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活埋

13.遭活埋

不知不覺,正月十五過去,二月二也溜走,一切歸於平靜,任衛東工作生活和學習也迴歸原樣。

幾個月後,任衛東和許多人一樣,到教育科報名參加礦務局職工大學考試,也和不少報名考試的人一樣,一邊積極備戰考試,一邊繼續下井工作。有人從報名後不再工作,請假專心進行學習,任衛東斷不敢如此,因爲家庭條件不許這樣,不工作如何養活自己,只得二者兼顧。

這天和往常一樣,任衛東都是第一個換工作服下井。

採煤三段開採的老工作面回撤完畢,轉入新工作面生產,只是還有一些器具需轉運。

分工時,班長闞尚旺安排道:“任班,帶兩個人去老面轉料,快去快回,新面還有很多事等着做。”

“好的,闞班。我覺得以後還是叫我衛東,叫班長太彆扭。”任衛東回道。

闞尚旺笑了笑,沒說什麼。

任衛東他們下來人行車,來到一個車場,聽到“嗡嗡”的響聲,這是爲老工作面上平巷供風的局部扇風機發出的聲音。

任衛東檢查風機,運轉正常,隨着風筒向裡走,一節節查看風筒,沒有破口,完好無損。來到老工具房處,讓大夥歇息一會兒,自己來到最裡邊,風筒口出風正常,瓦斯牌板上數據標註齊全。

任衛東有一種莫名不妙地感覺,具體是什麼卻又不知道。

今天是農曆下半月,皓月當空。早上不到四點,任衛東感覺內急,只穿秋衣秋褲,一溜煙地直奔下樓大號,回來路上,偶爾向東一看,只見鍋爐房牆外煤堆邊,一個雪白雪白臀部,在月光照耀下格外醒目,原來是一個女人正蹲在在那裡方便。

下井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大早上看到女人裸露的屁股,認爲這會帶來晦氣,有的乾脆這天就不下井。

不過,現在遇到這件事的是任衛東,他年輕,根本不拿這當回事,只是連忙小聲“呸呸呸”地朝地上吐三下吐沫了事。

這卻也讓他想起一件事情。那是三個星期前,下井通道衛生保潔女工換成了男工。

對此人們議論紛紛,有的說,礦領導怕有些漂亮女工行爲不檢,把下井工人的魂勾走了,分他們心,影響他們聚精會神地操作。有的說,井口是人員上下井必經之地,女人月經期間會帶來晦氣的。還有的說,兩個衛生女工在井口因爲一點小事罵得混天地暗,碰巧被領導遇見把所以女工攆走。

任衛東也不知道哪一種猜測正確,感覺領導這樣做自有一定道理,也可能是圖個吉利。

現在看來,這些猜測有些好笑,早上遇見的那事與此同屬一類性質。自己也和領導一樣,被某些禁忌、唯心的東西和封建迷信所蠱惑。

回到休息的地方,三人將未裝完的工具材料裝進專用車裡。稍事休息,推着礦車向車場方向走去。

離石門還有幾十米,突然頭頂傳來巨大震動和轟鳴聲,令任衛東感到事情不妙。

“不好!”這是任衛東的第一反應。

很快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狂風,攜帶着濃煙夾雜着塵土撲面而來,周圍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雙眼像被灼燒一樣劇痛。

“快蹲下。”任衛東用毛巾捂着嘴和鼻子,聲嘶力竭地喊道:“戴上自救器。”

儘管任衛東發出的聲音不大,另外兩個人也自覺迅速地戴上自救器,躲到平巷下幫。

過了一段時間,煙塵慢慢散去,任衛東摘下自救器,道:“不要慌,不要急。江師傅,找個石塊掩住礦車,咱去前面看看。”

