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初開,春雪消融,科爾沁城,已經開始着手新一年的戰事了。
科爾沁城現在總兵力達到了將近七萬人。原有的遠征軍雖然損失過半,但因爲吸納了莫里斯的三萬多人以及俘虜後勤守衛的七千人,總兵力達到了六萬!而希格和思密達帶回來的先遣分隊大軍,總數有八千多人。經過秋冬兩個季節的整編,新老人員已經完全融合,軍官與士兵也逐漸適應,只等即將到來的戰鬥檢驗了。
然而,科爾沁城畢竟太小,就算加上週邊輻射區域內的村莊鄉鎮,也難以供養這七萬大軍,如果不擴張地盤,物資恐怕難以維持到夏季。
新春的軍事會議上,對於軍隊的前途爭論不休!保守派主張向北擴張,那裡人口衆多,兵力相對薄弱,在那裡建立大本營,對軍隊的長遠利益有很大的扶持;激進派主張直搗黃龍,將第二軍團大本營多瑙頓城佔領,以此爲跳板,向德魯伊更加核心區域深入,這樣可以儘快結束戰事;還有的人建議,與光復軍聯合作戰,先將科爾沁城到荷利要塞之間的大片區域劃入自己的勢力範圍,雖然這片區域人口不多,資源也匱乏,但卻可以擁有足夠的縱深,完全可以與德魯伊大軍分庭抗禮,然後聯絡各路義軍,形成對德魯伊核心區域的包圍,逐漸蠶食。
“少帥!傑西統領緊急求見!”門口的衛兵進來報告道。
希格正要答話,只見傑西已經不顧門口衛兵的阻攔,匆匆闖進了會議室,人還沒到跟前,就大聲說道,“少帥,瑪利亞公主帶着辛道夫急匆匆的走了!”
“什麼時候的事!”希格驚訝地站了起來,示意衛兵退下,急忙問道。
“就在剛纔!”傑西走到跟前,說道,“兩個人走的,連一個侍衛都沒帶!”
“真是麻煩!”希格非常不高興第說道,“她爲什麼離城,去了哪裡?”
“女王陛下那裡來人了,等着見少帥呢,少帥不如問他!”傑西說道。
“讓他進來!”希格說道。
隨後,門外走進一個身穿埃拉西亞使者官服的男子,三十歲上下,一表人才,氣質不凡,進門之後走到會議桌前,朝希格行禮說道:“女王特派使者沙裡耶夫見過伯爵大人!”
“特派使者?”希格好奇地說道,“你確定要見的是伯爵而不是元帥?那就不是來勸說我回第五軍團的了?”
沙裡耶夫笑道:“在下當然希望是見元帥,未得到伯爵大人同意之前,在下只能先見伯爵大人!”
“瑪利亞公主匆匆離城,想必是與使者大人有關了?”希格憤怒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走得如此匆忙,連招呼都不打?”
“伯爵大人息怒,公主殿下出走,實在不是在下的本意!公主殿下是因爲陛下的事情十萬火急纔不辭而別的!”沙裡耶夫說道,“一年之前,阿拉德稱帝,並立刻揮師南下,突破沿江防線,佔領了陛下的大片領土,沿江防線全面崩潰,卓爾瑪城危在旦夕,公主殿下怕回去晚了,見不到陛下一面了!”
“阿拉德稱帝?”希格大感意外,說道:“沿江防線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就算阿拉德有能力突破沿江防線,但陛下還有二百萬大軍,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地盤與敵人周旋,並利用主場優勢擊敗阿拉德的大軍,怎麼會如此狼狽到全線崩潰的地步?”
“阿拉德組建了新的聖騎士軍團,所到之處,勢不可擋,着實可怕!”沙裡耶夫說道,“結果不但沿江防線失守,還失去了一半的領土,包括與復興城近鄰的安達盧省,也全部失守!伯爵大人不知沿江防線失守也就算了,但復興城與阿拉德勢力直接接壤,伯爵大人身爲復興城城主,難道也沒有一點兒消息?”
“哈哈哈!”希格大笑道,“復興城原本就是中立城市,與誰爲鄰,都沒有關係!使者大人,公主殿下爲這件事情回國,也無可厚非,可以理解!但大人要見我,又是爲了什麼?陛下有什麼話要大人傳達給我嗎?”
“我只是奉命來將實情告知公主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讓公主殿下酌情與伯爵大人商量!”沙裡耶夫說道,“誰知公主殿下匆匆離城,並交代在下問伯爵大人一句話!”
“哦?”希格好奇地問道,“公主殿下有話留給我?”
“公主殿下讓我問問伯爵大人,下次再見面的時候,該稱大人爲伯爵,還是侯爵?”
不但希格,連參與會議的所有人都覺得非常奇怪,怎麼突然又冒出個侯爵的名頭?
希格深感不安,問道:“公主殿下問這話,我不理解!伯爵怎麼說,侯爵又怎麼說?”
