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大佬。”那魚眼眶泛水不停擺動。“把手拿開啊！！”
凱某人收回了手，湊到嘴邊點了只雪茄緩緩說着。
“我是正經人，就想問問你從哪來，到哪去。有何貴幹，好不好ch......”
“夠了！我已經聽出來了！”
凱隱臉色一暗。
“看到岸邊的那羣海族屍體了嗎，我的食物是夠了，但是你要讓我覺得你有更大的用處，我纔會勉爲其難的領養你，知道嗎？小魚乾...”
冰層漸漸融化，一股海族特有的腥味被高溫蘊軟，顯得並不鼾人。
凱某人聞着這味兒，想到前世高中時的魚骨湯，綿香柔軟口感極佳如白露般好看好喝。
“我是想把武器還給英雄......”魚頭臉色愴然。
“我還是一顆幼苗的時候，被一頭鋸齒蛙魚逼進珊瑚礁，這時一柄細劍直直插落，紮在那蛙魚的頭上，蛙魚吃痛擡頭撞到珊瑚巖角，當場去世。”
“我就活了下來，我遊向海面只看到一艘大船，上面有一張巨大的紋着海鳥的白旗。”
金槍魚頭左右擺動，溢出不少溫水，換了個姿勢躺好。
“然後蛙魚屍體被角蚺吃了，我跟着角蚺數月，他被巨齒鯨一口兩段，後來又......”
“停。”凱隱切下一塊冰凌攪動着魚身。“最後劍呢。”
“最後是被一隻超級大超級長的巖骨魚吃在肚子裡，但是它已經到了壽命盡頭開始巖化。”
“我從魚鰓鑽了進去，那條巖骨魚裡寄生了一隻規模宏大的鮫人部落，我進去做奴隸花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到那隻細劍。”
凱某人從懷裡掏出紙包，是一些橙黃色的清香碎末。他灑下一點，翻開魚身再撒一點，攪拌均勻。
“是你們人類特有的沐浴粉嗎？不用這麼客氣啊大佬。”鹹魚精一臉感動地說着。
“沒事，你繼續說。”凱某人繼續攪拌。
“但是我意外的偷聽到深海女巫跟鮫人族代表的談話，他派人追殺我，我走投無路跳進巖骨魚死寂森然的循環帶，一路順着水流躲避鮫人獵矛跟荊棘鯊。然後巖骨魚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噴嚏把我噴到近海岸。”
“經歷有點傳奇......”凱隱埋下頭狠狠地喝了一口。
“是啊大佬，大佬你喝我洗澡水乾嘛。不要！這個髒！”鹹魚精往一邊挪挪身子，滿臉的不適應。
“......”
這句話真的很讓人生氣惹。
凱隱抹抹嘴面目森然。“我忽然想殺了你。”
嗯？魚某人這纔回過神。
“不要啊大佬，我不好吃真的！”
“大佬大佬！”
“大佬我真是被噴過來的，然後就被凍住了！我不是探潮者啊大佬！！饒了我大佬！！大佬！”
“大佬我是吃素的你信我！！我是櫻尾魚啊大佬！吃素的魚不襲擊人類！！”
“嗚嗚嗚我才找回刺劍還沒報恩.....”
“報恩嗎……”
凱隱聽到這句話，大腦瞬間聯想到前世的某個火車站柴犬電影。
那個一直等着死去的主人回家的橘黃色蠢狗。
記得當年的小凱隱哭着自言自語。
“回去啊蠢狗，回去好好生活，別等了蠢狗......”
眼前這個眼淚汪汪的死鹹魚還在哀求着。
“……”
凱某人一把拎起魚頭甩到一邊：“別打擾我喝湯。”
這魚湯還真有點花的清香，不愧是櫻尾魚啊。
鹹魚滿臉劫後餘生的感激，興奮大叫着。“大佬以後我的洗澡水都是你的！慢點喝謝謝大佬！！”
“？？？”
“信不信我現在生吃了你？？啊？？？”凱某人轉頭噴出數道魔焰，狂怒咆哮道。
“啊啊啊！！我錯了大佬......嗚嗚嗚......”
