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想好了合適的鑿牆人選。
赫舍裡•菲兒,謝謝你的,那顆強烈的嫉妒心。
看着宮門,正好趕上了送行的隊伍。
和流楨招招手,讓他們停下。
故意嬌羞的走到流楨面前,拿出昨天讓景蘭準備好的一塊質地純良的玉佩給他。
流楨微微挑眉,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見他沒有要接的意思,我拿過玉佩,故作親密的含笑幫他整了整衣服,趁機道:“如果想脫離苦海避開這樁婚事,就順着我的意思做。”
感覺到他猶豫了下,我將玉佩塞進他的手裡,急迫道:“這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機會。”
我堅定的看着他,直到他最終點點頭,拿走了玉佩,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便偏頭轉向一邊的菲兒,道:“菲兒妹妹,姐姐這兒也給你準備了份大禮呢,來,咱們姐妹這邊兒說話。”
菲兒懷疑的跟着過來,嘴裡道:“勞煩姐姐還想着我。”
拉她站在離衆人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我背對着他們,拿了把精緻的鑲玉小匕首放在她手上,看着她驚訝的樣子,我微笑對她說:“菲兒妹妹,我想你也知道,我就快要進你家的門了。這要成姐妹的人了我也就不想跟你客套。我知道,流楨是索大人眼裡最不被重視的兒子,而你們更是柿子揀軟的捏,看他不愛言語就明裡暗裡的排擠他。我是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爲什麼會容忍你們這樣做而無動於衷,可他能忍我不能忍,雖說是嫁雞隨雞,可偏巧我諾敏是個好面子又爭強好勝的人,他上輩子修了福氣娶到我,我就不能讓別人再欺負了他。今兒我就把話先說在前面,你回去也告訴他們,從今以後,誰要是敢再擠兌他,就別怪我諾敏不客氣了。”
說完,我握了握她拿着匕首的手,等待她的回擊。
果然,見她的臉,紅過了又是青。
她咬咬牙,道:“喝,聽你的意思,是在給我下馬威了?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諾敏格格啊,這還沒進門呢,就跟我擺上嫂子的譜兒了,你還真當你是塊寶啊。這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們還不清楚嗎,你不過是個晦氣剋夫的白虎星,被太皇太后踢出來了還敢跟我這兒耀武揚威的。我也跟你說白了,我兄弟們根本就不想要你,要不是四娘讓流楨娶你,我恐怕你現在就是想嫁也嫁不了。欺負他又怎麼了?不過是個逆生子,一出生就要了他母親的命。要不是四娘心好把他養大,看他還能活到今天?呵,這麼一想,你們倒還真是一路貨色。哎呀,我真怕你們兩個加起來,會敗了赫舍裡家呢。到時候,倒不知道是誰要跟誰不客氣了呢。”
見我越聽臉色越差,她臉上恢復紅潤,更帶有十分的得意。
可讓我詫異的不是她的刻薄尖銳,而是她口中所說的關於流楨的事情。
逆生子,克母。這在這個封建的社會是會被人認爲不詳的。更何況,這是在赫舍裡這樣的家庭。
怪不得他會言聽計從,怪不得他會任由他們的欺負。
是不是,他在報答四娘對他的養育之恩呢。
看了一眼那邊的流楨,即使他站在他的家人裡,卻依舊讓人覺得,他是孤獨的。
這個男人,到底揹負着多少秘密。
可這,也與我無關不是嗎,過了今天,我想,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便將視線轉回,做出一副對菲兒的話不以爲意的樣子道:“瞧你這話說的,就不怕閃了舌頭麼。你可別忘了,就算我是白虎星,我也是太皇太后養起來的人,這幾年額麼個最寵的格格就是我。你說太皇太后這樣做是想把我踢出去麼,我可不這麼想。看看,這事兒要是擱在別人身上,額麼個會管麼,會給她選一門這麼好的親事麼。更何況,宮裡的事我想你也打聽的夠清楚,這誰是皇哥哥最疼的人,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誰要是得罪了我,惹我不高興了,甭管什麼親戚不親戚的,看我的皇哥哥不撕爛了她的嘴。至於流楨,呵,我倒是也很好奇,我們兩個在一起能把你們克成什麼樣呢。”
話說完,我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她。
眼前的菲兒,嫉妒、憤怒的火燒紅了她的雙目,她的臉更紅了,瞪着我說不出話來。
“菲兒,諾敏格格,你們這兒是說什麼秘密話兒呢,時辰也不早了,有什麼話,等過了門兒,姐妹倆再可勁兒的聊不是更好。”流楨的大哥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便催促着我們。
於是最後給了她警告的一眼,我笑嘻嘻的轉身,道:“不好意思,我一時和菲兒妹妹聊的太投機了,真是耽誤大家了。呵呵,大哥說的對,這聊天嘛,以後有的是時間。”
我看了眼菲兒,見她臉色鐵青,更是甜甜道:“菲兒妹妹,你說是不是?”