“看來伯爵大人的確不知情!”沙裡耶夫說道,“阿拉德登基帝位之時,大封羣臣,其中希格伯爵進位爲侯爵,並且第一個承認了復興城中立地位,還家風羅佳河平原爲侯爵封地。公主有此一問,伯爵大人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瑪利亞問的這句話,就是相當於雙方對薄公堂,讓希格表明立場,是敵是友,希格都必須立刻做出表態,這其中也隱隱含有威脅的意思層面。
希格從來就非常反感這種脅迫式的問話,尤其是對於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當權者,他有一種被侮辱了的感覺,於是裝作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輕蔑地說道:“伯爵也好,侯爵也罷,這些爵位,我若是都不要呢?這原本就是當權者強加給我的身份,我不受也得受了,至於封爵之時所給的封地復興城,原本就在我的控制之下,封給我,是我的,不封給我,也是我的,陛下也是順水人情罷了!我不明白公主殿下爲何有如此一問,既然我這麼難以回答,乾脆,這兩個爵位我都不要也罷!”
“大人竟然是如此回答,倒也令人意外!”沙裡耶夫笑道,“公主殿下臨走前,讓我捎給大人一句話!”
“公主殿下還有什麼話要說?”
沙裡耶夫說道:“公主殿下讓我告訴大人,大人如果不回第五軍團復職,那麼,這一輩子,恐怕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見不到我的孩子?”希格大吃一驚,問道,“什麼意思?”
沙裡耶夫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原話轉告!”
會議室內所有的人都注視着希格,瑪利亞懷孕了的這一個消息,猶如一個驚雷在所有人身邊炸響。瑪利亞原本跟隨希格,就是要希格回到第五軍團任職繼續與阿拉德作戰,希格不予理睬。現在懷了希格的孩子,瑪利亞又這樣做,希格明知道是北要挾,但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然而如果遠征軍失去了主帥,在德魯伊領地遍地烽火的關鍵時刻,很難說再有什麼作爲。
“散會吧!”希格坐回到座位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與會的軍官沒有人說話,陸續站起身子離開,整個會議大廳內,只剩下了希格、藍仙兒和沙裡耶夫。
“你怎麼還不走?”希格瞪着沙裡耶夫,問道。
“大人要我去哪裡?”沙裡耶夫反問道。
希格冷哼道:“你的使命已經完成,就該回到你該回的地方!”
“在下在等大人的答案!”沙裡耶夫說道,“在下還沒有確認大人的答案,無法回去交差!”
“使者大人,你先請回!”藍仙兒說道,“我們需要時間考慮,最多三天,給您答覆!”
“是,夫人!”沙裡耶夫說完,行禮退出了大廳。
藍仙兒注視着希格,她知道,此刻的他,心亂如麻。攻打德魯伊、光復德魯伊領地全境,受益最大的的本傑明和鮮花谷,希格原本就是幫助本傑明和藍仙兒纔出兵遠征的,現在遠征軍到達這裡已經兩年,剛剛打開局面,形勢一片大好,如果此時退出,那麼,前期所做出的努力,很可能付之東流。即使本傑明沒有希格的幫助也可以擊敗德魯伊,但在戰勝之後的利益分配,就和希格沒有任何關係了。當然,整個利益分配指的並不是如何瓜分德魯伊領地內的資源,而是希格對於這個即將重新建立的森林國的話語權、影響力,從而不能讓自己在這個新建的國度裡得到多少政治資本。
“瑪利亞有辛道夫跟着,你不用擔心!”藍仙兒安慰道,“回到第五軍團吧!艾拉西亞的利益不能失去,孩子更加不能失去。相對於這裡,艾拉西亞更加重要,任務更加艱鉅。”
希格說道:“我原本打算幫助本傑明完成復國之後,再與他聯手滅掉奧古斯通,最多幾年時間。到那時,擁有了森林國的這個強大的盟友,解決了鮮花谷的問題,回頭就可以專心對付阿拉德了。沒想到,凱瑟琳太讓我失望了,竟然丟了一半的領土。”
“森林一族的光復已是大勢所趨,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藍仙兒說道,“我與本傑明有交易,靈石礦的開採權歸我們復興城所有,所以你不必擔心森林國光復之後,因爲我們的勢力不足而失去這個話語權!”
“世事難料!”希格說道,“什麼事情,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中才是最踏實的!”
“但我們分身乏力!”藍仙兒說道,“目前靈石礦的開採條件還不滿足,還是先回艾拉西亞,復興城不能丟棄,第五軍團也不能丟棄,那可是我們的心血,我們的根本!凱瑟琳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火候也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得不償失!”
“那這裡怎麼辦?”希格問道。
“精靈的光復,森林族人的命運,應該由他們自己掌握!”藍仙兒笑道,“過多的干預,一來我們有那麼多的精力,二來會將這裡的局勢弄得更加複雜,適得其反!只有他們靠自己的雙手,建立起來的新國度,纔會更加適合他們,纔會更加強大!把科爾沁城留個思密達的先遣分隊吧,再留下些裝備包括連弩戰車,遠征軍的人,我們帶走!”
“歸根結底,還是我們自己不夠強大!”希格嘆息道,“這麼多年來東奔西走,見縫插針,真正屬於我們的,也只有復興城而已!然而,復興城建城才幾年時間,還像一個嬰兒,我們不能向它索取太多,而是應該更加呵護保護它!我決定了,先回復興城,再去找西馬克和梅沃!”
“你不去先找瑪利亞和凱瑟琳?”藍仙兒驚訝地問道。
“找她們做什麼?”希格說道,“跟她們說些表忠心的話,還是低三下四地向凱瑟琳提親?”
藍仙兒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