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歡歡,如果沒有你,我也沒有勇氣堅持下去的……”
威廉藍色眼眸中一片深情。
在醫院的黑暗日子裡,他認識了那個快樂的陽光少年,他說他一定要戰勝病魔,回去保護他心愛的女孩。
他說他的女孩小氣又任性,壞毛病一堆。
他說他的女孩脾氣壞,愛吃醋,還不聽話。
他說他的女孩嘟嘴的時候難看死了……
那個時候,他還看不見,但是他能聽得出那個少年的語氣中,濃到化不開的深情,像是要把世界都淹沒。
最後,他說,威廉,我快要離開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去照顧她,不要讓她孤單,不要讓她哭。
雖然她笑起來很醜,可我還是希望她笑……
他的最後一句話,輕輕的,仿似要飄散在風裡,可,卻不知道爲什麼,讓人一下子就難過到不行,只想嚎啕大哭。
最後,那個少年離開的時候,留給了一個寫滿了思念的筆記本、一本相冊以及,光明的希望。
在重獲光明之後,他迫不及待打開相冊,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孩,纔會讓那樣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念念不忘。
日日看着他的日記,看着她的照片,他心底,漸漸就有了那個女孩的影子。
後來,他開始了痛苦的復健過程,每每想放棄,他就想想那個少年,和那個女孩,咬牙堅持下來。
直到他可以獨立行走,直到他來到中國,尋找着那個女孩。
“威廉……”顧晨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去……去市一中……好不好……”
車子平穩行使,很快停在了市一中的門口。
時間太晚,市一中已經關門,不準人進出,顧晨歡坐在車上,呆呆看着一中的大門。
這所學校,有太多太多的記憶,屬於她和陽。
現在,威廉代替了陽的位置,他們再次來到市一中的門口,時光變遷,已經無法,她已經回到之前,可,那段記憶,是她此生中最溫暖的片段。
即便之後人生如荒漠淒涼,有昔日餘溫相伴,日子,總也過的下去。
*
清苑,慕奕寒閉着眼,任由醫生幫他包紮上藥,等醫生離開,慕奕寒讓慕浩等人也全都出去,只留下自己,單獨呆在屋裡。
時間慢慢流逝,他起身,重新站到了窗前,漠然盯着草坪。
那是回到清苑之後,要進主樓的必經之路。
他要看看,威廉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慕奕寒卻像是雕塑一樣,穩穩的站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雖然眼中佈滿紅血絲,但是眼神依然銳利。
似乎,這一晚上不休息,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啓明星高懸,天光漸漸明亮,終於,看到草坪上出現了威廉的身影,他身體微微動了動,瞄向手錶。
現在,是凌晨六點鐘,一晚上,整整一晚上,顧晨歡,你真能耐。
眼中,有暴戾閃過,轉身出門,一直守在門外的慕浩一下子站了起來:“主子。”
“去公司。”慕奕寒嗓音沙啞,沉聲說道,腳步不停地下樓。
門口,遇到了剛回來的威廉。
“叔叔。”威廉一晚上沒回來,有些心虛,躲着慕奕寒銳利的目光,但是想起慕奕寒對顧晨歡的傷害,他
一下子鼓起了勇氣:“叔叔,你可以不要再傷害歡歡了麼?歡歡很可憐了。”
慕奕寒冷冷看了他一眼,關於威廉和任嘉陽之間的事情,他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但是他沒想到,威廉竟然那麼快就和顧晨歡混在了一起。
“好好上班,想出去玩就和茂叔說,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不然,立刻回美國去。”威廉的請求,只讓慕奕寒心底的憤怒,更多了一分。
“啊……叔叔……”威廉沒想到慕奕寒竟然這樣說,愣了一下想要抗議,結果發現慕奕寒已經走遠,無奈地撇撇嘴,威廉只好自己上樓,想着用自己的方式給顧晨歡一點幫助。
“主子……”車裡,慕奕寒閉上眼睛休息,慕浩平穩開着車,到了凱承大廈底下的專用通道,慕浩低聲喚慕奕寒。
慕奕寒睜開眼,不等慕浩幫他開門便直接下車,直上頂樓。
站在凱承大廈的頂樓,看着漸漸甦醒的城市,慕奕寒嘴角,綻開淡漠微笑,顧晨歡,我就站在這兒,看你,什麼時候會來找我,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那一家人的死活。
一個小時之後,慕浩進來通報:“主子,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妥了。”
他欲言又止,主子,動了雷霆手段,直接把顧小姐的母親扔進了警察局拘留,很快,檢察院就會向法院提起訴訟,罪名是偷稅漏稅以及商業詐騙,而且,在主子的操控下,量刑定然是從重的,判個十年八年還是輕的。
可這樣,主子和顧小姐之間,還有迴旋的餘地麼?
顧家,顧晨歡偷偷溜進自己屋裡,以爲沒人發現,卻不知道,顧鬆白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很是痛苦地長嘆一聲。
顧晨歡以爲所有人都沒發現,回屋之後,躺在牀上,卻睡不着。
她很累,在威廉的車上,他們整整坐了一夜,她和威廉說着她和陽的點點滴滴,威廉也說着陽是怎麼樣的鼓勵着他,就那麼的一夜過去,她對陽的思念,卻愈發的濃重。
陽,我很想你,你呢?