任衛東示意大家半蹲着身子,沿着巷道下幫,三人慢慢向外移動。

拐進石門不遠,看到巷道被一堆岩石煤塊堵塞,跑到跟前,連忙手腳並用向後扒石塊——儘快扒開冒頂區,一會兒身後矸石煤塊堆了一大堆,誰知瞬間又從上面滾下一堆矸石,填補了原來的空間。再這樣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只能停下來。剛停下來,就感覺到疼痛,原來是手磨疼了,磨破了,鮮紅的血從他們指尖流出。

靜下心來,任衛東仔細觀察。慶幸的是,仍有少量的風從被埋壓的風筒裡頑強地擠出來——風筒沒有被完全切斷,但卻攜帶着煙塵散發開來,原來是風吹到石塊沉土上造成的。來到風筒口,把周圍的煤塊撿起來扔一邊,吹出來的風乾淨無塵了,任衛東從幫上拆下一截二十公分的竹笆批,把風筒口儘量撐開,期望能夠有更多的風吹來。幫上風水管還在,水管還溼漉漉地,只是沒有了那藍色的電話線,無法和段裡礦上聯繫。

任衛東意識到,一時半會兒的,不一定會有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除非瓦斯檢查員。出路被切斷,無異於被活埋,如果得不到及時救助,後果不堪設想。

“段裡礦上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嗎?會不會來救啊?”張育坤——一個五十多歲的瘦小老頭,三十多年的煤礦地下生涯,他那雙小眼睛迷着,早已無神,欲哭無淚地道:“看不到兒子結婚的那一天了,更抱不上孫子了。”

張育坤心道,怪不得今天早上起牀時心裡發慌,就覺得心裡一陣糾結,說不出來的難受。一團氣堵在自己胸口,當時用手拍了拍,想要順一下,卻更厲害了,一陣咳嗽。咳嗽完後又是一陣莫名的煩躁從腳底升上來,蔓延到胸口,再蔓延到四肢,感覺到渾身發熱。

“張師傅,不要這樣悲觀,你看還有風吹進來,可能冒頂架數也不多,再說段裡安排我們到這裡,礦上會知道的,肯定會來救我們的。”任衛東安慰道。

江傳利,三十多歲,中等身材,也勸慰道:“張師傅,沒事的。咱沒做過惡,老天會保佑的。吉人自有天象,會得救的,你會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孫子的。”

任衛東招呼大家坐下,心平氣和地道:“巷道堵塞了,僅憑自己的力量,出不去。冒頂了,這麼多矸石煤塊,我們用手是扒不通的,況且隨扒隨冒。眼下就是這種情況,大家說說怎麼辦?”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說話。

“空氣有,水有,即使水壺裡沒水了,水管裡也有水,也能喝,這些足夠我們堅持半個月的。要堅信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活着出去!礦上一定正在想辦法救我們!上面的人肯定不會棄我們不管的,我們要樹立這個信念,堅持下去,等待救援。”任衛東首先發話:“爲了活着,我覺得應該這樣,你們看看行嗎?

從現在開始,咱們三個水壺的水、班中餐集中在一起,確實渴了再喝,餓了再吃,實在沒有水喝了,就喝水管裡的水,這是一。

二,咱們三個輪換,每隔幾分鐘就敲三下風管,外面有人路過的話,就會知道里面有人,江師傅請您費心留意這個事。”

張育坤和江傳利沒有說什麼。三人坐在距冒頂處五米遠的地方,每人找了兩塊木板坐下來靠在幫上。

突然有人笑了,原來他們看到面對面的夥伴,臉上早已滿臉灰塵,看不清模樣了。

江傳利笑道:“沒怎麼幹活,臉也沒化妝,卻成了包黑炭。”

慢慢把心沉穩下來,剛纔一陣求生慾望強烈地扒弄矸石碎塊,現在停下來感覺到了睏乏,把燈光擰滅,沒人說話,四周暗下,睏意襲來,任衛東閉上眼睛。慢慢地,周圍的黑暗像無數坦克隆隆碾壓過來,舉目四望,悲哀地發現:自己這鮮活的身軀和四周許多死寂的煤巖體一樣,皆是暗淡的。黑沉沉的,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從天上潑下來,沒有一絲微光。

不知不覺地想起《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的一句話: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爲而羞愧。

以前經常用這段文字勉勵自己,當時只是單純喜歡這樣的文字,卻不理解真正含義,參加工作即將一年,生活工作中才開始領悟它的含義。

就像吃一個梨,剛開始下口生命卻要結束,真的讓人不甘心!他孃的,今天真的就要扔這裡?還沒有娶媳婦,更沒有品嚐美好生活,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難道就這麼倒黴?人啊,真的這麼脆弱,說沒就沒?

