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鳳華整個人驚愕了,眼淚都還掛在臉上,人已經懵了。
她慢慢轉頭,看着正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骨節分明,肌膚嫩嫩的,果然是那個男人的手。
顏鳳華啜泣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滇木恪看着她,臉色依舊有些慘白,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地從那軟榻上坐起來,“今天,是哭最後一次,往後就別哭了。”
顏鳳華聽着,轉身看他,上前來一把將他抱緊,“嗚嗚!滇木恪!”
滇木恪微微閉上眼睛,兩手抱緊了顏鳳華,只低沉了一聲,“我在。”
“你這個壞人!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顏鳳華一邊哭着,一邊吼道,一手緊緊地抱着滇木恪的腰,生怕他突然又暈過去又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擦着眼淚控訴他的不合理。
“我是很壞。”滇木恪笑了笑,大手撫上顏鳳華的臉頰,“我的確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但是你可以告訴我。”
“一年了,一年過後了。”顏鳳華哭着喊道。
“一年……這麼快。”滇木恪低沉一聲,轉頭看了一下這周圍,這地方,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似是夢中來過,似是從來沒有來過。
可是,當看到那兩人身邊的那株巨大的無憂花樹的時候,滇木恪驚了一下。
方纔在沉睡的時候,聽到顏鳳華說,“這裡是,滇西地區,是滇西王宮,是屬於我們的地方。”
這裡是滇西王宮。
是自己小時候成長的地方吶!
滇木恪心中一時悸動,頓時又咳嗽了兩聲。
顏鳳華趕緊給他順氣,“你慢着,別太激動。”
這時候,雨也停了,風也停了,周圍的一切,彷彿靜止了。
滇木恪搖了搖頭,他看向顏鳳華,嘴角一笑,“我是開心,終於,回到這裡了。”
顏鳳華點了點頭,而下一秒,滇木恪倒是將顏鳳華直接抱進了他的懷裡。
“阿華,咳咳,謝謝你,謝謝你。”滇木恪在顏鳳華的耳邊喃喃。
顏鳳華眼淚不禁又落下,也抱着他,“我有時候想,如果你一直睡着醒不來,我乾脆也陪着你算了。”
“不要,你要好好的。”
“可是我相信,你的心是軟的,你的心是愛我的,你的身會變暖變熱的,你會重新睜開眼睛看着我,你會重新抱着我,你會重新吻我……”顏鳳華再也說不下去,只哽咽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滇木恪抱緊了她,“是,有你,所有的黑暗都不是黑暗,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有你陪在我身邊,一切都會變得絢麗非凡,阿華,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嗯。”顏鳳華咬了咬紅脣。
滇木恪此時低頭,看着她,淡淡笑了,湊上個薄脣來,吻上她的脣。
顏鳳華笑着看他,任由他溫柔地吻着自己,任由他抱着自己。
滇木恪醒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滇西地區,全城盡賀。無不在歌頌顏鳳華和滇木恪二人之間的傳奇愛情。
顏鳳華細心照顧滇木恪恢復身子,又另外一邊處理政事,也將那一戰的所有事情都說給了滇木恪聽。
當談及風紀廉的時候,滇木恪整個人驚了驚。
滇木荷當時說,“風紀廉躲不開就算了,怎麼大哥也躲不開?”
風紀廉……
“找人到風尚書府接他過來,我有辦法讓他康復。”滇木恪回神看着顏鳳華,道。
顏鳳華聽着頓時一喜,“真的?那,那太好了。”
“嗯。”自己欠他太多,這一次,一定能夠讓他康復好起來。
風紀廉不應該躺在牀榻上度過他的一生。
又是半年之後,風紀廉能夠下牀榻走路了,而滇木恪也已經完好。
顏鳳華垂簾聽政歸來之後,正看到滇木恪和風紀廉兩人坐在那無憂花樹下下棋,每一步,都步步驚心,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顏鳳華看着他們兩人,便轉身想走,卻聽得風紀廉道,“請王妃留步。”
“風大人。”顏鳳華欠身行禮。
“夫君。”顏鳳華看着滇木恪走過來,也笑了笑。
滇木恪到了顏鳳華的身邊,點了點頭。
風紀廉朝着顏鳳華行了一個大禮,顏鳳華驚愕,“這……”
“多謝王妃救命之恩。”風紀廉說着才站筆直了身子,看着顏鳳華,笑,“多謝一直以來的照顧,多謝留我在這王宮之中半年,多謝賜予我如此珍貴的時光,風紀廉會永記於心。”
“這是應該的。我多謝你一直爲恪做事,我也感動你們之間的兄弟之情。”顏鳳華笑了。
“今日,我是來請辭的。”風紀廉這時候道。
顏鳳華和滇木恪都是一怔。
“你要走?”滇木恪問道。
“是。”風紀廉淡淡一笑,放空了眼神看向天際。
“爲什麼?”顏鳳華問道,“風大人若是不嫌棄,可以在朝中做事,若不然,即使留在宮中,輔佐恪,也可以的。”
“他已經有了一位賢內助,就無需我了。”風紀廉笑了笑,他指着天空,“我屬於那天上的雲,我要隨着雲走,踏遍天下。”
“真的要走?”滇木恪低沉問道。
“是。”風紀廉低眸看向他們。
霎時間,三個人都沉默。
“待你們的孩兒出生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們的。”風紀廉突然開口道。
顏鳳華和滇木恪又是一怔。
孩兒……
“恪,三年抱倆應該沒問題吧?”風紀廉看着滇木恪,笑了笑說道。
“絕對沒問題。”滇木恪嘴角一笑。
“喂喂喂,別把我當做不存在!”顏鳳華頓時面上就紅了,她趕緊擺手,“我不是生孩子的機器,別說三年抱倆的問題!”
“她的意思是,你三年抱三。”風紀廉看向滇木恪,眼睛擠了擠地示意。
“絕對沒問題。”滇木恪還是這五個字,“你一年後就可以回來了。”
“嗯。”風紀廉點頭。
顏鳳華面上紅了,“你們這些人,我服了。”她說着立即轉身,然後離開。
“趕緊去追吧!”風紀廉笑了,示意了一下滇木恪。
滇木恪笑了笑,快步就去追顏鳳華。
風紀廉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笑着一身瀟灑。
他擡頭,無憂花瓣依舊在倏倏落下。
好時節。
好時光。
是夜,顏鳳華有些膽戰心驚地由宮人引着進了自己的寢宮中。
自己剛剛想去批閱奏摺的時候,發現奏摺已經全部批閱完畢,標記全都是滇木恪的筆跡。
無奈之下,顏鳳華只好回寢宮。
還真是怕滇木恪行動他白天跟風紀廉說的什麼三年抱三的問題,自己可是吃不消!
風紀廉那個男人,真是個混蛋啊!
他怎麼就不找個女人?往後看他找了之後,折騰死他!
“站着不開殿門,是要我開?”冷不防的,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