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似乎總不會輕易對一個人說再見,但馬溫柔的葬禮,卻在這一片風花雪月之中,徹底的結束,這一座城市也完成了對這個女人最後的告別。
不管是否傷感,是否落寞,這個女人都真正的離去了。
雲煙散去,馬溫柔的葬禮終以結束,西城的歷史或許終以被徹底的改寫,而三天之後的選舉,則決定着西城的歷史,究竟會發展到什麼方向。
黃昏下,這一場斷斷續續的小雪也終於結束,李般若從車中離開,看着漸漸亮起燈火的南城,他很清楚,一場夜戰就要打響,而自己則把一切都壓在了這一場夜戰之中。
這又是另外一段歷史,而這歷史究竟是以自己的失敗告終還是贏下全盤,現在仍舊是一個未知數,即便這個天枰可能傾斜的過於嚴重,但是現在,自己必須前進。
天空慢慢變暗,然後被這一座城市染上各種各樣的顏色,此刻有太多太多人正在趕往南城。
南城那風口浪尖的茶樓,儘管被幾十人如狼似虎的盯着,劉青松卻仍然一臉淡然的端起茶杯,他轉過頭看向窗外,因爲這一場小雪,夜空昏暗,給人的感覺有幾分莫名的壓抑。
“這一夜,會發生一點什麼,你覺得會發生什麼?”劉青松對身旁一臉憔悴的李陽春說道。
這個皮膚勝過很多女人的男人,此刻臉上因爲過於憔悴,而難得突顯的像是幾分爺們,李陽春聽過劉青松這一句,搖了搖頭說道:“老爺子,我怎麼能夠看透這麼一個局。”
“李般若那個傢伙也同樣沒有看透這麼一個局,但是他還是前進了,如果這一次贏了,局勢就會被他徹底的改寫,如果這一次他輸了,全部人都會死。”劉青松毫不吝嗇的說道。
“李般若對上張忠明跟趙成功,有勝的機率?”李陽春潑了一盆冷水,並不是他瞧不起李般若,是打心眼裡覺得這不現實。
“不過這個機率到底是多麼的渺小,我都押注在那個傢伙身上,你看着吧,這一盤棋會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但是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可能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劉青松緩緩的說着,這個看了一輩子世態炎涼的老人,或許此刻已經預料到了一個結局,但怎麼能道破一個所謂的玄機。
李陽春聽着,或許臉上有幾分無法理解,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開口問,只是隨着劉青松一同看向窗外,南城的風景,依舊是美到讓人沉醉,但想想在這一片燈紅酒綠背後隱藏着多少黑暗的人心,就瞬間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這個世界,這個江湖,永遠都不會美滿,唯有一個小人物修的功德圓滿。
徐家別墅,燈火通明,因爲在今晚將要舉行一場盛大宴會的原因。
一樓早早擺起了那一張巨大的長桌,一個保姆跟兩個幫手把整整一長桌擺滿各種各樣的佳餚,但是卻並沒有一人入座,而且這偌大用餐的房間氣氛也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在別墅的後花園,徐清風披着黑色的風衣,想着那個老頭子總會在大事之前站在這個地方,這個安靜的後花園似乎特別適合思考,而自己現在,似乎無論怎麼去冥想,都沒有真正的意義。
因爲這一切,已經開始,自己已經不能回頭,只能夠不斷的告訴着自己,自己此刻的決定究竟是多麼多麼的正確。
一個老管家模樣的老頭悄悄走到他的身後,低聲說了一句:“已經有人來了。”
徐清風默默點了點頭,轉過身欲要離開,但似乎在此刻想到了什麼,看向老人說道:“張老爺子,今晚....”
