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出現的那頁新篇章
“很大……就是這麼大吧……”李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布魯臉上出現一層肉眼可見的紅暈,從耳朵根一直爬到了脖子,事到如今,他仍有些不敢置信:“怎麼……怎麼可能這麼大!”
“龍鱗果真有這麼厲害!”折鶴團衆人頓時震驚了。
要知道,李琦的對手可是初級魔劍士啊,屬於四階職業者,即便布魯只是不以力量見長的風屬性魔劍士,那也是魔劍士,劍士啊懂?
李琦之前是什麼?他沒有修煉過任何鬥氣技法,就算被人誤以爲是風屬性魔劍士,也是因爲折翼之舞的存在,但李琦從折翼之舞中領會到的,是他對風元素的把控力,還有那種狀態之下超乎常人的風元素親和力,這些對他的風系魔法幫助甚大,但對於力量什麼玩意的加成,可以說是近乎沒有。
也就是說,李琦從力量上說,之前壓根就是個普通人,還是屬於未發育完全的未成年普通人,就算天天打架,力氣又能有多大,在這種前提之下,僅僅是一顆龍鱗果,便讓他發生了脫胎換骨的改變,由不得赫連他們不驚訝。 “沒道理啊!”常德明仰天長嘆:“就算差了二十倍之多,龍鱗果強化效果也沒有這麼誇張吧,有記載的史料上面沒有說因爲一顆龍鱗果成就一方強者的啊。”
“更沒道理的是,爲什麼這種事情能發生在李師弟身上,太讓人寒心了。”小白補充:“要是發生在我身上該多好。”
兩人對視一眼,重重嘆了口氣。
“喂喂!”李琦頓時怒了:“什麼意思啊!想好了再說話!”
衆人齊齊一愣,緊接着面色變化,他們突然想起來,布魯在不動用鬥氣的情況下,已經奈何不了李琦了,更何況是他們幾個手無縛之力的法師,讓布魯對李琦動用鬥氣……這可能麼?
納蘭無雙隱藏在黑暗之中,透過如墨的夜色,隱約可見那彷彿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面容,古井不波。
他託着腮,看着面前橫躺着的兩人,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中一人渾身血跡斑斑,半截腿僅皮肉相連,掛在斷肢處,卻是傷勢顯重,陷入昏迷的李昂,另一人只穿月白內衫,從外表看不出傷痕,卻也陷入昏迷之中。
納蘭無雙對李昂並沒有多看兩眼,李昂的傷勢看似嚇人,但最多一個三階的恢復魔法就能夠痊癒,三階魔法,也許對別人來說可望而不可及,但這裡可是離歌團,什麼都可能缺,就是不缺高手。
他擔心的是另外一個人,他不知道納蘭覺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一直到現在,依舊昏迷不醒,這就有些奇怪了,送納蘭覺回來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說有人看見了,好心給他傳了信。
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導致納蘭覺會變成這副樣子,還得等他醒來再說,納蘭無雙在納蘭覺面前蹲下身子,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似乎在納蘭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隱晦的魔法波動,這是……聖愈術?
他的眉頭陡然之間緊緊皺了起來。
愛蓮娜在林中飛奔,就像是一頭矯捷的獵豹,她手上的長弓弓弦已經斷裂,她的手指已經被弓弦割得遍體鱗傷,鮮血順着她的手指灑落出一朵朵血色花朵,指引着後面追兵的方向。
她只是想離開這座城市,等到自己實力強大之後再來報仇,誰會想到會在魔獸之森遇到這麼邪惡古怪的東西,它們似乎與人類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甫一見到她便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
愛蓮娜只能且戰且退,一直追逐到現在,她的戰力已經近乎爲零,眼看就要喪生於此,她目露絕望,難道……就連老天爺都不給自己復仇的機會了麼?
正在這時,一直咬住她不放的死靈生物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一般,齊齊停住,緊接着,如潮水一般緩緩退去,緊緊片刻,方纔慘白一片的森林又變得鬱鬱蔥蔥。
愛蓮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心頭一鬆,就要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她連忙一咬舌尖,手上只剩弓身的長弓支在地上,蹣跚着向着哈曼城的方向走過去,她不敢在這裡久待,誰知道那些死靈生物會不會捲土重來。
榮家府邸,三兒跪在地上,冷汗止不住往下流,榮長老坐在他的上面,滿面怒容,外面夜色宛如一重鐵幕,沉沉壓過來,壓得三兒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喘。
“他李琦,他李琦……他,他有和不同!讓我收手?嗯?收手,憑什麼!不就是折鶴團的人麼,我榮家怕了不成!”榮長老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瘋狂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三兒只恨不得自己現在是聾了纔好,這些不滿,到底是對誰而發,爲何而發,他心裡清清楚楚,但他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纔好,介入到這種事情裡面,難免事後想起來不來個殺人滅口什麼的。
他趴伏得更低了,只恨不得自己鑽到磚頭縫裡纔好。 榮長老宣泄了一通,猛灌了幾口茶水,胸膛起伏不定,過了片刻,這才平靜了下來,他看向三兒,就像是禿鷹再看一隻肥美的兔子:“家主要和我說這些話,爲什麼不親自來和我說,要讓你轉告?難不成你是家主的人不成?”
