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已去的半人馬殘兵開始潰退,而路法西則指揮全軍在後方緊追不捨。
東北面的方向,正是希格和路法西安排的半人馬的死地。半人馬殘兵剛到達了這裡,就發現這裡是一個半封閉的山谷,山谷中間的樹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砍得光禿禿的了。除了進來的路,其他三面,都是極爲陡峭的山坡,半人馬雖然可以勉強通過,但如果對方在山坡上設有伏兵,用石頭,弓箭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將他們殲滅。對方既然讓出這條路給自己突圍,必然會在這裡設下陷阱。
“殺!”三面山坡當然有伏兵,而且是全軍最強的攻擊手——幻影射手。
五百名幻影射手自由射擊的箭矢,在空曠的山谷中,毫無阻擋地朝半人馬羣疾馳而去,加上矮人戰士投擲的石塊順着陡峭的山坡轟隆隆地往下滾動,氣勢磅礴,絕望的半人馬只好掉頭,再次向山谷外突擊而去。
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往裡衝的半人馬和往外衝的半人馬大軍相互衝撞,相互踩踏,混亂成一團。而路法西暗盤的另外五百名幻影射手,早先全部埋伏在山谷口的大樹上,等到半人馬進入山谷再撤退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大樹上,都射出了令人膽寒的箭矢,這些沒有鎧甲防禦極差的半人馬,成爲了這五百幻影射手的眼中的羔羊。
路法西率領的追兵也趕了過來,將谷口完全包圍起來,幻影射手、弓弩手從地面自由射箭,戰鬥,變得毫無懸念……
……
沒有人去打掃戰場,沒有人去統計殲滅了多少敵人,天太黑,人太累,也沒有時間。
除了托馬斯的四百多個矮戰鬥矮人和一百多個弓弩手陣亡,加上非戰鬥人員的一百多個矮人奴隸,三百多匹馱馬死亡外,路法西基本沒有什麼損失。
這是一場完美的殲滅戰,對籠罩在陰霾中,看不到前途的遠征軍來說,意義非凡,全軍上下,無不士氣高昂,氣勢如虹。
但一場戰鬥,基本上消耗光了所有射手們自帶的箭矢,連弩弓雖然厲害,但射擊精度不高,非常耗費箭矢。
路法西下令道:“三個命令:第一,將所有受傷的托馬全部宰殺,做成乾糧,分到全軍!所有後勤部隊的糧食,全部平均分配到每一個人,所有矮人戰士,額外每人一罈百花仙酒,矮人奴隸兩人一罈!
第二,各部統領迅速做好戰功和撫卹統計,撫血金按雙倍計,登記造冊,上報到軍部。
第三,原地休整,明日正午出發,急行軍。從現在起,不再緊縮軍糧,吃飽爲止!”
全軍優勢歡聲雷動,能吃飽飯,能有酒喝,還能睡個飽覺,針對十幾天來一直忍飢挨餓,長久急行軍的將士們來說,簡直就是奢侈的願望。
“路法西大人,日子不過了?”托馬斯說道,“你這樣分,把物資全分掉了,我這個後勤軍隊還要不要?”
“還有後勤軍隊做什麼?”路法西笑道,“你很喜歡做後勤統領嗎?射手們已經沒有箭矢了,不分掉怎麼打仗?前面還有幾個硬仗,不讓他們吃飽,能打嗎?”
“沒有後勤軍隊了?”托馬斯高興地說道,“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回到中軍了!”
……
希格和藍仙兒帶着魔法師,給受傷的戰士們療傷,而看到屍首橫七豎八、血流遍地的瑪利亞,卻狂吐不已,就連在藍仙兒身邊幫忙的傑西都努着嘴說道:“哼,還說自己跟查爾斯他們不是一類人呢,我看都差不多!”
……
科爾沁並不是什麼大城市,沒有什麼守軍,看到科林查的數千大軍圍城,只得乖乖地交上了城池。
但科林查很清楚,距離這裡一百二十千米的是多瑙頓城,德魯伊第二軍團的大本營,科爾沁城燃起的烽火,會讓多瑙頓城迅速作出反應,兩天之後,敵人的先頭部隊就可以到達科爾沁城下,希格給科林查的命令是堅守四天,而實際上,只要守住兩天就夠了。
森林國和德魯伊地盤上的城池與埃拉西亞大有不同,他們大多都是根據地形建城,不破壞山川、河流,甚至樹木等自然存在的元素,雖然也有城牆,但不是很高,城牆的外邊都種滿了低矮的荊棘植被,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自然之力來製造障礙。科爾沁城北面靠山,只有東西南三面有城牆,大部分城牆高僅有四米,但適合架設雲梯攀爬的地方並不多。敵人也不可能從北面攀爬懸崖偷襲,那裡只要安排幾個哨兵就可以了。
科林查沒有輜重兵,也沒有任何重型武器,他唯一的優勢就是兩千幻影射手的一百多米的超遠射程,這個射程,加上居高臨下,幾乎與弩車相當,但卻比弩車精準得多。
科林查立刻將自己的矮人工匠連同招募的城中的矮人工匠派進作坊,大量趕製箭矢。同時,將寄存在矮人小金庫力的金幣取出,大量收購糧食。
敵人的動作很快,第三天傍晚先頭部隊一萬人,率先到達了城外,在天黑前,迅速發動了一次短暫的攻城,意圖試探城中的軍力部署。