還未等徐清風說出下文,老人便緩緩說道:“清風,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徐家在這一邊,又或者你這一邊。”
徐清風聽着,他一臉感激的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走向那一場他撮合而起的宴會。
那一張長桌,左邊的一排第一個位置已經有人坐下,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大姐徐月英,徐清風對徐月英一臉恭敬的喊了一聲姐。
而徐月英只是動作生硬的點了點頭,看着徐清風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徐清風,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因爲現在的徐清風似乎跟曾經的徐清風已經有所不同,眼神更加的堅毅,似乎這個曾經只會躲在後面不敢作聲的孩子,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接下來到場的是徐婕,徐清風的二姐,這個在某種意義上特別支持徐清風的女人衝徐清風擠出一絲和善的笑容,然後表情又迴歸到冰冷,從左邊的第二個位置坐下,連跟着徐婕而來的,是一個頭發黑白交錯的男人,看起來很是不苟言笑,只是沉默着坐在了徐婕的一旁。
緊接着是第三個到場的是徐伊夫婦,兩人仍然坐在了左邊的位置。
現在徐家人已經差不多到齊,徐清風卻並沒有入座,只是站在一旁靠着牆,似乎在想着什麼,但在那一張臉上又讓人捕捉到什麼。
終於,一個男人進入了別墅,這個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張忠明,一個滿頭白髮身材臃腫的男人,看臉面是善相,但是身上卻有着一股讓人覺得可怕的威壓,身後還跟着三個身材相似,表情如同死一般冰冷的男人。
徐清風動身上去迎接,在劇烈張忠明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便伸出了手,而張忠明臉上也出現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握住了徐清風的手,看起來很是親切的給了徐清風一個擁抱,拍了拍徐清風的後背,一臉感嘆的說道:“清風,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
這一句話很值得讓人去揣摩,徐清風只是一臉稍稍苦澀的說道:“張叔叔,感謝你能夠來。”
“說什麼客氣話,我可是一直站在徐家這一邊,從一開始到現在,就從未變過。”
這又是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張忠明打量了一眼在屋中的三個女人,臉上也露出那一種很是商業性的笑容。
張忠明坐在了長桌右邊的第一個位置,身後所跟來的三個男人也依次坐下,只不過這三人都是正襟危坐,給人的感覺好似一支箭一般鋒利,看起來不像是來赴宴的,而是另有所圖一般。
“張叔,好久不見。”徐月英第一個對張忠明打招呼,怎麼說她這個大姐也需要先表態。
而張忠明也是一臉長輩的笑容,默默說道:“老會長走後,我還擔心清風能否扛起整個海浪商會,但現在看來,清風已經具備了該有的東西。”
說着,張忠明很是欣慰的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徐清風,那真實的表情,給人感覺並不是僞裝。
徐月英也是應和道:“這一次困難,的確讓清風成長,但是以後還需要張叔您多多支持,畢竟清風還年輕,閱歷太少。”
雖然表面上的不合,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三姐妹的心思還是完全的一致,那便是把徐清風給推上去,因爲只有徐清風坐上海浪商會的下一任會長,對於她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張忠明的表情並沒有因爲徐月英這一句話發生絲毫的變化,仍然是一臉波瀾不驚的說道:“這是哪裡話,只要清風有需要,我這裡一定會全力的支持。”
徐月英跟張忠明對話,一旁的徐清風都看在眼裡,雖然張忠明所表現的異常的貼近現實,但徐清風心中可清楚很,對於張忠明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存在,那笑容越是真實,那背後所藏的刀子就會越深。
下一刻,另外一個男人進入了別墅,一個留着大鬍子身穿華麗的西裝,身穿魁梧渾身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野性的男人,這個滿身戾氣的男人則是趙成功,一個跟對誰都能夠親切的張忠明,顯然是兩個極端。
給人一種一文一武的感覺。
而趙成功背後,僅僅跟着一個光頭皮膚黝黑的漢子,這個嘴脣厚厚的國際友人,身材屬於那種細長的類型,但是給人感覺格外的精練。
徐清風再次動身去迎接,這一次握住趙成功的手,不像是張忠明那麼的柔軟,反而硬的像是一塊石頭,趙成功也是掃了一眼桌上的所有人,摸着鬍子說道:“看來老夫有點來晚了。”
“不晚,都是一家人,時間沒有早晚。”張忠明倒是仍然一臉和氣的說道。
趙成功大笑,看起來是一臉的爽朗,但是總給人的感覺這肆無忌憚的大笑之中夾雜着一種諷刺。
他從長桌右邊所剩下的位置坐下,然後所有人到齊。
徐清風也在所有的目光之下,慢慢走向那個唯獨空着的位置,那個老會長所坐的地方,一臉淡然的默默坐下,一臉理所應得一般。
而桌上的張忠明跟趙成功見到這麼一幕,表情也稍稍微妙起來,似乎有那麼一時眼神的碰觸,但是這兩個早已經成精的男人倒是隱藏的很好,讓人無法察覺。
漸漸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