三兒打了一個哆嗦,心念急轉,剎那間反應過來,猛地撲到榮長老身下:“長老,長老,三兒從進榮府以來,一直都是跟着您的,怎麼可能是家主的人,再說這些年來,明裡暗裡幫着您做了不少事情,要是我是家主的人,還不得讓他把皮給扒了,這……家主爲什麼讓我傳訊,我也不知道啊,那夜行使者也沒說原因啊,小的實在是迫不得已,還請長老明鑑啊!”
榮長老盯着三兒的眼神中殺意與疑惑慢慢散去,三兒說的沒有破綻,夜行使者辦事,從來都不會多費口舌,他要是能說出原因來,那纔是心裡真正有鬼。
他長嘆一聲:“你先起來吧。”
夜幕深深,不甘與心痛的嘆息聲傳出老遠:“大好機會,大好機會啊,痛哉惜哉!難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白費了不成!”
“做完這一單,咱們就收手吧。”胖子如一尊肉山般,貼坐在樹後,他身上已經不知道多了多少道傷口,手上的長劍隱隱散發出濛濛血光:“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就算再不濟,哈曼城也應該得到消息了,不管在哪裡狩獵,都已經不安全了,今夜一過,咱們就回去蟄伏吧。”
“哎!”白色怪人坐在胖子身邊,如果不是他出聲,有胖子那龐大的身軀阻擋着,誰也看不出來這裡還坐着一個人。
他擦了擦面具上面被林間雨霧浸溼的鼻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動作或者是溝通了什麼東西,四五具殘破的魔法傀儡鬼魅一般從戒指裡飄了出來,融入夜色之中。
“暫且休息一下吧……”
觀戰室內,雨初晴木木地看着前方,那雙滄桑的眼眸之中,第一次冒出來一種叫做無助的情緒,突然,他神色一動,連忙將這種情緒深深埋藏起來,他轉頭看向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佝僂老僕:“祁叔,怎麼了?”
老僕嘴脣翕動,詭異的是,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半晌之後,雨初晴回過神來:“算了吧,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對我們的計劃沒有影響,小心一點就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祁叔點了點頭,鬼魅一般朝着外面行去,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一道聲音從他嘴中傳出來:“少主,行大事者,不拘小節。” 少主!他是哪家的少主?又是什麼少主?這裡還在城主府,那老僕難道不知道城主府不論發生了什麼都瞞不過最頂端那位的存在麼,難道是……他不怕,或者說,他說的話有把握讓那位存在聽不見?
不論是哪一種,面前的這位老僕,很顯然並不是那麼簡單。
聽見老僕的話,雨初晴猛地一震,片刻後,頹然說道:“我知道了……”
諾大的卷軸刻畫室中,只剩下奮筆疾書的胡來一人,燈火通明之間,冰藍色的線條若隱若現。
只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的想法就可以改變完成了!加油,加油啊!
胡來兩頰消瘦,顴骨突出,麪皮上還泛着嫣紅的色澤,眼睛卻像是在放光。
加油啊!
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那一根紫色水晶筆拉扯出片片淡紫絲綢般的殘影……
這一夜,只是平凡的一夜。
這一夜,也註定它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平淡。
折鶴團衆人依舊在和諧的氣氛中互相嘲諷,各自修煉。
納蘭無雙因爲自己弟弟身上出現的聖愈術而疑神疑鬼。
愛蓮娜眼前最終出現哈曼城熟悉的輪廓。
榮府上空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暗潮涌動。
胖子和白色怪人再一次拼殺在血雨腥風之中。
雨初晴因爲灰衣老僕的話而陷入掙扎。
胡來爲自己即將完成新的冰凍術卷軸而欣喜。
密林之中那些白骨生物不斷髮展壯大,暗自蟄伏。
一頁新的篇章彷彿便要在這哈曼城上方緩緩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