什麼是生死?有生就有死,死亡與生存這一對矛盾總是伴隨着人們。死亡和生存就是生命形式的一種轉化,新的生命來臨,必然有老的生命消亡。如果人只生不死,那會是什麼景象?有沒有那麼多資源供養不說,只怕連立錐之地也難以找到!

老年人經歷了太多世態炎涼,樂觀的人會坦然面對得失、生死,已經從心裡做好了平和麪對死亡的準備;消極的人害怕死亡,面對一步步逼近的死亡焦慮恐慌。四五十歲的成年人更害怕死亡,上有老下有小,很多事情還沒有達成,不願意早早離去。兒童受父母影響,認爲死亡就是惡魔將人帶走,意識上從來不考慮這個問題。年輕人有叛逆反抗意識和旺盛生命力,不畏懼死亡。

有人說,生與死是自然界一種正常現象。人與動物植物沒有本質區別,所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有人說,睡着了其實就是一種死亡,只不過還能做夢,還能醒來,而所謂死就是睡着了卻不能再醒過來,沒有什麼可怕的。

有人說,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公平可言,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死亡,對於每個人來說這個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公平待遇。不管你腰纏萬貫,還是身無分文,不管你身居高位,還是卑微婢賤,也不管你轟轟烈烈,還是默默無聞,更不管你是萬世敬仰的民族英雄,還是永世唾罵的民族敗類,都逃脫不了一死。只是有的重於泰山,有的輕於鴻毛。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公者千古,私者一時!

不到20歲的任衛東,如果以這種形式結束生命,就是簡單的一生,短暫的一生。母親去世的時候,在她老人家墓地前,任衛東曾對死亡有過一個閃念,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後,自己也會變成一撮骨灰,包裹在一塊布里,放進一個小匣子裡,埋入地下。沒想到僅僅幾年時間,自己也要面對這個現實。的確如此的話,真是短暫的一生,也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回憶的,原本以爲自己考上職工大學,就可以圓自己未來美好之夢,沒想到今天生命在這裡就要畫上休止符,這和一張白紙沒有什麼區別,那真是人們所說的碌碌無爲了。

死亡就像恐怖的黑,一寸一寸地逼近,一點一點地吞噬自己,任衛東覺得有一雙巨手在緊緊地掐着自己脖子,呼吸越來越急促。嗯,嗯,嗯,死亡一步一步走來,閻王爺就要拿起判筆畫大大的紅叉了,覺得心跳在猛烈加劇,撲通,撲通……。自己掉進了一個巨獸嘴巴里,四周靜的出奇,一陣陰風吹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任衛東又醒過來,他已經睡了好幾覺,可每次睡的時間都不長。因爲夢中總是出現可怕的事情,不是毒蛇纏繞脖子,就是老鼠鑽進褲腿裡撕咬自己的命根子,惡夢醒來,全身是汗,滿身溼漉漉的。

任衛東猛然覺得不能再睡了,真怕睡不醒,永遠醒不過來,睜開眼睛,擰開礦燈,一束光線瞬間劃破黑暗的世界,只要有光就有希望。

“張師傅,江師傅。”任衛東大聲喊道:“快醒醒,別睡了。”

“再睡一會兒。”有人嘴裡嘟嘟囔囔。

“不行,不能睡了。快起來,再這樣下去,不會等到來人救。”任衛東焦急地喊道。

二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別睡了,從現在開始,咱們三個只開一盞礦燈,等它確實不亮了,再開另一盞,不能讓黑暗瀰漫這裡。”任衛東看二人樣子,暗道這兩人也可能和自己一樣,做了不少噩夢,一定也怕黑,就道:“咱們說個笑話提提神。張師傅,你先說。”