菲兒先是沉默,而後硬擠出了個笑,生硬的說:“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些。天色晚了,我們回去了,姐姐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聽她把休息二字,灌了鉛般的擲給我,我知道,我已有了成功的把握。
看着越來越遠的車馬,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果然如我所想,孝莊很快召我進宮說了要給我指婚的事情。我答應的很痛快。一來是知道即使我拒絕也沒有用。二來是自己已經有了準備。
她便下了旨,將婚期定在了下月八號。
總之,現在一切就緒,就只差一陣東風了。
很快,七八天過去。
雖然心裡有底,卻還是擔心。
怎麼外面還沒有動靜?
是不是菲兒恢復理智,想明白我的留下,纔是她更要擔心的?
正想做些別的打算,就聽得屋外景蘭的,有些慌張的聲音傳來。
“格格,不好了!”景蘭好像是一路急跑來的,呼吸很是不穩。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心中一顆大石終於落地。
“外面都傳開了,說格格剋死了一個額附還不夠,現在還、還……”景蘭面有難色,看了看我的臉,把下面的話噎住沒說。
“還連禮節都不顧的,不知羞恥的,沒有婦德的要再嫁?”我氣定神閒的幫她把話接了下去。
“格格,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這麼不把事兒當事兒啊!我,我……”看景蘭的樣子,竟像是要急的哭了。
於是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這也不一定是壞事。咱們看看再說。”
話是這樣說,景蘭的情緒卻還是穩定不了,道:“這還不是壞事呢,剛我聽太皇太后那邊的人出來說,太皇太后聽完這事兒,可是半天沒說話呢。我……”
景蘭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孝莊讓人通傳的聲音到。
景蘭要跟我一起去,我拉住她說:“還是我自己去吧,你這個樣子要是讓太皇太后看見了,總是不太好。”
景蘭想了下,雖想跟去,卻還是聽話的留了下來。
跟了公公去了孝莊的大廳,我一路上穩定着自己的,有些緊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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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對決第一次,我不能輸了陣腳。更何況,事已至此,她孝莊再厲害,我想她也不會跟這大清國的百姓們反着幹。
想及此,我深呼一口氣,邁進了大廳,走到了孝莊的面前。
見她,的確是像景蘭所說的,沒了笑容,沉默得很。
我便問安,道:“諾敏給額麼個請安,額麼個吉祥。”
卻是過了半天沒讓我起身。
唉……想孝莊心機深沉,怕是已想到這是我做的了。可幸好,也沒有確實的把柄落在她手上。這空口無憑的,我想她也不能把我怎樣。
可腿的確是有些痠麻了,眼看立不穩,我失禮的稍稍擡頭看孝莊,見她正有些走神的看着我,像在思考着什麼,
天,這要是繼續下去,我可真得摔了。
抱着微薄的希望,我求救的看了看孝莊旁邊的蘇茉兒。
蘇茉兒見我幾乎齜牙咧嘴的模樣,便走到一邊,倒了杯茶,遞給孝莊道:“太后,用點兒茶吧。這可是皇上今兒特地讓人給您送來的呢。”
孝莊回過了神兒,接過茶,品了一口,道:“這茶倒真是好茶,可送茶,倒不如讓我省省心的更好。”
把茶遞迴給蘇茉兒,她終於開口淡淡的說:“你也起來吧。”
我慢慢的直起腿,痠痛到心裡發苦,感覺像是做了半小時原地正步練習,可這滋味,嘖,真是比那時候還難受。
也不敢揉,就硬撐着站着等孝莊說話。
又是一陣沉默。
而後,她開口,道:“也不知道是誰把額濟殷的事傳了出去,現在外面正鬧得歡實。”
她用那雙精明的眼睛,像是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
“不過也罷,畢竟這紙包不住火,壓的了一時壓不了一世。不管這是誰搞的鬼,我也就不想再追究了。可現在宮外傳的熱鬧,不管他們是真看不過去也好,是跟着起鬨也好,我也不能把這事再擱着不管了。諾敏,別說額麼個不疼你,事情弄到現在這樣,我就是再想管,也管不了了。你這婚,只怕是結不成了。回去收拾收拾,準備搬到靜園去吧。”
“靜園?”在這裡三年,這個園的名字倒真是沒聽說過。
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孝莊,她卻沒什麼表情,而她一旁的蘇茉兒,倒是有幾分驚訝的樣子。
見孝莊沒有回答我的意思,我也就不好再問的謝了恩退了出去。
留下,我的目的是達到了。只是,這靜園,又是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