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開這夜的,還有那一根紅棍,伴隨着的是那一把削鐵如泥的***。
白條江畔,拉開的王焚玉與李雄奎,兩人同時重重喘着氣。
李雄奎的左肩明顯已經看起來不自然,看來是重重挨下了一紅棍的原因,左臂已經無法自由活動,但是他右手所握住帶血的***卻攥的緊緊的。
另外一邊,王焚玉的樣子慘淡多,這一根紅棍已經被砍斷的一截,白色襯衫已經被血染紅,可以明顯看到他身上一道道刀口,多到幾乎數不過來的地方,但是這個男人仍然沒有倒下的意思,就好似在某種意義上烘托着一個人的生命力到底多麼的頑強。
李雄奎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這般棘手的敵人,他不由的感嘆道:“不愧是魏九手底下的第一打手,不過你的宿命,也不過如此罷了。”
王焚玉吐出一口血水,一臉毫無畏懼的說道:“性命這東西,在我踏入這江湖,在我來到這個世界,在我前來這白條江畔,就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
“好!”李雄奎吐出一個字,猛的踏了出去,右手之中的***閃過一道銀光,似乎劃破了這黑到看不到手指的夜色。
王焚玉面對這樣一個速度快到成爲一道黑影的李雄奎,身體雖然已經搖搖欲墜到了極點,但是卻慢慢吸入一口冷氣,手中的紅棍從右手轉移到左手,邁出步子迎了上去。
那四個徹底看傻眼的漢子們屏住了氣,似乎能夠看出來,這一場激烈到不能再激烈的戰鬥,終於能夠有一個了斷了,雖然他們自認爲一個人可以徒手對付三四個成年男人,但是要他們對上這種級別的存在,即便是最純粹的亡命之徒,他們都升不起任何戰意,因爲這已經不是實力的差距,已經完全是兩個級別。
兩人的距離一時拉近到極點,紅棍猛然甩出帶着一種讓人覺得詭異的破風聲,這是李雄奎***碰觸不到他但是紅棍可以攻擊的距離,而且這完全是攻擊死角,因爲李雄奎的左手已經廢掉,右手所緊握的***無法擋住這一棍。
李雄奎當然也意識到了這麼一點,不過嘴角卻微微揚起,右手所緊攥的***突然鬆開。
空中凝固一般的***被左手握住,猛然擡起劃破出去,如同早已經計算好的角度,直接砍掉了這落下的紅棍,就這樣把紅棍砍成了兩段。
王焚玉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本以爲李雄奎的左手已經失去了攻擊能力,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李雄奎能夠揮出這麼一刀。
就在王焚玉失神這麼一刻,李雄奎左手的***已經嫺熟的轉移到了右手,猛然破空而出,那鋒利無比的***瞬間劃過王焚玉的胸膛。
王焚玉再次感受到那冰冷,李雄奎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他只是聽到了收刀的聲音,然後胸**出一片血霧,讓他一時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身體猛然倒地,就好似身上所積壓的傷口如同洪水找到了宣泄的缺口,那苦苦支撐他的意念瞬間崩塌,他怎麼都無法再站起。
李雄奎收起這***,然後看着掙扎站着的王焚玉,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王焚玉身上有着怎樣的傷口,他一臉冷漠的說道:“如果還想多活一會,就老老實實待着,否則你只會死的更快。”
但是李雄奎這好言相勸,卻沒有任何效果,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隻手仍然死死握着那半截紅棍,猛然插到了地面,僅憑這一隻手的力量,支撐着他再次站起。
李雄奎一臉的難以置信,但是他沒有出刀,只是看着眼前這個說不定已經意識都模糊了傢伙。
他再次揮起那半截紅棍,不過已經沒有了起初的殺氣,反而突顯的他有些狼狽,就這樣再次衝向李雄奎。
李雄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在支撐着這個傢伙,但是他並沒有選擇怠慢這個男人最後的戰意,似乎這是他對於這個對手最後的尊敬。
刀出鞘,人應聲而倒。
那最後他緊握的半截紅棍落地,滾落到一個王焚玉再也無法碰觸的地方。
遠方突然閃起車燈光,再次收起***的李雄奎微眯起眼,看着那一輛從遠方出現車子,在這個時候還出現在這人跡罕至小路的車子,他完全不認爲是什麼路人,更有可能是聞着血腥味而來的狼。
“準備。”李雄奎對那四個漢子說道,他掃了一眼已經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王焚玉,然後自己也終於有些支撐不住的倚靠着車子,如果再來一個王焚玉這個級別的存在,那麼他估摸着也會死在這地方。
這四個漢子已經抄起了***,一臉緊張的看着那輛漸漸拉近距離的車子,那疝氣燈讓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本來對自己格外有自信的他們,在見識到了李雄奎跟王焚玉的交手,他打心眼裡覺得自己在這種高手面前,只是一隻小羔羊罷了,所以現在他們開始擔心起來,會不會再來一個神仙。
隨着車子慢慢的靠近,似乎已經看清這來車的輪廓,是一輛福特眼鏡蛇。
毫無意外,這輛充滿了狂野味道的福特眼鏡蛇就這樣一個甩尾停下,然後車門打開,下車的是一個化着詭異濃妝的女人,一身完全太妹的打扮,黑色的網絲露出白嫩的大腿,身材雖然看起來格外的火辣,但是那妝容無法給予人任何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適。
她掃了一眼眼前這場景,表情漠然,不過等到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王焚玉後,慢慢皺起眉頭。
李雄奎也完全沒有想到來人竟然只是這麼一個嬌小的女人,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警戒,並沒有把這個太妹放在眼裡,他冷聲問道:“你是何人?”