有沒有像我思念你一樣思念我?
肯定會的吧。
當她放空了思緒,思念着那個愛她愛到了極點的男孩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怔了一下,打開門,就看到有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嚴肅地站在父母的臥房門口,她急忙過去,擔心看着。
顧鬆白也站在旁邊,詢問:“警察同志,請問一下,我妻子到底是犯了什麼罪?”
“很抱歉,案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們不方便透露。”硬梆梆地語氣,那警察一下子把顧鬆白給頂了回來,順便,還把他朝一邊推,顧晨歡急忙扶住了顧鬆白。
顧鬆白見警察態度奇怪,皺眉,拿出電話給朋友打過去,他先打給了一個在市政府任職的同學,擺脫對方詢問,對方很熱情地答應下來,說是問好了給他回電。
顧鬆白掛了電話,這個時候,李華也出來了,她剛剛是在屋裡換衣服,現在一出來,立即就被圍上,擁着朝外走。
還好,並沒有上手銬。
顧鬆白和顧晨歡開着另一輛車子,跟在了警車後面,等到了警察局的時候,顧鬆白那個同學的電話也回了過來。
“老顧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對方一開口,顧鬆白心裡就咯噔一下,皺眉,問道:“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我怎麼可能去主動
得罪人。”
對方聞言,說道:“也是,你那悶悶的性子,也不可能惹事,這就奇怪了,反正,你老婆這案子,上面放了話是要嚴辦的,罪名好像是偷稅漏稅,老顧啊,你趕緊想想,你是不是最近不小心得罪什麼人了,去跟人家賠個不是吧;或者,你要有什麼門路,趕緊跑跑,看情況,不太妙啊。”
顧鬆白心一沉,謝過了自己同學,把電話打給了其他朋友。
但是,最後反饋過來的信息基本都是差不多的,都說幫不了,更有那種怕事的,直接就不接他電話了。
顧晨歡就在顧鬆白的身邊,也從電話裡聽到了只言半語,聞言,臉色漸漸發白。
得罪人?
難道,又是慕奕寒?
那個混蛋,惡魔,他到底要做什麼?
忐忑不安中,時間又過了一天,顧鬆白好不容易纔找人找關係,見了李華一面,但是沒幾分鐘,就被趕了出去。
顧晨歡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竟然,珠寶店被查封、李華要最少判刑十年,她當即臉色發白。
家裡,顧佳柔和顧文萱都在哭,顧鬆白把自己光在書房,不停的抽菸,顧晨歡把自己關在屋裡,愣愣發呆。
她本以爲,頂多也就是珠寶店被關掉而已,卻沒想到,慕奕寒竟然狠毒到這個地步,他是要估顧家家破人亡啊。
苦澀笑着,她可以不在乎珠寶店被關掉,畢竟沒了珠寶店,顧家一家也還可以生活的很好,但是,家破人亡,卻不是她能承受的結果。
怎麼辦?
還是去求他麼?
放棄自尊放棄驕傲,什麼都不管,去求他?
她不想,她不願,她這些年,辛苦到寧願飢一頓飽一頓都不和李華拿一分的生活費,就是因爲,她太驕傲。
可現在到底這種地步,她還能如何?
手機響了起來,顧晨歡被嚇了一大跳,愣了一會纔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鬆了一口氣,不是那個混蛋,是秀敏。
“秀敏……”勉強扯出一個笑意,顧晨歡啞着嗓子出聲。
那邊,羅秀敏愣了一下,問道:“歡歡你怎麼了?感冒了麼?嗓子怎麼那麼啞?”
“沒事,你回寧市了?”顧晨歡不想說自己的事情,笑笑,扯開話題。
“昨天就回來了。”羅秀敏嘰嘰喳喳:“你現在有空麼?我在藍魅,有空就出來啊,班長他們也在,嘿嘿,我給你帶了禮物哦……”
顧晨歡遲疑了一下,答應下來。
下樓,穿上鞋出門,身後,是顧佳柔的喝罵:“站住,你要去做什麼?媽媽被抓了,你是不是很高興,你這個賤人,現在還有心思出去玩……”
她是看見顧晨歡換了一件衣服,所以分外生氣。
顧晨歡沒理她,直接出門。
等她到了藍魅,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後,進去,看到羅秀敏和他們班的班長以及系學生會的很多人都在舞池裡跳舞,顧晨歡和羅秀敏說了兩句之後,推說自己不舒服,就坐在吧檯喝酒。
不斷有人來搭訕,顧晨歡漠然不理,點了一杯龍舌蘭一口氣灌下。
“再來一杯。”顧晨歡對調酒師說道。
“美女,我請你喝酒,龍舌蘭有什麼好喝的,來伏特加,那纔夠勁。”總有人不死心的過來搭訕,顧晨歡沒有理他,只是讓調酒師給她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