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融入,剛下定決心就感冒了,什麼嘛!老天爺你也真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老天爺:不好意思啊,套句你的話,你算哪顆蔥啊。)
(我:……)
總之,今天起來的時候就覺得的頭有點兒昏昏的,渾身發冷。想是昨天那個噴嚏的後遺症,於是又躺了回去,讓景蘭去御藥房取了些治傷風的藥來。
景蘭給我加了牀被子,又叮囑了幾句,就去熬藥了。
唉……這可是正宗皇室中藥啊,雖然聞起來一樣很噁心。
病懨懨的窩在被窩裡,鬱悶的等着喝藥睡回籠覺。看來,今天明天,要出去瞎轉悠是沒戲了。
等了大概一刻鐘的工夫,景蘭端了藥過來,我懶洋洋的起身,景蘭卻先把藥放在了一邊。
“嗯?”
“皇上和二阿哥來看格格了。在大廳。”景蘭解釋道。
噢,消息夠靈通的啊。我讓景蘭給我穿了件能見人的衣服,對着外面喊道:“進來吧。”
景蘭還在給我整理衣服的手隨着我這一聲喊“戛然而止”,外面也是靜得可以。
糟!這下沒規矩大了!我懊悔的想下牀,門口卻傳來了康熙的聲音:“免了吧。”
擡眼向門口看去,康熙沒什麼表情的臉後面福全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丫頭,好點兒沒?”
“老哥,說真的,我還沒吃藥呢……”我指了指桌上的瓷碗。
“不過,你們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莫非,在我身邊安了什麼眼線?”故意用懷疑的眼光看着他們兩個,卻明顯的感覺到景蘭的手一震。
“丫頭,你覺得你有什麼可讓我們探聽的啊?莫非,你有什麼秘密?”福全學我說話的語氣反將一軍。
“哪有!”唉……秘密是有的,眼線也是有的。
“算了,謝謝你們來看我啦。”我趕快轉移了話題。
“藥涼了。”康熙三字金言出口。
這小傢伙,真是越來越惜字如金了。
我看了一眼他,結果正對他的目光。那目光……如果沒看錯的話,是否可以稱之爲擔心?
“剛纔下課的路上看見景蘭急匆匆的拿着藥往這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大事,趕緊問了才知道原來只是感冒。真是,害我白緊張。”福全一副“我被騙了,你要負責。”的樣子。
躲開康熙的視線,我笑着對福全說:“老哥,這傷風感冒也是要緊的病,尤其是患者這時候會因病產生憂鬱的心理,如果沒有人來關心的話,嗯哼~諾敏一憂鬱,後果很嚴重!”
福全聽了和景蘭頗有默契的撲哧一笑。看了看他,他雖說沒有像那兩隻一樣笑的明顯,卻也是脣線成弧,有了笑的影子。
“景蘭把藥給我吧,再擱擱就真‘涼’藥苦口了。”
“良藥自然是苦口了。”景蘭一邊說一邊走去拿藥。
“是涼風的涼吧。”福全接過話,呵,看來他是習慣了我的說話方式了。
“恩,孺子可教也~”哈,讓他笑了這麼多次,逮到機會就要善加利用。
“真是……得得得,看你生病的份上就先放你一條生路,你好好給我養病。”福全“熄火”了。
“那我就謝二阿哥的恩了。”
收戰,要喝藥,景蘭手上卻沒有藥碗。我奇怪的往邊上一看,康熙正拿着湯勺試藥溫。
見他盛上一勺,放到嘴邊,可能是不太燙了,他只輕吹一下就送入口中,然後……天,我們平時一臉冷冰冰酷呆呆讓我以爲天塌下來他都不會眨下眼的早熟小生康熙同學居然痛苦的皺起了眉。
真是奇觀啊,奇觀。我津津有味的欣賞着。卻聽耳邊福全輕輕說道:
“三弟從小最怕的就是這中藥味,那次病好後,他是能不吃藥就不吃的。”
能不吃就不吃麼,那他現在……聽了福全的話,心頭一熱,這孩子,倒真是關心我呢。
康熙把藥碗遞迴給景蘭,抿着嘴看我。我不由的對他甜甜一笑。
拿起藥碗,我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果然是,好苦啊!而且像那個什麼什麼茶的廣告一樣,好茶回甘,它回苦,結果等於苦上加苦。