張育坤也知道,長時間睡覺對人無益,也使人昏昏沉沉,就道:“我不會說笑話,講個故事吧。一個收糧食的人從橋上過的時候,一不小心把秤砣掉入水裡,奇怪的是很重的鐵做的秤砣並沒有沉下去裡,而是慢慢地漂向觸手可及的岸邊。這個收糧食的人大聲說:‘這龜兒子還不沉下去,等我過了橋就把你給撈上來!’這個收糧食的人過了橋後拔腿就跑。很慶幸,這個收糧食的人是瞭解水鬼的這些伎倆的。”

“不好笑,衛東說個好笑的。” 江傳利聽後覺得了然無趣,遂道。

任衛東接話道:“好,說一個。有個人,下班路過一個公交站,一男一女在那等車,突然發現地上有伍塊錢,又不好意思馬上撿,於是一腳踩住,假裝在那等車。眼看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車過去,有對男女在那裡就是不上車,然後那男的說話了:‘兄弟你別踩着了,那是我和我媳婦吵架剛扔的……’,然後那女的撲哧一下笑了,撿起錢兩人就走了,剩他一人在愣在那裡……”

這個笑話有料,引得他們兩個人哈哈大笑一陣子。

“再說一個,衛東。”江傳利感覺有趣,要求任衛東繼續。

“好,那就再來一個。偏僻的一個小山村裡來了一輛摩托車,村民們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傢伙,他們圍着它觀察着、撫摸着、議論着。這時村裡最有見識的人來了,他圍着摩托車轉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彎下腰,用手抓住排氣管說:‘這傢伙是個公的!’”

這一下子可點着了引信,微薄希望之中的人一齊大笑起來。每個人都鼓足了勁兒,可着嗓門兒哈哈大笑,笑岔了氣,笑尖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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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不停地笑啊,笑啊,像中了魔一樣。

沒有一個黑暗的夜晚不會過去,沒有一個陽光燦爛的明天不會來臨。關鍵是堅持,要把黑暗熬走,把黎明迎來,絕不能在黑夜之中、黎明未來之前倒下。

沒有一個嚴冬不會被陽光明媚春天驅走,也沒有一個溫暖春天不會替代數九嚴寒。要緊的是,在嚴冬肆虐、春天蒞臨之際挺立站直。

活下去!頑強地等待救援。

精神不垮,屹立不倒,就有生存的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任衛東道:“從現在開始,不困絕不能睡覺,即使想睡也不能兩個人同時都睡,要確保有兩個人同時醒着。發現有人睡的時間久了,就把他喊醒,搖醒,明白了吧?”

二人有氣無力地迴應道:“明白。”

“大聲點!”任衛東吼道。

“明白!”這次聲音格外洪亮,餘音在四周迴盪,像要劃破黑暗夜空,衝向光明。

石門冒頂區以外,隔幾分鐘就有三聲響,從風管裡有規律地傳出,這意味着裡面存在生命跡象。

……

事發第二天,採煤三段段長黎玉振值班,不知道爲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右眼皮不時地跳動,總感覺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裡有問題卻說不出來。

班前會上點名時沒有看到任衛東,黎玉振對班長闞尚旺道:“衛東昨天上班了嗎?”

闞尚旺回答道:“上了。”

闞尚旺問誰和任衛東一個宿舍,有老工人道:“他和新工人住在一起,我們知不道。”

有人道:“我和他宿舍隔幾個門,今天沒看到他。”

黎玉振一陣疑惑,怎麼回事?這小子提了副班長,尾巴就翹上天了,這麼經不起考驗?不對啊,平時不是這樣的,難道有其他原因,隨口問闞尚旺問道:“昨天誰和任衛東在一起?”

