”方尚書仰頭就是一杯酒,辛辣的酒水從喉嚨口一直燒到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方尚書,要是你家兒子願意當官,那你就有依靠了,可惜……”
“唉,說起這個,我也頭疼。”方尚書嘆氣,“我勸了逸兒不知多少次,讓他參加科考可他就是不肯,守着他那家酒樓過活,真的一點都不懂事。”
“我還想着日後,你兒子能接替你的職位呢,如今怕是看不到了。”屈院長搖搖頭,不過他日後的接班人倒是有了人選。
“罷了,官場上的事情,每走一步不都是在刀尖上走嘛,這些年經歷也
夠多了。”
兩位老友想起以往朝廷的發生的變化,真是不停搖頭,可他們只是一介臣子,皇家之事說的再多也只能袖手旁觀。
“屈院長,方大人。”忽然門外想起一陣腳步聲,伴隨寧大人少有驚慌失措。
屈院長剛想入口的酒,一下子灑在地上,他跟方尚書對視一眼,怎麼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事,慌里慌張的?”屈院長開口,正色道。
“院長,大人,不好了,方纔放置試卷的房間突然走水了。”寧戈的臉上還有一些黑黑的東西,想必方纔救火時蹭到的。
“走水?”方尚書詫異,“好端端,怎麼會走水?”
“屬下也不知,方纔路過的時候發現那裡有點點火光,連忙跑去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那房間居然飄出濃濃黑煙。”
“那試卷也有問題?”方尚書着急,要是試卷被燒,那他可就斷了官路了。
“還好,還好,只是救火的時候打溼一點,明日天氣晴好曬曬幹便好。”寧戈道,方纔他跟小廝衝到房中的時候,發現原來只是看守試卷的僕人不小心打瞌睡,這下垂的衣襬落到燭火之上,幸好小廝只是在門口,沒走到書架處所以沒有殃及到試卷。也好在發現的及時沒惹出多大問題。
“沒事便好。”方尚書連連說道,方然他又想起什麼,繞過屈院長大步流星就往自己屋內走去。
“方大人,怎麼了?”屈院長跟寧戈對視一眼,不明白一瞬間方尚書臉上凝重起來,好似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寧戈,我們一起前去瞧瞧。”屈院長決定一同跟上去。
屈院長跟寧戈進屋的時候,便看到方尚書正在瘋狂翻找自己的書櫃,他嘴裡唸唸有詞,面上死灰一片。屈院長內心升起一種不好的預告,他立馬上前:“方大人,怎麼了?”
“不見了,不見了。”方尚書嘴裡不斷重複這三個字,手中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試題……。”方尚書最終對上屈院長的急切的眼神,“明天的試題……不見了。”
什麼?屈院長愕然,試題好端端怎麼會不見了?
“方大人,您好好想想,是不是你放在別處了?再仔細想想。”屈院長此刻冷汗也下來在場的三人都知道試題不見意味着什麼。
“沒有、沒有。”地上全是方尚書翻出的書籍盒子,方尚書面如土色,他想過太子要爲難他可怎麼想着是這一招,這簡直就是把他的官路直接截斷,他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是未知數。
屈院長見方尚書的模樣,頓時急的在屋內團團轉:“哎呀,這明天就要考試,此刻試題不見?”忽然他擡頭,“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
“屈院長,沒用了。”方尚書無力搖頭,“就算是有人陷害,如今試題不見已是事實,我就怕這個消息會傳到考生那裡引起慌亂,這樣一來,太子就要……”唉,如今多說無意,還是聽天由命吧。
“那怎麼行?”屈院
長瞪眼,“你找都不找,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他只會更加怪罪你失職。寧戈你下去找幾個人私下找找,切記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
寧戈一臉凝重出了門,他找來平日幾個得力下人瞧瞧在他們耳邊吩咐幾句,下人們臉色變了變一臉無措看着寧戈。
“你們只管找,閉緊你們的嘴巴,要是敢透露一個字……”寧戈一道狠烈的眼神划過去,看的幾個下人紛紛低頭閉上嘴巴,匆匆暗中寧戈的吩咐暗中找尋。
正當方尚書跟屈院長着急等待消息的時候,突然接到太子的口諭,說讓方尚書帶着試題前去殿下屋內,屈院長跟方尚書對視一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太子殿下回來了?”屈院長猶豫片刻,還是衝着前來報信的太監詢問道。
“是,太子殿下逛了一會兒便覺得身子乏了,已經回到屋內,兩位大人請隨奴才過去,別讓太子殿下等急了。”
“那個……我於方尚書還有幾句話要說,公公要不我們過一會兒再去請安?”屈院長從衣袖摸出一錠銀子塞到小太監的手中。哪知小太監絲毫不對銀子心動,而且更加恭敬的拱手。
“兩位大人,還是快些隨奴才去吧,要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奴才可擔當不起。”
這個小太監好生正直,居然不收銀子,倍感受挫的屈院長尷尬收回銀子,一臉木訥望着方尚書,他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太子了。
“那請公公帶路吧。”一旁的方尚書目光清明,他整理好衣袍,上前一步。
“方大人!”屈院長瞪眼,他不要命了嗎?這試題盒子還沒找到呢,現在就去見太子就是送死。
“屈院長你不是還要準備明日科考的準備工作,我會轉速給太子殿下。”方尚書看着屈院長道了一句,然後就隨着小太監跨出房門朝着太子的住所前去。
“哎呦,這個老倔驢。”屈院長恨不得抽打自己的耳光,沒事他找方大人喝什麼酒,明知道太子今夜提出去逛逛就沒按好心,現在好了把方大人還有自己,甚至貢院上上下下的人都給搭了進去。
不行,屈院長擡頭,他不能坐以待斃,這試題下午的時候還在,怎麼到了晚上就不見了?肯定是有人蓄意偷走,他連忙跑出房門,這其中必有蹊蹺。
“方大人?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太子屋內,面對雙膝下跪在自己跟前的方尚書,太子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流露出來,“方大人,你可是老臣,本宮信任你才把試題放於你的屋內,如今你跟本宮說丟了?這貢院就這麼大地方,還請尚書大人告知,這存放試題的盒子丟在何處了?”
“啪嗒。”方尚書額頭上一滴汗從他面頰一路滑至下巴,最後落在地面之上,形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是下官失職,下官已經派人私下找尋,相信很快就有找到。”
“很快?”太子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情緒,“明天就是第三日的會試,方尚書你能告訴本宮很快是有多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