五官都要皺在一起了,景蘭忙給我吃了一顆甜話梅。快速嚼了幾下之後,苦味總算小小沖淡一些。老天,這是什麼藥啊,跟它一比藿香正氣都得閃一邊兒貼牆哭去。
福全看我這樣倒是樂的很,真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啊。
鄙視的瞟他一眼,我繼續吃話梅,邊吃邊抱怨:“這話梅不夠甜啊,嘴裡還是很苦呢,景蘭,一會兒去找點兒更甜的來吧,不然下次給我把白糖也行啊。唉,我可真不敢再感冒了。”唉……好想念那些用水一衝就搞定的小藥片啊。
“嗯,等格格睡下了我就去拿。”景蘭又幫我加了牀被子。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的睡覺吧。等你病好了老哥帶你放風箏去。”福全終於說了一句人話了。雖然他真的是在哄小孩兒。
點點頭,又聽在邊兒上一直也沒出聲的康熙說:“好好養病。”真是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於是就又點點頭。
掩了掩被角,他和福全一起走了。而留下來的景蘭,正在看着那被掩過的被角偷笑。
真不知道是誰把她給帶壞了!
不理她,我轉過身想睡,卻是沒什麼睡意。
翻來覆去的,想着這些天來康熙的一舉一動。這個男孩兒,雖然他不喜歡多說話,可做的事情卻都讓人覺得很溫暖。
而作爲接收到他這些關懷的我,卻覺得很對不起他。
諾敏,你應該沒有想到這點吧。二十歲的靈魂,即使被八歲的男生感動,也很難去喜歡上。這對毫不知情的以爲我也只有八歲的他來說,真的很不公平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再醒來已是黃昏,景蘭可能是累了,趴在桌子上小睡。
我起了身,覺得頭已經沒早上那麼昏了,就下了牀想喝點兒水。
輕手輕腳的去桌子上拿水,卻見景蘭手邊有一個小盒。好奇打開來看看,原來是一些話梅。拿出一顆嚐嚐,真是酸甜可口。
放盒的時候不小心發出了些聲音把景蘭弄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看我正在放盒子,卻是一下來了精神。
“格格,吃了嗎?這可是皇上特意讓人送來的。聽說是皇上親自選的。”
哦?是他送的。
這孩子,好貼心啊,還真是讓人不能不喜歡呢。
兩天以後,我獲景蘭的“準”得以“假釋”。
換上了厚一點兒的衣服,我遵景蘭的“旨”去了個很陽光的亭子。
從來不知道一個感冒能讓我成爲重點保護對象。真是有點兒吃不消啊。
拿了本書小坐了一會兒,看看時辰福全他們也該下課了。想說也許能看見他們過來,我往門口看過去,沒人。
這種時候就真的是蠻懷念電腦電視商場ktv了。
定下心來翻了翻手裡的書,卻是越翻越困,最後乾脆墊着書趴下了。
也沒有睡熟,所以聽到了不遠處穿來的腳步聲。穩穩的聲音,恩,康熙來了。
想着要起身行禮,後背卻突然多了些分量。回頭一看,原來是件披風。康熙則難得的有點兒尷尬的站在我身後。
起來給他行了禮,猶豫着要不要把披風還給他,他卻恰到好處的清清嗓子說:“披着吧,不是纔剛好麼。”
於是就又坐下。看康熙拿着書的樣子,也不像是要閒聊。所以也就沒說話,拿起了書好得配合着看看。
卻定不下心來,總要擡頭看他幾眼。
這是我第一次看他讀書的樣子,見心無旁騖的看着書,倒是跟傳說中一樣好學,
從來不知道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還可以套用在小孩子身上。可看着他,的確讓我想到了那句話。
莫非因爲身體變小了所以我眼中的他才變得高大了起來?明明心裡知道他的年齡,卻又無法把他和他的年齡連在一起。
可是,不會吧,難道我真的正在朝那頭吃嫩草的牛靠攏?