經驗豐富的科林查,也只在城上進行了象徵性地反擊。敵人在試探自己,自己也在試探敵人,但沒有人會真正亮出底牌。丟下幾十具屍體之後,對方在城外開始安營紮寨。
過了一夜,清晨開始,城外敵軍的矮人開始砍伐四周的巨木製造攻城車,而敵軍的主力陸續到達。城外黑壓壓的一片,足有五六萬人的大軍,將整座科爾沁城團團圍住。
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覆蓋着整個科爾沁城。
敵人似乎已經瞭解城中的兵力部署情況,稍作短暫休整,不等自己的輜重完全部隊到達,就開始向城門發動了第一輪攻擊。懸殊的兵力,讓敵人猖狂了起來,在他們看來,就算是車輪戰,也要把敵人拖垮。
以枯木戰士爲攻城主力,戰鬥矮人組成盾牌方陣,將精靈射手護在中間,用斧子砍伐荊棘叢,開路向前慢慢推進。
而枯木戰士則完全視荊棘如無物,並依靠纏繞術將那些荊棘清理掉。
敵人的精靈射手仰攻,有效射程不會達到六十米,科林查當然不會讓這些矮人戰士方陣護衛下的精靈射手對自己造成威脅,在敵軍推進到六十米的位置的時候,下令幻影射手開始反擊。
六七十米的距離,對於幻影射手來說,是最佳的射擊距離,射擊準度、箭矢的力量在這個距離是一個完美的結合點。
幻影射手的目標並部是枯木戰士,而是矮人方陣。枯木戰士超強的防禦力,即使是幻影射手,也要三四箭射中才能完全射死,在箭矢這麼緊張的情況下,科林查暫時還沒有必要這麼做。
走在枯木戰士身後的第一排矮人方陣,舉起木製盾牌,格擋從空中飛落的箭雨,但腳下的步伐並沒有停留,整齊劃一地繼續向前推進。
“噗噗噗”矮人戰士的木製盾牌,竟然被箭矢射穿,直插自己的身體鎧甲,被鎧甲阻擋,才失去了動力。但強大的衝擊力,讓被射中的矮人全都跌倒在地。並不是所有的矮人戰士都那麼幸運,被射中沒有鎧甲保護的手臂、頭臉的矮人,非死即傷。
敵人數量實在太多,矮人方陣並沒有停止步伐,跌倒沒有受傷的立刻爬了起來,受傷或者陣亡的,立刻由後方的矮人填補空位,更加小心翼翼地朝城牆開來。
幻影射手的第一輪射擊,只是檢驗自己箭矢的殺傷力以及對方的防禦能力,以及陣型分佈情況,現在已經一覽無遺。
兩千幻影射手,只留下四百作爲預備軍,其他全在城樓上,分成兩人一組,輪流射擊,第一人個人和第二個人射擊的目標都是同一個,當第一個射手將舉盾的矮人射翻在地的時候,防禦能力微弱、彎腰前進的精靈射手暴露了出來,第二支箭已經尾隨而來,一聲聲慘叫,一百多個精靈射手在幾百對幻影射手組合的第一次攻擊下,報銷了。
城頭上的幻影射手們沒有停歇,趁着敵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箭雨又呼嘯而至……
勇猛的枯木戰士,擡着雲梯,一步一步地朝城牆下推進而來,來到科爾沁四米多高的城牆下,架設雲梯,毫無阻擋。失去了精靈射手的配合,沒有投石車和弩車這些輜重的火力壓制,城牆之上守城的矮人戰士,可以居高臨下,毫無顧忌地對付這些頑固的枯木戰士。
枯木戰士的防禦雖然強大,但實在是太慢了,一塊塊巨石從城牆上投擲下來,重重地砸在枯木戰士的身上、頭上,把枯木戰士從雲梯上砸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稍作掙扎的枯木戰士,再次站了起來,再次執着地攀登雲梯。
最麻煩的是攻城車,三輛攻城車,每輛車八頭全身鎧甲的水牛在前面拉,二十多個矮人戰士在後面推,不分主次地,分別朝東、西、南三個城門緩緩開進。攻城車身後尾隨而來的,是隨時可以發起衝鋒進城的半人馬戰士。
全力對付矮人方陣、精靈射手和枯木戰士的守城士兵,似乎忽略了攻城車的存在,任由他們朝城門下開來。
轟轟轟,攻城車開始撞擊城門,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大地似乎都要震裂了,附近的城牆也被震得讓人覺得晃動。四百個作爲預備隊的幻影射手,這才分別出現在各城門附近的城牆位置,朝着全神貫注攻擊城門的矮人、水牛開弓射箭。
鐵木做成的大門,很快就被撞開了,但攻城的矮人們卻驚奇地發現,城門的背後,竟然已經巨石石牆堆砌起來,把門堵得死死的,無論攻城車怎麼撞擊,都紋絲不動。
水牛身披的鎧甲,防禦一般的精靈射手完全沒有問題,但幻影射手能輕易射穿這層鎧甲,讓水牛受傷。
城門之上突如其來的幻影射手,讓以爲自己被遺忘,正在全力攻擊城門的矮人戰士們觸不及防,紛紛中箭倒地。而那二十多頭水牛被箭矢射穿鎧甲,吃痛不已,全力掙脫繮繩,四處亂串。有的沿着城牆衝撞着,將一架架雲梯裝散,有的朝着矮人方陣衝撞而來,把原本就混亂不堪的矮人方陣完全打亂,精靈射手們完全暴露在了幻影射手的視線籠罩之下。還有幾頭水牛朝着後方的半人馬方陣發起了衝鋒,把許多半人馬撞得橫七豎八,只能紛紛避讓。
半個多小時,一場並不算激烈的攻城戰役,以守方的全勝而告終,德魯伊陣營都下兩千多具屍體,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