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這個時刻,最輕鬆愜意的人就只有那個長着一頭長長的金髮的加里•道格拉斯了。他從巴拉克董事長的巨型辦公室出來,想也沒想,就去找尋那沙漠中的紅鑽石——拉斯維加斯去了。在一萬五千英尺的高空,他好好的睡了一覺。他要爲今晚在凱薩皇宮賭場裡舉行的次重量級拳擊賽養精蓄銳。當然,在這之前,他還要在賭場裡先痛快地賭幾把。在那個世界上最著名的賭城裡,沒有去了不賭的人。

下了飛機,熱情的機場女服務員對他說:歡迎光臨拉斯維加斯!出租車司機滿臉微笑的給他打開了車門。對,在這裡生活的人,是全美國最富熱情的,他一直這樣認爲。

隨意走到市中心的馬蹄賭場,他先玩了一會兒吃角子機,然後去了一張二十一點的牌桌。兩個賭場裡的陪酒小姐端着白蘭地來到了他的身旁,她們穿着超短裙,白皙的大腿非常迷人。在拉斯維加斯的所有賭場裡,酒水、點心以及美女都是免費的——只要你願意到她們那兒去。道格拉斯端着酒杯讓美人們爲他出謀劃策幫他開牌,在柔美多彩又頗具挑逗性的燈光中,他找到了巨大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是這個社會不能給他的。

他是一個退役軍人,偉大的。至少他自己一直這樣認爲。他爲聯邦共和國貢獻了自己的青春,他很努力,在海軍陸戰隊他經歷過無數的磨練。還作爲先鋒部隊參加過伊拉克戰爭。他,是一個成功的軍人。他以前的很多朋友都這麼評價他。

但是,自從他退役之後,情況就完全變了。在大街上,沒人管你以前是海軍陸戰隊陸軍海戰隊抑或是中國解放軍。要找到工作,必須要學歷和工作經驗。而這兩點,又恰恰是他都沒有的。他只懂得如何完美地執行長官佈置的任務。他服役時,曾爲美國發動的每一場戰爭而熱血澎湃。對啊,他是個軍人,戰場纔是實現他價值的地方!但是,他還是隻能服從部隊的安排,六年前,他退役了。幾枚勳章現在還掛在他客廳的牆上,那可是他用鮮血換來的。但是,現在沒人認那個。退役後,他只能找到一些簡單的工作。噹噹小職員什麼的。他甚至還要受一些毛頭小子的氣。敢教訓我?你們這些無知的人!你們知道什麼是戰爭嗎?他把他的上司打了一頓,然後辭職不幹了。漸漸的,他開始幹一些違法的事,其中包括殺人,因爲他感覺他擅長幹這些。他只爲大老闆辦事,因爲那樣能開出更高的價錢。一得到酬金,他就來拉斯維加斯,或者去其他什麼他認爲讓他感覺像個上帝的地方。管他死的是什麼人呢。他從來不知道他殺的人到底是誰。他也不問那些僱他的老闆,就像從來不問他的長官執行每次任務是爲什麼一樣。他接受命令,服從命令,就像是在部隊,對,有一點不同,那就是每次執行完任務,他都能得到一大筆錢,何樂而不爲呢?

光影迷亂,煙味也在賭場裡淡淡地瀰漫着,在二十一點的牌桌上,他輸了不少錢。不過他認爲那沒什麼,來這兒就是爲了消費的,不管輸贏,只要找到樂子就好。從賭場出來,他又去了一家脫衣舞酒吧,舞池裡兩個風騷的女孩子在跳鋼管舞,在動感的節拍中,男人們打着口哨歡鬧着。道格拉斯找了一個包間,讓一個只穿着一條丁字褲的豐滿女郎在他面前跳着搖擺舞,完全忘記了他來拉斯維加斯之前所做過的事。他現在只想着要在拉斯維加斯這銷金窩好好瀟灑。

此刻,特工傑克和鮑伯正坐在從洛杉磯去紐約的飛機上。

傑克閉着眼躺在靠墊上休息,鮑伯精神好像還不錯,眼睛四處張望着,也許是看漂亮的空姐,或者是看窗外的雲朵。

“嘿,傑克,你的衣服上好像掉了個釦子!”鮑伯看着傑克的西服,惡作劇式的吵醒了他的同伴。

“你這白癡!”傑克因爲突然被驚醒而惱怒萬分,“你沒看我在睡覺嗎!”

“嘿,老大,真的是掉了一顆釦子。不信你自己看啊。”

傑克沒睜眼,只是用手摸了模,好像是掉了顆釦子。但這麼小的一件事值得把我從睡夢中叫醒嗎?傑克把身子轉向了另外一邊,用背對着鮑伯,嘴裡嘟囔了一句:“你小子還不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到了紐約抓人,也許幾十個小時都沒機會合眼。”

洛杉磯。

一覺醒來,大衛覺得腦袋的脹痛緩解了許多。已經是下午四點了,睡得還挺久。客廳裡電話留言機的燈亮着,有留言。他按下播放鍵,原來是奶奶剛剛打來的電話:“嗨,小胖,我是奶奶。好久沒見你了,真想看看我的孫子。嗯……如果你今晚有空的話,過來吃奶奶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糖醋里脊。”

“嗶”的一聲,代表留言結束。原來是奶奶。很久沒去看她老人家了,有一個多月了吧。大衛爲自己對老人家的忽視感到內疚。他這段時間的工作確實太忙了,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幸好,今天有了時間。

大衛的奶奶今年已經七十五歲高齡了,她的老伴,也就是大衛的爺爺,早在八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奶奶一直很孤獨,陪伴她的只有一隻名叫多利的小狗。奶奶在電話裡叫大衛小胖,對,那是大衛的小名。因爲他小時候長得胖嘟嘟的,所以大人們都這麼叫他。事實上,從十歲開始,大衛就來到洛杉磯,和他的爺爺奶奶一起生活了。

十八年前的一場交通事故,奪去了大衛父母的性命。是大衛的爺爺奶奶,把大衛帶大的。

那道大衛最喜歡的菜,叫什麼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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