快速晃了晃腦袋,我像被電了一樣把披風解下來放在了桌上。
看他不解的看我。我只好三十六計走爲上策,說還有點不舒服就匆匆逃了回去。
(心聲——
老天爺,我不要變那頭牛啦!
老天爺:“沒辦法,月老正趕時髦呢,你就認命吧。”)
我承認我這兩天是有點兒神經錯亂。居然在躲一個小孩子。可是,真的是在躲他。
要不是福全特地來叫我出來一起吃飯,我纔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看着眼前的他,我的心居然,居然,居然在嗵嗵嗵的非一般跳動!真是要瘋了!
故意坐在福全的身邊,故意跟福全笑鬧裝作沒事兒,故意的,忽略他。
可是我故意,他卻是有意。
在福全給我夾了一筷子洋蔥炒肉後,他仔細把我盤裡的洋蔥都挑了出去。
“她不吃洋蔥。”康熙沒等福全發問就做了解釋。
天,他,他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福全聽了便笑說:“哎喲,我說丫頭,我這個旁人都要感動的落了淚了,你怎麼還什麼表示都沒有啊。”
康熙也是在看我。他眼中,又出現了那種霸氣。
唉……溫柔的背後,其實藏着的還是他的大男子主義吧。嘖嘖,掩藏的還真好呢。
不過,好啦,我自首還不行!我對他的感情是起了一些些的變化。可是我現在是“諾敏”不是嗎,而且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啊,誰讓這宮裡的孩子,尤其是他,這樣子亂成熟啊!
再說了,他,他哪兒是根嫩草啊,整一特大號青蘋果嘛。
有種明明不甘心卻對自己無可奈何的生氣,我沒好氣地夾了個雞腿給他。
再看了他一眼,他卻已經恢復成他“古墓派”第三代掌門人的身份了。
無奈了。
飯局在這樣的氣氛中結束了。陷入□□疑雲中的老牛——我,拖着腳步無力的往回走去。
又是好幾天沒見面了。可這次確確實實不是我在躲他。而是不知道他和福全乾什麼去了,忙到沒空出來。
可更奇怪的是,一開始還想說沒見着更好的我,現在居然在想他。
於是牛繞着園子轉了很多圈。
可惜牛還是沒碰着那顆蘋果。
有點兒失望的回去,想靜下心來跟景蘭好好學學畫畫,卻一不留神畫了顆蘋果出來。
懊惱的看着眼下的那顆蘋果。我不得不開始認真的思考一下我對他的感情了。
他,康熙,諾敏此生最想說抱歉的人。一代明君將會永留青史的人。而現在還只是一個早熟的小孩兒的人。我,真的喜歡上了麼?
可如果這不是喜歡,爲什麼在看到他的時候會開心,在看不到他的時候會失望,而現在,又是在這麼的想念他。
可是,如果真的喜歡上了,我將要面對卻是註定好的分離。這樣的結局,是我真的能承受得了的麼?
選擇。是踏出這一步,還是硬生生的收回?我的確有些猶豫。
可心,真的能夠封鎖起來嗎?感情,是真的可以輕易的,說收回就收回嗎?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幅畫,也吹落了我的猶豫。
也許,以後的我會爲了現在的決定後悔。
但是現在的我,決定聽從心的選擇。
就讓我做一隻牛吧,我拿起果盤中的蘋果,惡狠狠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