闞尚旺回頭一看,江傳利和張育坤都沒來上班,心裡一驚,感覺不祥,立即走到黎玉振低聲說道:“段長,請您出來一下,我要單獨彙報個事。”

黎玉振邊離開值班桌,邊道:“什麼事?神神叨叨的。”

進入段長辦公室,闞尚旺關上屋門,有點吞吞吐吐結結巴巴地道:“段,段長,昨天任衛東和江傳利、張育坤一塊去老面轉工具,他倆今天也沒來上班啊。”

黎玉振連聲叫道:“不好。”隨隨即對闞尚旺安排道:“你現在馬上去井口礦燈房、自救器房打探,看看這三個人交沒交礦燈、自救器,然後親自帶兩個人立即下井,去老工作面看看,發現情況立即和我聯繫。”

回身對站在門外的文書左在青道:“快去換衣室,想法把任衛東他們的換衣箱打開,看看裡邊有沒有井上穿的衣服和工作服。”

闞尚旺接到命令後,立即帶人到燈房、自救器房覈實。

礦燈和自救器發放室的人,看過三人的礦燈架和自救器架子,上邊空空如也。

左在青去澡堂,讓管服人員打開他們的換衣箱,井上的衣服闆闆正正地擺在那裡,只是沒有工作服、礦靴和安全帽。

得到反饋的這兩個信息,黎玉振大腦“嗡”地一聲,眼前一陣眩暈,稍定一下神,拿起電話向調度室和副礦長吳運來分別彙報:“我是採煤三段黎玉振,段裡三個人,任衛東、江傳利和張育坤昨天上的中班,覈對了礦燈房、自救器房,礦燈、自救器沒交,換衣箱裡井上穿的衣服還在,沒有工作服、礦靴和安全帽,基本確定是在井下。他們三人昨天去老面轉工具去了。”

梅莊煤礦調度室值班人員趙國棟,接到黎玉振打來的電話後,立即撥打幾個號碼。

“喂,通風工段嗎?我是礦調度室趙國棟,有兩件事情請立即覈對,一是,採煤三段任衛東、江傳利和張育坤三人,是否上交了自救器。二是,剛回撤完的老採煤工作面上平巷的風機是否正常運轉。覈實後,立即彙報。”

“喂,機電工段嗎?我是礦調度室趙國棟,有件工作請立即覈對,採煤三段任衛東、江傳利和張育坤三人,是否上交了礦燈。覈實後,立即彙報。”

“喂,通防科嗎?我是礦調度室趙國棟,有件事情請你們通風監測室立即覈對,剛回撤完的老採煤工作面上平巷風機運轉參數是否正常。覈實後,立即彙報。”

給相關單位打完電話,調度員趙國棟當即分別向當天礦值班領導吳運來和礦總工程師許凡晨作電話彙報。

三分鐘後,通風工段彙報,確定採煤三段任衛東、江傳利和張育坤三人,未交自救器,老採煤工作面上平巷風機正常運轉。

機電工段值班人彙報,確定採煤三段任衛東、江傳利和張育坤三人,未交礦燈。

通防科值班人彙報,老採煤工作面上平巷風機運轉參數正常。

領工資處懸頂要補足領工資到礦山處懸頂紅格子得解救探父行領工資麥保勤紅格子要補足紅格子範師傅到礦山到礦山麥保勤真僥倖到礦山遭活埋紅格子麥保勤遭活埋弄煤票紅格子得解救探父行要補足處懸頂領工資範師傅範師傅領工資處懸頂遭活埋麥保勤麥保勤遭活埋要補足弄煤票領工資弄煤票麥保勤探父行處懸頂麥保勤真僥倖紅格子得解救範師傅領工資範師傅領工資要補足到礦山麥保勤要補足麥保勤到礦山處懸頂領工資紅格子初下井麥保勤遭活埋真僥倖弄煤票領工資過大年真僥倖得解救要補足弄煤票處懸頂初下井探父行領工資要補足紅格子探父行遭活埋真僥倖紅格子到礦山範師傅領工資領工資要補足麥保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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