......
待到凱隱喝完了湯，從坑裡撿出那隻所謂的刺劍。
劍身長五十公分左右，是陰焯木雕刻而成的，有護手沒開刃，明顯只是元素屬性偏陰的兒童定製玩具。
他順手回頭燒化了點水，準備讓魚洗乾淨身上的湯汁，這可謂是極其暖心了。
可這蠢魚眼巴巴地望着這個刺劍，似乎覺得自己又要成爲湯底了，死之前抱着這劍也好。
凱某人乾脆惡人做到底，拎着鹹魚跟刺劍，猛地往水裡一灌，像洗筷子一樣搓搓搓搓......
“嗚嗚嗚嗚.....”
半晌過後，魚鱗透白花香淡雅的鹹魚連同刺劍一起被扔在冰海上。
太陽還剩最後幾縷光。
蠢魚總算想通了大佬不會吃她，安靜乖巧地捧着刺劍，等待大佬最後的安排。
“第一個問題，你不是探潮者，爲什麼會長腿腿。”
魚某人抖抖魚鱗：“探潮者能長出腿是因爲深海女巫......她朝着整個大海鋪灑了魔法藥劑，低級的魚類就會自動長腿，並厭惡大海，如果一直呆在海里甚至會全身僵硬淹死。”
“要過10天左右，稀釋的藥效纔會散去，他們纔會重新愛上大海，迴歸大海後，腿腳就會慢慢消失。”
鹹魚往凱隱這邊挪了挪，輕聲道。“他們是爲了實驗海生物上陸地的可能性，因爲哥德爾大教堂的緣故，深海強者永遠靠近不了陸地，鮫人王一直只能在深海生活，整個族羣無法壯大，他想瞞過大教堂，爲族羣找到一塊半水半陸的領地。”
“然後經歷無數年實驗，與鮫人王匹配最成功的藥劑，在運輸過程中遭遇巖骨魚迴光返照，想翻個身睡覺......”
“然後隨行的鮫人王幼子皮膚還很嬌嫩，被掉落的珊瑚礁殘片劃破臉頰，那個藥劑的封印是血引。”
“藥劑往我嘴裡漂，我是魚啊......只會吞不會吐的......就被我吃了......”
“鮫人王的藥，被一隻普通魚吃了？”凱隱覺得這好像能量不對等。
“忤逆本能的魔法藥水都是隻看種族不看強弱的......我可以吃，巨齒鯨可以吃，蛙魚角蚺都可以......但是他們半水半陸不會很奇怪嗎。”鹹魚精弱弱道。
“那你以後只能在陸地了？”凱某人揉揉下巴。
“是的......現在鮫人族發了瘋的找我......”
凱隱走上前來，鹹魚精猛地一繃緊。“你叫什麼名字？”
啊...只是問名字嗎。
“我沒有名字，如果你想方便的話，可以叫阿櫻。”
“那行，走吧阿櫻。”凱某人拎起鹹魚精朝岸上走去。
“我自己會走......”鹹魚精阿櫻蹦到地上拽着刺劍。
凱某人笑了：“你真的不像鹹魚。”
“海水鹹不代表我們鹹！臭大佬！！我們櫻尾魚是甜的！超級甜！！”櫻某人忽然回過神，趕緊捂住...臥槽魚鰭太短捂不住嘴。
“放心，我不吃你。”凱隱頭也不回，但這背影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最後一抹陽光落下地平線，那個男人在等她上岸，而眼前的樹林掛滿了死不瞑目的魚類屍體。
阿櫻腿軟了......
“鮫人族！”
“啊！”鹹魚精猛地一跳，抱緊凱隱左腿不撒手......
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