沒有回答,這個女人只是看着倒在地上的王焚玉,然後突然看向李雄奎說道:“他死了嗎?”
或許是錯覺,李雄奎突然從這女人眼神之中嗅到了幾絲危險,他慢慢彎起腰桿說道:“死了。”
女人表情一瞬間冷了下來,手突然摸向腰間,早已經有所準備的李雄奎直接抽出身後那把***,但是下一刻他的動作停住了,黑漆漆的槍口就這樣對向了他。
這是一把白色的柯爾特眼鏡王蛇****,三十釐米的長度,在這個女人嬌小的手中宛如巨物,這一幕給人一種莫名有幾分抽象的感覺,但是又格外的真實。
李雄奎額頭上慢慢冒出一層冷汗,他能夠從這個女人眼神之中感覺到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而是這女人握着左輪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場面一時僵持下來,李雄奎身後的四個漢子也一動不動,徹底看傻了眼,完全想不到這個女人會如此的瘋狂。
“你...你不該殺了他。”這女人聲音冰冷到極點的說道,其中似乎帶着無窮無盡的怒火。
“我給予過他機會,但是他捨棄了那個機會,他心已死。”李雄奎儘量平靜下來心情說着,似乎在極力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柔和幾分,特別怕碰觸到這個女人的神經。
女人的手指慢慢扣向扳機,慢慢咬住嘴脣,似乎在下着莫大的決心,就在李雄奎的心懸到空中的時候,她收回了槍,然後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李雄奎沒有猶豫,立馬跟那四個漢子上車離開,甚至都沒有問這個女人的名號,到底是何方神聖,雖然走的樣子看來狼狽到極點,特別是這五個能征善戰的漢子面對一個女人慫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但是李雄奎清楚的很,這個女人可不會跟他開什麼玩笑,在自己的性命面前,什麼狗屁面子,什麼狗屁尊嚴,都不重要。
他自認爲自己還沒有傻到王焚玉那個地步,
目送着那一輛陸地巡洋艦揚長離開,一直到已經看不到車尾燈,女人才收起這一把****,臉上並沒有露出僅憑一把模型就唬住了這麼幾人的喜悅表情,而是表情沉重的走向倒在地上的王焚玉,慢慢跪下,看着王焚玉起此彼伏的胸膛,似乎這個男人仍然在苟延殘喘着。
她扶起他的腦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這微妙的動作讓王焚玉慢慢睜開眼,他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但是似乎還能夠看清眼前的人,他看着這個女人,露出苦澀無比的笑容,他想過自己無數的死法,偏偏沒有想到會倒在這個如同冤家的女人懷中。
“傻瓜,偏偏要送掉這麼一條命,就這麼不值錢?”這個太妹露出格外正經的表情,就好似一個女人對她的男人所怨恨一般所說着。
王焚玉仍然笑着,只不過咳出了血,他努力想要說出什麼,卻什麼話當了嗓子眼都已經沒有了說出口的力氣,他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努力碰觸什麼。
她看向他所想要握住的,是僅剩的半截紅棍,她一時心被揪在了一起,替他拿起那半截紅棍,放到了他的手中。
他就這樣慢慢攥緊,緊到怎麼都不會再鬆開,然後慢慢閉了上眼,走的那麼安詳,安詳到就好似一個看破了這浮生的老人。
她感覺着這個男人慢慢逝去的溫度,然後摸出手機,打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